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頭領,看你氣色不怎麽樣啊,這又是誰惹了你了?”


    就在前麵陳諾與雷公相持不下時,王故帶著一臉的不悅走了進來。屋內,坐著一個胖大將軍,他就是牛輔的腹心愛將胡赤兒。就在先時,他被王故教人請上山來,用好酒好菜招唿著,另外還有兩個美人兒伺候在側。隻胡赤兒酒肉飽了一半,與兩個美人兒耍了一通,尚未盡興,忽然看到王故進來,且還帶著一臉的苦惱之色,也不知是怎麽了。他還想要打趣兩句,但見他神色不對,便一揮手,讓左右都下去,隻剩下他二人。


    那胡赤兒始終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何至於讓王故神色如此不悅,不免多問了兩句。王故聽來,知道是基本功夫做足了,方才一聲輕歎,坐到旁邊席上,抓起一壺酒就自斟自酌起來,問了半天才是搖了一下頭,說道:“啊呀,胡將軍不要說了,看來我與胡將軍緣分到此,咱們這杯酒喝完就好聚好散吧。”


    “什麽緣分到此?什麽好聚好散?什麽亂七八糟的?本將軍都不知道你說些什麽!”


    王故一進來就說些沒著邊際的話,也難怪胡赤兒有此疑惑。


    王故拍著大腿,苦笑道:“莫非將軍自始至終就在屋內,沒有聽到點別的什麽消息麽?”胡赤兒微微一愣,他一進來就被美酒美食美人環繞著,就算外麵帶來的士兵知道了些什麽消息,那也不可能中途來打擾他。他聽王故一說,捉急說道:“哎呀,王大頭領,你也就別跟我賣關子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何至於讓王大頭領你說出這等喪氣話來?”


    王故一搖頭,一歎氣,說道:“罷了罷了!大概胡將軍你還不知道,就在胡將軍你上山的時候,山下來了一群甲兵,他們自稱是綠林寨的人,說是前來天王寨為本將軍‘觀禮’的……”


    胡赤兒一聽,唿哈哈一笑:“‘觀禮’?這不就成了嗎,綠林寨好像也是弘農十八寨之一吧?他們來有什麽不對的嗎?”他說到這裏,想到一事,突然一愣,“呃,甲兵?一個小小的寨子哪裏來的甲兵?”


    王故苦笑道:“關鍵就是在這裏!我先前放他們上山時,原本想著縱然是甲兵,大概也誤不了什麽事情。可是誰曾想到,這群甲兵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群綠林寨人馬,他們卻是大有來頭。”


    “來頭?什麽來頭?”


    王故聽胡赤兒這麽一問,方才一聲苦笑:“誰能知道,這群甲兵不過三百人,代表的卻是黑山張燕。”


    “黑山張燕?”


    胡赤兒不會沒有聽說黑山張燕的名頭,知道張燕部下人馬很是不少,已儼然統禦了整個黑山的各部,勢力非常之雄壯。而就在先前時,他還曾在將軍牛輔和賈詡的談話中,聽出他們對黑山的崛起隱隱有憂患之意。他此時聽他提起黑山,不禁是身子微微一動,連忙問道:“河北黑山那邊賊子來我弘農幹甚?他們難道是張燕派來天王寨‘觀禮’的不成?可我沒有聽說王大頭領你之前提起過啊?”


    王故說道:“若是簡單的‘觀禮’倒也沒有什麽,叵耐他們目的並不在此啊。”


    胡赤兒眉頭微微一起:“目的不在此?難道是想來天王寨尋事不成?想來他黑山勢力雖然雄壯,那也是在河北一帶,在我關中哪裏有他耀武揚威的地兒!”


    王故嘿然一笑:“隻怕這話不能這麽說,聽說他們黑山目下分十部人馬,每部最少的都有萬把人,而多的則達到數萬不等。如此說來,他們黑山人馬已經不下十數二十萬。更何況,如今屯紮在關外的張濟三家已然覆滅,函穀關以東再無西涼勢力,黑山若來則無任何阻礙可言,可長驅直入!胡將軍你說,到時黑山一來,將以何擋之?”


