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方予可在一起的時間那麽多,多得超過你和小西在一起的時間,超過方予可和茹婷在一起的時間。日久生情很正常。”

    “太扯淡了……”

    “放心吧,生活更操?蛋。”

    我假裝不經意的樣子問方予可:“你說,你有沒有可能喜歡了一個人很久很久,然後一夜之間,發現原來你喜歡的人是另一個呢?”

    方予可堅決地搖頭。

    “為什麽?”

    “要發現早發現了,怎麽可能過了那麽久才發現?”

    “要是你腦子笨呢?”

    方予可瞪著我,我反應過來,立馬說:“我是說假如,也許你對一直喜歡的人隻是一種執念,不是那種喜歡呢?或許你得到了她,立刻發現,以前你隻是活在一個假想的世界中,現實讓你幡然醒悟,原來你喜歡的隻是那段歲月而已。”

    方予可盯著我:“你怎麽忽然這麽感性?愛情本來就是執念的東西,如果不是執念,隻是隨性而起,隨性而終,那是因為感情不夠深,給消失的感情找借口罷了。”

    說到這兒,我就更鬱悶了。一方麵,我忽然感到我對小西的感情迷茫了;另一方麵,如果我要真喜歡上了方予可,那我真是萬劫不複——重蹈覆轍地喜歡上心裏有了別人的人,我真是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躺下了。

    33混亂的心意

    善善看到我,一臉的奸笑加□:“林林啊,多日不見,刮目相看啊。不愧為是軍中小霸王。”

    軍中小霸王是我小時候的榮譽。我笑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君子莫提當年糗。”

    善善沒理會我,隻是壓在方予可的身上假裝不停地撕扯襯衫,邊扯邊學女聲叫:“怎麽這麽多扣子啊,你給我脫了……”

    人要臉,樹要皮,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虎軀一震,大吼:“方予可,你以後一定要給我穿t恤,不準有扣子,知道沒有?”

    方予可沒脾氣地笑。

    這種笑容真讓我為難。我重申,我是酒窩控,但為什麽看到沒有酒窩的臉綻放出來的笑容還是這麽燦爛奪目,這麽攝人魂魄呢?

    真是個危險的征兆。

    北方人看頤和園是看山看水看小西湖,對於我們三個從小就在白娘子和許仙的神話熏陶下,在依山傍水的環境中長大的南方人來說,頤和園已經沒有多少吸引力。最後玩得興趣索然,我和方予可坐在長

    廊上休息,善善因其龐大的體積隻能獨自坐我們對麵,拿著根台灣香腸吃得不亦樂乎。

    按照常理來說,當我想不明白某件事情的時候,我會選擇放一邊不去思考。但昨天晚上朱莉說的那套理論卻陰魂不散地在我腦中高空盤旋,遲遲無法著陸。究竟是我移情別戀,還是這隻是一個純粹的事故?我再笨也不應該到弄不清楚自己喜歡誰的程度。小西就像話梅浸泡後的黃酒,清冽濃香,喝完之後暖心暖胃,後勁很足;而方予可是……

    “喂,發什麽楞?”方予可推推我。

    “我在思考人生重大問題。”我不理他,繼續進行我的研究。

    “唉,思考的時候眼神還能放空成這樣!你動腦子和不動腦子的時候表情都是一樣的。有做豬的潛質。”方予可故意把“豬”字拉得很長。

    我白了他一眼,不屑於跟他貧嘴。

    “哦,對不起。”方予可頓了頓,“說潛質太低估你,你那就是由內而外散發的豬的氣質。”

    我後悔把他放在和小西一個水平上比較,我真是瞎操心,怎麽可能喜歡上這種毒舌呢?我徹底不說話,看他能把我損到什麽程度。

    “生氣啦?你看麥兜多可愛,做豬有什麽不好,也不用去考慮很複雜的問題,不高興的時候睡睡覺,高興的時候哼哼聲,不是你追求的生活嗎?”

    “我追求什麽樣的生活你怎麽知道?我的夢想是——”我向天仰望45度的豪情萬丈戛然而止。我真的沒有夢想。我現在能想到最遠的夢想就是順利畢業,其它的人生規劃還沒來得及——或者還不曉得怎麽做。

    我沮喪地低頭。也許我真的是現實版的麥兜。麥兜曾說:“我做人真的很簡單的,沒有魚丸,粗麵也行,沒有粗麵,魚丸也行。”

    但現實是,魚丸和粗麵,我都得不到。老天說,魚丸和粗麵都有人預訂走了。

    我苦笑:“真被你說中了,我果然是隻豬。幸虧你還找了個可愛的形象代言人,我心裏還稍稍平衡一些。”

    方予可望著遠處的湖泊,微笑:“麥兜貪愛,所以愚笨。你呢?”

