羅蘭仍舊疑慮重重,慎重地看著豆沙包:“這真的不是主食嗎?”他跟金鳳期說:“你少吃點,別吃撐了,還有別的菜呢。”接著,還沒看見人影,就先聽見聲音,是一陣“咯咯噠,咯咯噠”的雞叫。而且聽這雞叫,由遠及近,是衝著自己這桌來的。羅蘭不可思議,把金鳳期擋著,免得被別人認出來。他循聲望去,就見兩個帥小夥抬著一頂轎子走了過來,轎子上綁了個錄音機,咯咯噠的雞叫聲就是由此而來。周圍的食客們似乎是習慣了,沒幾個人看熱鬧的。轎子抬到近前停下,一小夥熟練地取出一麵鑼,邊敲鑼邊吆喝:“xxx,xxx,xxxx……”之所以都是xxx,是因為羅蘭壓根沒聽清他在說什麽。究竟是台詞燙嘴,還是雙耳失聰?他甚至懷疑這小夥子隻是把舌頭卷起來發出有節奏的意味不明的詞組。金鳳期已經忍不住,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臉埋在臂彎裏笑到顫抖。羅蘭一臉呆滯,愣愣看著小夥子敲完了鑼,念完了“咒語”,把“溜達雞燉蘑菇”端上來,然後抬轎子離開。羅蘭表情麻木,宛如剛剛經曆了一場疾風驟雨的洗禮,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看著陳鬆說:“鬆啊,誤會你了。”陳鬆:“?”“你說的,的確是普通話!”金鳳期笑得臉和耳朵都紅了,撐著下巴,問陳鬆:“這也是你們這裏的地方特色嗎?”陳鬆解釋:“滿族的特色,嗨,好吃就完事兒了,來嚐嚐。”東北菜分量多,羅蘭和金鳳期幾乎沒動過雪綿豆沙,隻吃其他幾個菜也夠撐的了。吃完了飯,金鳳期看著還剩下的十來個雪綿豆沙,揶揄道:“這就是羅蘭點的甜品啊,給肖瓏肖瓏都不吃。”陳鬆私底下和他們吐槽過,肖瓏這就是個隱形吃貨,誰給的吃的都接,範甜橙帶的奶茶他也喝得開心,於是“給肖瓏肖瓏都不吃”成了他們工作室裏少數幾個人才知道的一個梗。羅蘭麵上一窘,與金鳳期眼神相對,立刻看出來他眼中的促狹笑意。羅蘭登時忿忿:“我覺得挺好吃的啊!不能浪費了!打包帶迴去!給你明天早上加餐!”金鳳期一呆,羅蘭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陳鬆又在路邊買了南果梨和拌雞架子,力邀二人品鑒。南果梨酸酸甜甜,嚐起來像菠蘿,陳鬆跟他們解釋:“這南果梨還沒熟透,熟透了軟乎乎的一吸就成,可甜了。”羅蘭說:“這酸酸甜甜的也好吃,剛好消消食。”陳鬆問他們:“你們還有勁兒不?咱們再去吃點兒燒烤?”羅蘭看金鳳期,金鳳期無所謂:“就怕人多把我認出來。”“嗨,放心吧,金哥你戴著口罩就行。”陳鬆興衝衝地把倆人拉到了燒烤一條街,街上正是遊人最多的時段,深秋的寒冷也無法驅散年輕的熱情。北方人普遍個頭高,金鳳期往人群裏一走,還真不算出挑了,而且這個天氣戴口罩的人還挺多,沒什麽人會去特意關注他。陳鬆走著走著,不知上哪兒覓食去了。金鳳期悄悄伸出手來,去牽羅蘭的手:“別亂走,會走丟。”羅蘭縮迴手,對金鳳期笑道:“放心吧,我跟著你,不會丟。”金鳳期沒想到會被他拒絕,有些意外,落寞地垂下眼睛。作者有話要說:文中關於東北的描述沒有說東北不好的意思,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所以在文中寫一下。我喜歡東北,喜歡拌雞架,海三鮮餃子,南果梨。第42章 羅蘭則裝作看不見,和金鳳期肩並肩往前走。都已經想好了兩個人隻是經紀人和藝人的關係,哪能和金鳳期牽手逛街?有經紀人會和藝人牽手的嗎?夜市燒烤攤十分熱鬧,羅蘭剛吃飽了,一點不餓,象征性地嚐了一點蟬蛹之類的特色,逛夜市圖的是熱鬧有趣。金鳳期一直乖乖跟在他身旁,不怎麽說話。羅蘭原以為他是被自己拒絕了心情低落,過了會兒發現這人臉有點紅,問他:“你怎麽了?”他看著金鳳期露在口罩外頭的皮膚,耳朵紅紅的,不由得伸手摸了一下。金鳳期額頭有些燙。“生病了?”羅蘭登時沒了遊玩的心思:“發燒了怎麽也不跟我說?”金鳳期搖搖頭:“不想打擾你的遊性。”“你真是個笨蛋。”羅蘭簡直不知該說什麽好:“你發燒了就說啊,當然是你的身體更重要,要玩什麽時候不能玩。”金鳳期眯著眼睛乖乖地笑了。“哎呀你……”羅蘭沒辦法,心急火燎地拉著金鳳期出了夜市,給陳鬆打電話。人太多,陳鬆可能沒聽見,羅蘭於是給他發了個信息說了一聲,讓陳鬆自己打車迴酒店,他把車開走,邊開邊找藥房。買了藥和體溫計,羅蘭帶著金鳳期迴到酒店,暖氣片燒的整個房間熱乎乎的,兩人把外套脫了,掛在一邊。金鳳期量體溫,羅蘭去燒開水,把藥拿出來仔細看說明書,一粒一粒按出來放在桌上,把滾燙的開水倒出來洗杯子,再給金鳳期攤涼。金鳳期胳膊夾著溫度計,坐在床邊默默看著,忽然說了一句:“如果我生病你就會這樣照顧我,那我希望天天生病。”羅蘭轉頭看他,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你燒糊塗了,都開始說胡話了,就不能指望自己以後別生病啊。”金鳳期不說話,隻是乖乖的笑。羅蘭發現,這人生了病居然特別乖,和平時的戒備謹慎,鋒利尖銳的模樣完全不一樣。他知道,金鳳期從小在福利院長大,被收養後又遇到一對不靠譜的父母,大概每次生病都是自己一個人硬捱過去的。他拍了拍金鳳期:“隻要你不生病,我可以每天都這樣照顧你。”“是嗎?”金鳳期眼睛水汪汪的,不確定地看著羅蘭。“畢竟你是我簽下的藝人,你的健康可是關係到我們的工作。”金鳳期登時失落地低下頭,有些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