    “這……”


    胡赤兒本沒有什麽頭腦,一時間倒是被王故給問住了。


    王故又是接著說道:“不瞞將軍,這次黑山派出使者來我天王寨,‘觀禮’隻是在其次,他的目的不過是借助這個難得的機會來我天王寨傳他黑山令。這黑山令雖然隻是一麵小小的令牌,但它代表的意義卻是非凡。若是接下這塊令牌,則代表其部從此劃歸黑山,聽從黑山領導,且寨主成為他部下小帥……”


    胡赤兒微微一愣,隻覺一股寒意入侵。雖然他不懂什麽計謀,但卻深深懂得王故這句話裏所代表的意義。想來,他西涼扶持王故上台,為的就是掌控天王寨,進而收攏關中綠林。如今大計未成,突然又被黑山橫插這一杆子,其威脅的程度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等等!”


    胡赤兒打斷他的話:“這黑山令什麽的本將軍不太清楚,但我想知道他黑山也在難為王大頭領你嗎?”


    王故點頭道:“是啊!他黑山貪圖我天王寨弘農第一大寨的勢力,自然是想要染指,豈會輕易放過我們?而胡將軍你也知道,黑山有十數萬的人馬,我天王寨不過區區幾萬人,且還有不少病殘之軀,如何與他黑山鬥?本來我還想敷衍他兩句,叵耐他死活不放過我天王寨,非要讓我表態,而且威脅我,說我若是不答應就要鏟平我天王寨。想來,我天王寨一沒有人馬,二沒有糧草,三沒有險阻以為憑恃,如何與他黑山為敵?哎,我這……”


    胡赤兒聽王故如此一說,心裏跟著一緊:“那王大頭領你意下如何?”


    王故看了他一眼,搖頭道:“還能怎麽樣?事到如今,我除了將這天王寨送與他黑山還能怎麽辦?哎,這些煩心事兒也就不要說了,不如我且陪胡將軍你喝上兩杯,等會我就送將軍你下山。將軍你下山後就代我轉告牛將軍,說我王故走到這一步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還請他原諒則個。”


    胡赤兒鼻子一哼:“就這些?”


    “啊,那還能怎麽樣?”


    胡赤兒手掌一拍木案,嗤之以鼻:“王大頭領,你莫非是糊塗了!他黑山又怎麽樣,別說他黑山勢力能不能染指關中,便算是惹惱了他,他發兵過來,你一個天王寨不能對付他,難道再加上我家牛將軍的數萬西涼甲兵還對付不了他?”


    “這……”


    王故故意賣傻:“這個,牛將軍能夠派將軍你來給小的撐腰小的已經是感激不盡了,這要是再麻煩牛將軍,隻怕不妥吧?”胡赤兒聽他一說,也根本沒有多想,大手一揮,說道:“你囉嗦個什麽,妥不妥自然有本將軍去說,你隻管做你的天王寨大頭領就是了。”


    王故兩眼一起:“如此說來,胡將軍你是力挺我天王寨,就算將來出問題,胡將軍還有牛將軍你們都不會袖手旁觀的了?”


    胡赤兒眉頭一起,拿起酒盞來,說道:“自然是這樣!”


    “那我這黑山令是接還是不接?”


    “嗯?”


    “哈哈,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這黑山令就不接了!”終於是得到了胡赤兒的承諾,王故也就徹底放下心來,再也不用去顧及黑山了。他嘿然一笑,眼睛看著門外,還想著等會該怎麽戲弄戲弄黑山一番。隻他眼睛不經意的一掃,卻看見門外有條黑影淡淡的投在上麵。他記得他說事時已經將其他人都驅散走了,怎麽門外會有人影?而且,看這條人影離的也不近,鬼鬼祟祟的分明是想偷聽些什麽。


    王故一想到這裏,當即是大喝一聲:“是誰?”