    我終於知道,方予可像什麽了。

    他像唐伯虎說的“含笑半步顛”,用蜂蜜,川貝,桔梗,加上天山雪蓮配製而成,不需冷藏,也沒有防腐劑,除了毒性猛烈之外,味道還很好吃。方予可說話說得再毒,再讓你無法忍受,最後總會讓你有一絲喟歎、一縷溫暖。

    我又困擾了。

    果然,麥兜貪愛,所以愚笨。我不得不同意他。

    我對方予可的重新定位,給我的生活帶來了諸多不便。比如貧嘴不再肆意,見麵刻意減少,以前毫無顧忌的身體接觸更是降到零的程度。

    起初方予可還不在意,直到我連續兩次不參加遊泳訓練,他才察覺異樣。

    他生硬地把我叫下樓,一開口便是兇巴巴的語氣:“你最近吃錯藥了?上次說你像豬,你記恨這麽久。以前沒那麽小心眼兒的。”

    我拿鞋尖踢了踢路邊的石子沒說話。

    方予可有些著急:“真還生著氣呢?以前更過分的話都說了,現在怎麽這麽脆弱了?要不要我給你也說個腦筋急轉彎,再講個冷笑話就算過關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張口閉口都是以前。我怎麽告訴他,以前是以前,現在我有點晃神,不明白自己喜沒喜歡上他?表白這種事,一輩子做一次就行了,或者一輩子被拒絕一次就行了。不然就跟我和小西一樣,原以為可以做普通朋友,沒想到見麵說話都成了對方的負擔。

    方予可學我在公車上的樣子,搖頭晃腦地說:“一隻烏龜從一堆大便上走過,卻隻在上麵留下3個腳印,為什麽?”

    “因為它一隻腳捂著鼻子。”我輕聲說道。

    方予可籲了口氣笑:“果然腦筋急轉彎讓對方答出來的感覺很不爽。不過,這次例外。因為你終於和我能正常說話了。”

    唉,算了吧算了吧。別把感情太當迴事情。還沒理出個頭緒就讓我煩惱,真要說出個一二三四來,我不得抓狂?

    方予可看我稍微放鬆了些的臉:“下午遊泳吧。你再不練,真及格不了了。”

    我決定戰略上我要藐視它,戰術上我要重視它。具體地說便是思想上,我總結這次和朱莉談完話後迷茫的情緒純粹是一種心理暗示,跟感情無關,我要鄙視像我這樣,輕易徘徊於兩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實際行動上,我不可掉以輕心,切勿在他跟前麵紅心跳,得瑟裝逼。

    所以在遊泳課上,我便人格分裂般跟方予可對話:

    “會遊泳了不起啊?有本事長兩翅膀飛天去啊?一口氣飛200米試試?”——找茬型。

    “你遊你的,別牽我手。男女授受不親。我這纖纖玉手可是你這樣的鄉野粗夫能拉的。”——裝b型。

    “嘿,不讓你碰,你偏碰。誰臉紅

    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臉紅了?今兒色盲吧?”——陰損型。

    “謝謝你,教我遊泳哦。大恩不言謝。改天請你和茹庭吃飯。”——彬彬有禮型

    ……

    方予可跟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忽然撲過來揪我頭發,邊揪邊說:“把頭套摘了!你不是周林林,說,你是誰?誰派你過來的?”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人家四兩撥千斤,幼稚無比,卻仍把我弄得破功了。

    因為我立馬更幼稚地配合地說:“貧尼本是庵堂小丫頭,清明節見小施主在庵堂桃花林過。施主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小尼便日日害相思,惶惶不得,鬥膽化身俗人,見施主一麵,以解相思。”

    方予可恢複正常語氣:“這樣才正常啊。剛才說話陰陽怪氣的真別扭。以後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看誰受得了你這個樣子。”

    他這樣說的時候,我忽然心裏一軟,便把戰略戰術之類的東西拋到腦後了。

    34暑期實踐(一)

    大一的最後一段日子被無數個論文和考試充斥。我不得不又恢複到去年期末懸梁刺股的地步。每天睜著熊貓眼穿梭於各個提供冷氣又提供照明的自習室、食堂和餐館。當然也有一大幫難兄難弟陪我左右,一同對著嶄新的教科書或者有愛人士在ftp上無償提供的教案**顛倒。

    也許大學裏對學業的追求僅限於每學期最後幾周。在這幾周裏,你才能看到所有大學生嚴謹的治學態度和忘我的鑽研精神。

    考完試的那天,我挺屍到澡堂洗完澡,然後迴到宿舍體力不支,昏睡一天一夜。

    酣睡時,接到同鄉會會長餘師兄的電話,讓我們趕緊報名參加本次暑期實踐活動。餘師兄於我來說,是個神一樣的存在,如何家境貧賤,如何奮發圖強,如何百折不撓,總之在考上北大之前,把人生中最悲慘的事情都經曆了一遍,一度中斷上學,但最後還是頑強地自學惡補,最後考上了北大。當時在我們小鎮作為全鎮楷模式的偶像口口相傳,校長更是耳提麵命,把他的頭像放大了好幾倍,刻在了“恥辱柱”的頂端,大家望天45度才能清晰瞻仰。

    現在碩博連讀的餘師兄竟然親自打電話給我這種無名小輩,我劣根性一露無遺,不管什麽樣的活動都答應參加。接完電話,我還在感歎,自己竟然還在有生之年,和他一起參加同鄉會的活動,真是……不對,同鄉會?那豈不是左手邊是方予可,右手邊是謝端西?偶滴神~我

    能退組織嗎?

