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熱鬧繁華的錦繡城,迎來入冬的第一場大雪,樓台小謝銀裝素裹。


    雪景別致,美不勝收。


    下了一個下午的雪還未歇,華燈初上之際,很多百姓便打著燈籠,走上街頭欣賞夜雪景色,成群的小孩子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樂乎。


    城南,古玩店。


    老板徐立坐在櫃台前,雙手攏在袖中,一副愜意慵懶的樣子。


    忽然,徐立抬頭望了一眼店門之外。


    隻見一道身影走進門來,來者容貌不堪,歪嘴呲牙,十分猥瑣。


    但徐立一見此人,眉梢不禁抬了抬,臉上浮現難以掩飾的訝異之色。


    “哦,你認識我?”猥瑣男子微微一笑道,正是孟奇。


    徐立知道自己暴露了,苦笑了下,卻不慌不亂,拱手一禮,道:“大名鼎鼎的百曉生萬事通,孟奇孟先生,誰不認識?”


    孟奇轉身看了一眼斜對門的土地廟,漫不經心地道:“風雨樓在土地廟開設據點,接頭人竟然就住在對麵,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徐立聞言,隻笑了笑。


    孟奇轉過臉來,認真地問道:“風雨樓做我的買賣嗎?”


    徐立目光一閃,笑道:“孟先生從未得罪過風雨樓,也不在黑名單上,買賣自然是做的。”


    孟奇點了下頭,道:“我想打聽一件事,銜泥小築慘案那晚,風雨樓是不是死了三個殺手?”


    徐立唿吸一窒。


    片刻後,孟奇步伐輕快地走出店門,臉上閃動著興奮之色。


    目送他遠去的徐立,嘴角漸漸翹了起來,表情充滿了別人難以理解的玩味。


    悅來客棧。


    孟奇進入黝黑婦人的房間。


    見狀,血屠魔僧嘿然一笑,道:“看你眉飛色舞的,查出來了?”


    孟奇作揖,嘿嘿笑道:“不負血屠大人所望,小的終於弄清楚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血屠魔僧哦了一聲,似乎饒有興趣。


    孟奇深吸口氣,娓娓道來。


    “起因是,太守耿文則與田家聯手意圖謀奪賀家財產,不料賀府公子賀一鳴深藏不露,手段驚人,屢次化險為夷,挫敗耿田聯盟。”


    “田家惱羞成怒,向風雨樓買賀一鳴的人頭,風雨樓派出三名殺手前來暗殺,隻是賀一鳴再次扭轉乾坤,翻手間滅了田家和太守府,並將罪名嫁禍給了血屠大人。”


    血屠魔僧咧了咧嘴,殺意凜然,咬牙道:“鬧了半天,竟然是這個賀一鳴在搞鬼,這小子名不轉經不傳的,卻是個心狠手辣之輩。”


    停頓了一會兒,血屠魔僧忽然沉吟起來,自語般道:“不過,不是誰想冒充我就能冒充的,賀一鳴有實力殺得了那麽多人?包括那個枯木大師?”


    孟奇微微一笑,道:“關於這個疑點,我重點查了查,向風雨樓也確認了,原來殺死枯木大師的,不是賀一鳴,而是風雨樓的殺手。賀一鳴花了大價錢,請風雨樓出動一批高手幫忙。”


    血屠魔僧目光一閃,道:“你是說,那些人全是風雨樓的殺手弄死的?”


    孟奇點了點頭,道:“此事說來著實有趣,風雨樓先是接了田家的單子去殺賀一鳴,但隨後不久,賀一鳴居然也找上了風雨樓,而且賀一鳴砸下很多金幣,多到讓風雨樓無法拒絕。


    於是,風雨樓一不做二不休,接連滅掉太守府和田家,甚至連自家的三個殺手也做掉了,期間還屠殺監牢裏的囚犯,製造一樁樁驚天大案,全是為了掩飾風雨樓的行動,也方便嫁禍給血屠大人。


    而這些事情,全部是那個賀一鳴精心策劃出來,此人心機深沉,步步為營,算無遺策,風雨樓歎為觀止,覺得他的計劃萬無一失,這才敢接下他的單子。”


    血屠魔僧怒哼一聲,麵色沉凝如水,道:“狗屁的算無遺策,從他決定冒用血屠魔僧之名那一刻開始,他就是個死人了!”