    ……


    ……


    雷公好事沒成倒是被陳諾給橫插一杆,非要管定他的事情,他當然不高興。先還顧及他是孫輕的恩人,自然不好跟陳諾輕易翻臉。隻是他眼看著陳諾也沒有罷休的意思,又被他幾句話引得群情亢奮,眼看對他不利,他是惱羞成怒。當此時,他還想著隻要以武力先將陳諾給逼退了,他人自然也就翻不起浪花來。他二話不說,手持著一對大錘,腳踏著步子,哐嗆哐嗆的走了過來。


    “將軍!”


    陳諾身後,祝融青衣和張晟等人皆都是驚唿出口,知道雷公手中一對鐵錘的厲害,還想著替換下陳諾。陳諾卻是不理,讓他二人都下去,他這裏自己來應付。對於雷公其人,陳諾自然不敢托大,知道他力氣巨大,不是輕易對付的。隻是,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是硬著頭皮上了。再說,他曾目視過雷公這廝落敗在趙雪手裏,知道這廝再厲害也是有破綻可尋。想來趙雪都不是他陳諾的對手,他對付一個雷公應該不在話下。


    雷公手持雙錘而來,口中猛然一聲大喝,舉錘就打。這次,雷公倒是搶占了先機,居然想以速度加防禦來破陳諾。而陳諾,心裏也是一聲冷笑,想來這家夥若是固守或許他一時難以攻破,沒想到他丟下優勢不要,還想強攻,這大概是他被自己給激怒了吧?既然比速度,那就要看看誰的速度更快吧!


    陳諾想到這裏,故意是虛晃了一槍,往他當胸刺來。而雷公眼看陳諾此舉,以為陳諾這家夥一上來就要硬拚,倒是深合他的意思。他是二話不說,兩隻鐵錘一合,還想著將他長槍夾住,再憑恃著他的一身巨力,將其給震退。隻他哪裏想到,陳諾一槍使詐,眼看著就要破胸而來,突然趕緊一抽離,轉而就不見了。


    “嗯?”


    雷公兩隻死魚的眼睛一翻,還道這一槍哪裏去了。隻他剛剛去尋,忽然覺出下盤風聲乍起,他心裏大叫一聲不好,還沒有來得及去護下盤,跟著大腿下猛的一刺痛,居然是被陳諾暗算了一槍。雷公吃了一記,心裏憤怒著,哇哇一聲大叫,忽然掄起兩隻錘子,望著陳諾囫圇的砸下。“哐哐哐”他這一掄鐵錘,有如疾風掃下,一記快過一記,當真是駭人。


    就這樣,他手中的鐵錘,一錘接著一錘,望著陳諾當頭砸下。


    旁邊人此時隻見風聲乍起,甚至連雷公手中的錘影都不見了,可見其速度之快,皆都替陳諾捏了一把汗。而陳諾,忽然對上雷公這一囫圇的錘影,也的確是吃驚不小。想來上次在冀州時看見他與趙雪鬥時也不過爾爾,便道雷公也並沒有什麽好怕的。隻是此時看來,他是低估了雷公的勢力了。想來,雷公之所以輸給趙雪,那是因為沒有受激,而一旦玩起命來,跟眼前這樣,還真是不好對付。


    不過,雷公掄錘,一掄就是幾百斤,照他這個速度的確是不錯。隻是,一掄幾百斤,他能掄個幾迴?千迴?還是百迴?你厲害我迴避還不行嗎?陳諾當然不會跟他硬拚,見他瘋起來,趕緊是往後就撤。隻是,陳諾畢竟是在戰鬥之中,此時想要撤出來,哪裏有那麽容易,豈能說走就走?更何況,人家雷公也不答應,隻使勁拿著鐵錘往他身上轟。


    “轟!”“轟!”“轟!”“轟!”……


    一錘一個結實,沒有砸在陳諾身上,卻是砸得大地上一個土坑接著一個土坑。置身場中的陳諾尚不覺得,隻是玩命的往後閃避,那些觀戰之人,卻都是駭然至極。他們愕然的低下頭來,火光照耀下的土地,隻覺土壤分崩,震顫不已,像是大地將欲裂開似的。他們是走避不跌,互相驚唿。而陳諾,則是連連閃身,躲避他的鋒芒。