    何況,我對實踐活動的情感和理論活動的情感是不相上下的,也就是說,我認為讀書無聊,實踐也是很扯淡。“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對我來說不適用。因為,我不追求深層次的東西,我追求淺嚐輒止,包括感情……總體來說,我是個膚淺的人。

    暑期實踐的人員名單已發送到郵箱。我看到方予可、小西的名字甚至茹庭作為半個老鄉也在參加的名單中。郵件由餘師兄發出,信件內容如下:

    各位師弟師妹:

    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此次實踐中,我們將走訪我們的家鄉,探索家鄉各個經濟產業的發展,並給相關部門出謀劃策,解決一些實事。作為一個胸懷天下的北大人,第一個需要感謝的、需要迴饋的就是我們的家鄉。希望大家積極準備、積極參與。本次實踐特別邀請了我的師弟、校刊的編輯寫手、新聞係的紅人文濤參加,給我們家鄉捉刀寫讚歌,來推廣家鄉的旅遊業發展。嗬嗬……

    這真的是別開生麵的一次實踐,把所有和我別扭著、相互別扭這的人聚齊在一起,真是太有同鄉會會長的魄力。不過就是“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胸懷天下”“迴饋”之類的大詞用在我這種小人身上,讓我有點抬不起頭來。

    不管我主觀上客觀上有多不願意參加本次實踐活動,但我是個調整能力跟恢複能力比狗還強的人。實踐出發當天,我便掛著兩個大眼袋素顏出現在他們麵前。

    以前在小西麵前,假裝淑女假裝碧玉,現在也沒有裝的必要了,感謝文濤,在生日宴那次,把我找男伴的經曆描述得如此言簡意賅,讓我現在已沒有任何負擔。所謂死豬不怕開水燙就是這個道理;至於方予可麵前,我從來沒有什麽形象可言。所以,我這次真空上陣,恢複成軍中小霸王、無敵金剛美少女的身份氣勢洶洶地站在大家麵前。

    我第一次參加同鄉會組織的集體活動,看浩浩蕩蕩的二十多個人,我隻認識那麽幾個。餘師兄在車上給我們一個一個介紹,輪到介紹我時,忽然卡住,沒有記起我的名字,隻好尷尬地跟我說:“小師妹,第一次報道還是自我介紹吧。”

    這種情況下,我比他更尷尬。人到一個群體,看別人其樂融融,打成一片,自己卻生分得孤家寡人晾在一邊,甚至連本次實踐的組織者都記不住我的名字,擱誰都會產生出一點消極的情緒,重者便自暴自棄去了。何況,我對這個活動本來就是半吊子心態。當下,我就恨不得拖著行李,自己買張

    火車票迴家得了。

    文濤笑著過來,一手搭我肩上:“隆重給大家介紹一下,我的準女朋友。這次來,一小半是買餘師兄的麵子,一大半是因為她。大家一定要全力支持我,最重要是全力支持我們。事成之後,無償奉獻本院美女qq號、手機號。”

    下麵掌聲一片。我推開文濤的手:“怎麽還是不著調?上次不是說清楚了嗎?”

    “你有你的權利,我也有我的權利。我們互相不幹擾。再說,你難道希望在你喜歡的人麵前,丟臉地站在前麵啊?”文濤輕聲說。

    我有些感謝文濤,知道他是好意來救我,但我確實也沒有了在小西前,表現自己很搶手的**。朱莉說,被拒絕的那個人總是一廂情願地幻想自己怎麽改頭換麵讓對方刮目相看。我曾經這樣,但現在忽然沒了這個興致。不知道我變得成熟還是因為其它。

    長時間的火車途中,大家發揮團隊精神,紛紛打撲克,詐金花,大半夜的還沒有收手的趨勢,吵得車廂其他乘客無法入睡。我倒有些期待,這撥人是如何胸懷天下,來迴饋家鄉。沒看那位仁兄為了一張出錯的牌捶胸頓足,要是火車的窗戶能打開,沒準便一躍而出,跳車自殺了。

    自從茹庭知道上次的醉酒事件後,對我的態度一落千丈,見我跟見瘟神似的。我很想告訴她,如果她要報仇,我不介意她來親我一口。此刻,她正削蘋果給方予可吃,方予可一言不發地看窗外。小西坐他們對麵眯著眼睛養神。文濤在我旁邊遙控指揮對麵的人出牌。而我裝聖女,捧著本《國家地理》看。以前方予可在火車上轉著筆看《國家地理》,我當時還罵他插根大蔥裝大象。現在我不看《知音》了,也開始看知識型的雜誌了。人相處的時間長了,便會慢慢相互影響,然後越來越了解對方,越來越相像。比如,我知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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