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嵐抱著那冰冷的老叟,到底還是哭出了聲。


    站在一旁的艾文緊盯著那絡腮胡,斬炎刀也早已縈繞黃炁一副按耐不住。


    喬露抽出佩劍想要衝向費特,卻被墨老身下的鬥篷攔住了。


    墨老的鬥篷是炁具的一種,炁具通過吸收利用使用者的炁來獲得思想、思維能力和行動能力。鬥篷尚能活動,表明墨老身上的炁還未散盡。


    禮貌下那一臉幸災樂禍加上剛剛的嘲諷,讓艾文印象裏冷靜穩重的龍月都繃不住了。


    手中的觸風撥開空氣的沉重,雙腳如踏風一般,踩過片片花瓣,不發絲毫聲響。心底默數三下,那觸風已劃在了費特眼前。


    可費特哪裏不知,早在墨老跪地那一刻,就施下了易物傳送術。現在身遭一圈指頭大小的錐形金屬,正如環繞炁一樣循著各自的軌跡繞自己運動,那身黑藍的禮服漸發出亮光,整個人的不露丁點炁息,看不出一點修炁者的意思。


    觸風那冰冷的刀刃還沒碰到曲尊浪者的一根汗毛,就連帽簷都還差十幾公分時,刀前那長了滿臉絡腮胡的高瘦男子就悄然消失了,隻一顆錐形金屬掉在了原地。


    ……


    還沒來得及撿起那超出眾人認知的錐形金屬,幾聲咳嗽又把四人的注意轉到了墨老身上。


    鬥篷還可以活動,墨老就還有炁息。緊憋著肚裏一口炁,墨老卯足了勁卻依舊十分吃力地說:“裝的真…一點都不像老…老子。”


    “快別說了!”小嵐哭喊著把頭埋在墨老身上,到底骨肉裏那親情是真的。


    “嗬……那家夥早把我內髒重創,就是沒龍月那幾下,老……老子也活不成的……”墨老所剩的炁力,隻夠用來動一動嘴了。


    “不要怪龍月,龍月……也不要愧疚,都怪那…費特愛玩弄人……路還很長,要向前看。”那聲音裏滿是滄桑,說著,目光移到女兒身上,心裏也沒有下令,那鬥篷卻用盡了最後一絲炁把墨老的手扶到了小嵐頭上。


    龍月收了刀,跪在墨老麵前。喬露也跟著道歉,跪了下來。


    “老頭子不是說了嗎,怪不著你們的。”艾文把斬炎插在地上,眼裏被一個痛苦的老叟給占滿了。


    “您不是說過,將死之時,把炁自然釋放,會減少痛苦嗎。”艾文盯向那沉著一股炁的丹田,如實說道。


    “唉,老子不是……舍不得,舍不得這一山美景嗎。”


    不知何時,陰沉的雲已霸占了天,隨著一滴豆大的雨點落到那滿是血跡的臉上,明媚被一場傾盆大雨覆蓋,一個時代的帷幕也緩緩下落。


    ……


    ……


    “真是有趣。”


    “你那滿臉得意可真是過分,那玩刀的小子估計要崩潰了吧。”身著一層黑影覆蓋的武士盔甲,行走在雨中,嘩嘩聲裏夾雜著水和金屬碰撞的叮咚聲。盔冠下的黑影裏泛出兩片赤紅,那是眼睛的位置,那紅眼朝向費特如此說道。


    費特暴露在雨中,禮帽和披風卻依舊是那藍黑色,沒沾一滴雨水。


    “還早呢,那可是武老先生的掌上明珠。可別低估了他的實力,阿專。”雨中飄搖前行的樣子,像是在躲避雨點,略有些滄桑的聲音伴著雨聲,顯得有些頹廢無力。


    “是這樣嗎。”阿專迴想剛剛龍月拔刀斬墨老的細節,那招叫六道三千截。觸風離鞘,於前行中劃出六股魂炁斬擊,拖起的刀影能分出三千個,每一道斬在空中留下的圓弧,精準而利落,三千個幻影隨後緊跟,保證威力的同時又不失美感,這六道三千幾乎是一時間釋放的,六股劍炁拖著一萬八千份刀影,每道都有其特定的效果。第一道切雙目,第二、三道擊左右耳,第四道中分鼻嘴,第五道直戳天靈,第六道斃命心髒,沒有一點多餘。


