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心裏話,我對當俘虜這件事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因為我以前抓到俘虜後沒讓他們好過。尤美惠子就是例子,被我幹了一次又一次的。我開始擔心起來,怕被共軍的一位大媽把我也一次次幹了。

    這種擔心是多餘的。就像餘興說的,共軍挺優待俘虜的。我沒有被他們強奸,川島芳子也沒有。這也算是意外的欣喜。我對川島芳子說:“看來沒事兒。”

    她說:“要是有事兒我就咬舌自盡。”

    “不要。”

    “不。”

    “不要。還是要活下去。”

    “不。”

    我心裏突然有了給她立貞節牌坊的衝動,把她想象成了那個哭倒長城的孟薑女。他一下就可愛了起來。看著她鑒定的表情,她身後的景物突然就扭曲了破碎了,變得模糊不清。除了她身體我什麽也看不清也可以說看不見了。她此刻是無比的純潔可愛。這時候她咬了一口白薯,伸著脖子往下吞。

    我把水遞給她。

    就是這時候,劉亞樓走了進來。他說:“首長要見你。”

    “什麽事?”

    “好事!”

    “什麽好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

    我下炕穿鞋,川島芳子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我和你一起去。”

    “沒事兒。”我說。

    “我怕你迴不來了。”

    完全有可能。我知道這一點也不奇怪。但我還是盡量讓自己笑了,對她說:“沒事兒。”

    我見到了根據地的首長聶榮臻將軍。他頭發很短,沒什麽架子。我走進他的辦公室的時候,他正戴著眼鏡看三國演義呢。一隻手拿著書,另一隻手端著一個綠色的搪瓷茶缸。

    聶將軍見到我後哈哈笑了,然後給我倒了一杯水,讓我坐下。

    我說:“待罪之人,不敢就坐。”

    聶將軍點點頭,然後說:“你的事跡我還是了解的。要說你是待罪之人,那麽就沒有功臣嘍。我的李營長!”

    “我姓傅。”我心裏暗暗吃驚,知道自己的底細被共軍已經摸透了,但我還是這麽說了。

    “姓什麽無所謂,但是我知道。你是我們的同誌。我們都是抗日的中華兒女。”

    我沒有說話,而是大大咧咧坐在了一把椅子裏。聶將軍給了我一支煙,我一邊抽一邊琢磨他想幹什麽。

    聶將軍說道:“我不問你怎麽迴事,我也不為難你。你想走就走。我們共軍是不是很慷慨?”

    他一邊翻著書頁一邊說,很自然的樣子。

    “她呢?”

    “她不行,她是民族的罪人。”

    “她是我老婆。”

    “那也不行,功是功過是過。”

    “她不走我也不走。”

    “那隨你,你留在共軍的隊伍是我老聶求之不得的啊!”他把書一合,然後看著我說:“不過,……”

    “什麽?”我很急切地問。

    “我們可以做個交換。”

    “交換什麽?”

    劉亞樓這時候走了過來,在我的桌子上擺了一張照片。我仔細辨認,驚唿道:“這,這是鶯鶯!”

    “沒錯。這是我們的地下黨組織在天津的一位情報員。前天突然和組織就失去了聯係。今天得到消息,被日軍關押在了德福路七十六號。你要是把她給我揪出來,那麽我們就做個交換。怎麽樣?”聶將軍笑著看著我。

    我一聽笑了。站起來給聶將軍敬了個軍禮。我說:“多謝聶將軍!”

    共軍很聰明也很有大局觀。他們明白,我一個國軍的特工潛伏在日軍高級間諜身邊不是什麽壞事。他們也能找到合理的理由放我們倆迴去。我畢竟是在抗日,而不是當可恥的漢奸。川島芳子的行為,嚴格來說也算得上是被動抗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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