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青藍色上身皮膚和青黑色蛇尾鱗片的異類那迦們,臉上表情的含義遠比驚訝兩字要複雜,尤其那位頭領,竟是不知所措地低頭還左右顧盼,最後抬頭強行撇開嘴角作出一副要笑的樣子望向那緩緩走近的大塊頭。


    可能是那迦海蛇們的演技過於生硬,一步步走過來的呂天竟沒有一絲見了老友們的激動模樣,還把頭轉向了另一邊,裝作注意力被那黑熊吸引的樣子,當然那海蛇頭領也一眼看穿了這低劣的演技。


    於是,幹脆不裝了。


    指向那雙紅眼的三叉戟站迴了地麵,停頓了還沒兩秒,就跟著被腦袋帶動起來的蛇身灰溜溜地走了。


    黑熊瞅著那群在地上留下了反光帶的那迦族們,憤怒也隨著遠去了,皺起來的眼皮表明了一種新的情緒已經生成,嫌棄地說道:“真他媽的,招唿都不打就走了。”


    身後的下屬也是一臉尷尬,那副對長官戰鬥場麵的期待感忽的落空了,實在無奈。不過聽到了熟悉的髒話聲,還是反應了過來提醒道:“要直接抓呂天嗎?”


    話音一落,就後悔了。


    “廢話!”說著,那攢了半天炁力已經握成了拳頭的熊掌又對碰了一下,激起的深灰色的炁如同因鐵錘碰撞而濺出的火花一般。


    那問話的下屬立馬低下了腦袋,生怕挨上一拳頭。


    ……


    本來隻是假裝看那黑熊,這一拳灰炁倒把呂天真的吸引了。


    一雙小眼配上無眉的青綠色皮竟皺了起來,碩大的嘴還吧唧了一下,看清了那黑熊身後穿著製服的幾名部下,才又舒展開了眼睛。


    細長不搭的舌頭隨著吧唧的大嘴蠕動一番,聲音轟隆,宛如河馬震碎了鏡子一樣的湖麵那般,又像是狂風疾掃,掠過了整條城南街,“今天…可沒想找政府的麻煩啊。”


    士卒們背著的長杆步槍都被震得抖了起來。


    這一句略帶無辜的話,真是讓那頭戰意濃濃的黑熊不知如何迴應了。


    ……


    ……


    如天樓的大廳裏,一名白發少年正翹著腿坐在木凳上,像是在等待,眼上那本就卷起了尾部的眉毛更有些翹了,因為今天起,他不再是這家店的酒保了。


    然後等待有了結果,在這裏彈奏了一個月琴箏的薑葵,背著琴還提著一包行李下了樓。


    今天的薑葵沒再穿那滿是古色古香味兒的白色連衣長裙,而是換上了寬鬆的黑色長褲和袖口帶褶的淺白襯衣。整體給人寬鬆舒適的感覺,還因為那玉手手腕配上那褶皺而有了些可愛的意思,細而長的雙腿輪廓雖然無法被準確地體現出來,但長褲深黑的顏色還是沒能讓他人逃出那想入非非的妄想。


    尤其那垂到了腰下的墨色長發,配上略微揚起的劍眉和一雙明媚玲瓏的桃花眼。讓那些但凡是見過孫氏藥師鋪抓藥師的人不得不將兩人聯係起來比較,不過若是僅憑這幾樣帶來的那令人動心的程度,是絕對比不上那位名叫孫絲諾的美人的。可惜,偏偏直挺又小巧的鼻梁下有一張抿起來神似紅櫻桃的小嘴,就是這一抹說不上亮豔,又絕無一絲黯淡的紅,讓眾人心裏卻是感到無力給這兩人的美麗排個高下。


    鄒洛隨之站起了身,接過那包行李。兩人正想挽著手不作道別地瀟灑離去時,這讓兩人自感優越的意境卻被那聲轟的巨響給擾亂了。


    那剛剛挽到了一起的手臂被鄒洛忽的掙開了,又像是那吼聲給震開的。


    鄒洛放下包袱,衝向了酒樓外,白發下揚起的卷眉成了倒八狀,讓那雙淩厲的眼更顯威力了。


    薑葵並未因鄒洛的激動而流露出一絲憂傷,還不改剛才的節奏向前走著,拾起了那癱在地板上的孤單包袱。


    ……


    ……


    怒火不知如何發泄的熊臉黑怪,望著那怒火比自己還盛正對視著的兩個人,竟有些懵了,熊掌上纏繞的灰色漸漸散了去,不知如何是好了。


    “黃羆校尉!”遠處傳來的一聲清脆讓不知所措的黑熊迴了頭,隨之那雙豎著的顯些呆愣的耳朵便耷拉下來,眼神裏寫滿了無奈和失望。


    下屬也沒了剛才的畏懼,不自覺地開口說道:“真是掃興……”


    青犴把那電棍從袖子裏伸出來,拇指順勢一劃,一道極長的藍白色電弧。瞬間,呂天腳下的土泥地上竟裂了一道黑印,還生出一縷令人嗤鼻的嗆味兒。


    那肉團也因此而停了腳步,有些驚了那短短的小棍,映著那斜在半邊天上的金烏閃出了刺眼的光。


    狐臉笑不露齒,長著白毛的手爪搭在黃羆的肩上,有些吃力,但黃羆卻麵露嫌棄,臉頰的肉都崩到了眼下,那紅眼上的刀疤在臉上彎出了浪感。


    “媽的,又不能直接抓?”雖然語氣是硬的,但消下去的怒氣怎麽也提不起來,好像習慣了那種即便上了頭也沒法衝動行事的無奈。


    而那青犴本有些自信的從容竟被一陣控不住的笑給打亂了,可能是因為黃羆對那無奈感的無奈,實在是有些滑稽吧,“對,跟以前一樣,先忍忍吧。”


    看著那笑得一嘴白牙都露出來的樣子,黃羆反倒更生不起氣了,不過並沒衝青犴點頭,轉過身來把那搭在肩上的白爪子給甩了下去。頭也不迴,衝著那青犴的下屬說道:“愣著幹嘛,帶路啊,媽的。”


    瞟了眼被甩下的白爪,覺出了一陣尷尬,便收了那有些令自己失態的笑。電棍縮迴了袖中,又扭頭瞥了眼沉默的呂天,才跟上那頭已經走了約摸十步的黑熊。


    呂天從那電弧破出的煙裏迴過了神,鄒洛也被一隻扶在臂彎裏的玉手給喚迴了對峙中。


    金烏入雲,宛若遁入黑暗的驚蟲,徐風隨之而起,恰似不見了山虎的頑猴。


    提步俯衝,節奏強烈的擺動中,即將接近目標的前一刻,右拳屈到了腹部,蓄勢待發正像毒蛇橫向弓著身子緊緊憋住牙柱中的兇液。


    那碩大的肉團也即刻進入了戰鬥狀態,肚子收了大半,右腳後邁一步加上護好了兩肋的拳臂,帶得整個身子也緊湊起來。把臉分成兩半的巨嘴也咧出了一條縫,露出的笑滿是淫威,意思是已經準備好接下這一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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