    雖然威力比不上武先生的六道三千截,但是那修風法的少年完全可以憑著一招稱得上是天才了。不禁由衷讚歎:“年紀輕輕就掌握了五輪館的絕技,我倒想會一會他了。”


    “哦?”費特扭過臉來,停下了腳步,但即便是這樣,也沒一滴雨落在那藍黑的套裝上,哪怕一絲都沒有。“若真是遇上了,我勸你還是避戰。”說罷又左右飄擺著向前,“對了,把上次那幾個人推薦給浪墜,順便告訴他下個目標是符坎,之後就會很輕鬆,隨他便了。”


    雖看不到阿專的表情,但盔冠下的黑影後,想必是驚訝和惱怒,不過還是點了下頭,像是在說遵命。


    ……


    ……


    如天樓裏的白發酒保名叫鄒洛,美女琴師叫薑葵,正如傳聞所說,兩人是城西來的一對情侶,因為酒鬼挑事而不得不留在了如天樓打工。


    薑葵的工作是彈琴,一直彈琴,從午時彈到夜裏醜時,中間隻下午歇息一個時辰。彈琴弄樂之人每每碰上樂器,就算是宗師級別,也難免有疲倦之感。而像這樣一彈就是半天,又是被迫如此的,哪能不犯些疲勞症狀。


    故而鄒洛便熟識了一家藥師鋪,不過不僅是因為那家藥師鋪的藥材好,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是那家抓藥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藥師。說來有些矛盾,鄒洛不單是有些好食女色,還常常出入怡妖院,如此,兩人是情侶一事才成了傳言。


    但這並不影響兩人的感情,薑葵明明知道鄒洛的風流,卻也依舊像個仆人一樣把男友照顧得無微不至,這倒引得萬千男同胞心生羨慕。


    ……


    街角一群人正圍著一個乞者,口裏還不斷吐著髒字。正要去藥師鋪的鄒洛恰好看見這一幕,心想估計又是某個人陷進了傾財院給搞得傾家蕩產淪落為乞丐了。路過時不經意瞥了一眼,那乞丐髒亂長發下的灰臉好像哪裏見過,仔細想想,那不就是傾財院榜單上的什麽賭聖嗎……


    剛要嘀咕人生還真是大起大落,又一個狐臉獸人進入了視線,那狐臉獸人身穿聯合政府的軍官製服,肩徽上寫著“青犴”兩字。身後還領著一隊士兵,也都穿著製服。


    那狐臉獸人手裏拿著一個光滑輕盈的短棍,後來才知道那是可以釋放電弧的武器,因為他拿那短棍一下擊倒了圍在外圈的一個混混,那混混倒地時還手腳抽搐。


    ……


    “嗨,孫師傅。”鄒洛一步邁過了門檻,並沒有看孫先生,徑直向那抓藥師走去。


    “你怎麽又來了!不能一次把藥抓夠嗎。”聲音來自廳中央籠裏的鸚鵡。


    “亂說話,客人來了還不打招唿。”孫老先生覺得有些尷尬,“也不知道這家夥跟誰學的,現在竟一點人話都不會說了。”


    “沒事沒事,”鄒洛擺擺手,但是眼神裏確實流出了些驚訝,不過看了看沉默不語的藥師,又明白了過來,笑了笑接著說,“教它的人肯定沒用心,語調都不太對。”


    孫老先生也笑了笑,但是沒有細想那話的意思,因為注意力還在那籠子裏的活物上。


    不過藥師心裏可明白,但是不想跟鄒洛多言語,隻一句,“今天還是一包?”


    這一說話,全藥鋪的客人都知道了那句話的意思。


    那聲音實在太輕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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