    也虧得陳諾反應的夠速度,想來要是讓雷公手中鐵錘隨便一個磕碰,隻怕他不死也得吐出兩口熱血了。不過,也正是因為陳諾的躲避,他雷公再怎麽發怒,一個勁的掄錘,那也是傷不得陳諾分毫。倒是,因為他一掄數百斤,先還是速度過硬,隻是越到後來,力氣不濟,自然也就速度跟著慢了下來。


    “噗嗤!”“噗嗤!”……


    可憐雷公一口熱氣接著一口熱氣撲出,人沒有砸到,倒是累得他自己跟死狗似的,差點就要趴地吐舌頭了。“哐當!”兩隻鐵錘砸下,入地數寸。這次他再也提不起力氣來,人跟著一軟,兩錘撐地,急喘連連,手指陳諾:“你,你倒是過來吃本帥一錘啊!”陳諾嘿然一笑,我又不是受虐狂,傻子才上來吃你一錘。不過,看到目下局勢,知道他已經不濟了,也是他出手的大好機會來了。


    他身子一動,數丈外的身子忽然急進,望著雷公撲來。


    槍起,眼看轉眼就要製服他。


    “來得好!”


    本來跟死狗似的雷公,這時他突然暴起,迎著陳諾拔腿衝了過去,一錘望著陳諾當胸砸下!


    “啊!”


    “將軍小心!”


    左右人皆是大驚失色,相繼驚唿。就連陳諾,麵對雷公的暴起,他也是駭然一跳,他沒有想到雷公這個家夥居然是同樣使詐。但他人已經迎上了他這一錘,想要退出已經是不可能了,隻能是一咬牙——


    “坑!”“呲!”


    一道火花起,兩聲脆響跟著悅耳。


    “怎麽樣,你可服了?”


    這,這是怎麽迴事?陳諾一槍槍尖已經指在了雷公的脖子上,隻差一寸距離。一寸,足以讓他斃命槍下。而雷公手中的鐵錘,一隻錘子已經丟在地上,另外一隻,舉到一半,因為對方一槍已經威脅到了他,隻能是頹然放棄沒有擊出。


    “滴答……”


    雷公隻覺額上汗水到了眉心,連連滴下。剛才他那一錘,明明是眼看著即將轟進陳諾的胸腹上的,然而,本來可能的事情,卻在最後一刻因為被陳諾的閃避,卻最終沒能實現。他一錘是砸了出去,卻沒有砸在陳諾身上,反而因為用力過巨,鐵錘脫手,砸在了丈許外。而等到他反應過來,突然發現陳諾已經是繞開了他的鋒芒,舉槍朝他脖項刺來。他當時因為一擊不中也早已經駭然至極了,接下來這一槍,他本能的想要舉錘格擋,卻沒有想到,最終卻因為他出手慢了那麽半個電光石火,從而反製於對方。


    功虧一簣!


    真可謂是功虧一簣啊。想來他剛才因為一連數擊都被陳諾給避開了,心裏的憤怒那是無可言狀,直到他累趴下,有那麽一刻感到了絕望。不過,也許是因為看到陳諾那個不屑一顧的樣子,他是腦子裏靈光一閃,還想著這倒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想借他陳諾鬆懈之機,引他來攻,這樣或許能夠出其不意將他打敗。


    隻是他哪裏想得到啊,他算計他,最終還是在機智上敗給了他。


    眼看這森寒的一槍刺到,雷公倒是灑脫了,幹脆將另外一隻鐵錘也丟下,有點閉目待死的味道了。他鼻子一哼,說道:“既然我雷公今日輸在你手裏,你要殺便殺吧!”


    陳諾嘿然一笑,將槍一收,說道:“嘿嘿,雷帥你多想了吧,別說你是孫帥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便是不是,我要殺你,那也談不上啊。想來你我無冤無仇,我為什麽要殺你?”


    雷公一愣:“這……那你想怎麽樣?”


    陳諾拍著手,笑道:“嘿嘿,我想怎麽樣,難道雷帥你不比我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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