    孟奇道:“眼下,了緣等人全部聚集在賀府,這絕不是巧合,可能是那個賀一鳴暗地裏策劃安排的,想要殺他隻怕不容易。”


    血屠魔僧不屑道:“很簡單,調虎離山。你製作人皮麵具的本事,沒落下吧?”


    ……


    天黑之際,了塵忽然隻身返迴賀府,神色匆匆。


    他對眾人道:“我們終於找到了血屠魔僧,此刻他正在前往城門方向,了緣師兄正在跟蹤他,請諸位隨我一道前去降除此魔。”


    黃梅道人等神色一正,立刻行動起來。


    出前,梅驚鴻忽然道:“王一鶴還在閉關中,我們要不要叫上賀公子?人多好辦事,有他在,血屠魔僧斷然逃不掉。”


    賀一鳴的實力有目共睹,此刻誰也不敢小覷這位後起之輩。


    眾人深以為然,連忙來到東苑,卻得知賀一鳴臨時有事離開了。


    無比遺憾中,了塵帶領眾人飛奔向城門方向。


    同一刻,數條街外的一座塔樓之上,一位黝黑婦人負手而立,目送了塵等人離開了賀府,臉上頓時露出陰鷙的冷笑。


    “哼,等你們現那個血屠魔僧是孟奇雇人假扮之時,我已經血洗了整個賀府。”


    黝黑婦人自言自語,殺意深沉,不是血屠魔僧是誰。


    但話音未落,一股莫名的寒意驟然從背後襲來。


    血屠魔僧神色大變,想也不想,當即施展絕世神功護體。


    他的身體內傳出一陣陣哢哢怪響,倏忽間身體鼓脹起來,變得高大起來,足有一米八開外,顯得魁梧強壯。


    與此同時,一個無比凝實的白骨菩薩法相顯化出來,與血屠魔僧融為一體。


    血屠魔僧如同腹中胎兒,被白骨菩薩法相護在體內。


    饒是血屠魔僧反應神,卻還是有些猝不及防,在白骨菩薩法相完全凝實之前,一道利爪趁虛而入,橫掃過他的後背。


    一擊之下,血屠魔僧衣衫盡碎,背後浮現五道深淺不一的抓痕。


    鮮血汩汩往外冒。


    血屠魔僧心頭駭然,急急墜落下樓,扭頭看去,瞳孔不由得狠狠收縮。


    居然有一個白衣小女孩飄在空中,其身影似虛似實,無比詭異。


    令他深感萬幸的是,小女孩一擊得手後,便沒有了後招,給了他喘息之機。


    血屠魔僧一路從塔樓頂落到了地麵上,就在落地的瞬間,血屠魔僧心頭忽然湧現莫大的不安,連忙將白骨菩薩法相催動到了極致。


    白骨菩薩法相,白骨森森,邪異無匹。


    這個意境乃是血屠魔僧揣摩“金剛菩薩法相”修煉出來的魔功顯化而成,除開具備了金剛菩薩法相那般的強悍防禦力,還有一些匪夷所思的邪異能力。


    刹那間,半空之中浮現出一道凜冽而巨大的刀光,長度足有兩丈開外的刀光一閃,劈頭蓋臉斬在了白骨菩薩法相的脖子上。


    隻聽轟的一聲巨響!


    白骨菩薩法相劇烈震動。


    血屠魔僧一愕,聽到上方傳來細微的喀喀響聲,分明是白骨被劈得微微綻裂開來了。


    刀光再次揚起,接著瘋狂劈砍。


    血屠魔僧目眥盡裂,拚盡全力維持白骨菩薩法相不倒。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對方下手無情,一鼓作氣勢如虎,竟然一口氣劈砍了兩百多刀,白骨菩薩法相不堪摧殘,哢哢哢崩裂而開,潰散消失。


    直到這時,血屠魔僧定睛一看,終於看清楚了襲擊者,一個無比強壯的持刀年輕人。


    “你,你是賀一鳴?”此刻的血屠魔僧驚愕交迸,眯了眯眼,心頭直往下沉。


    賀一鳴平靜一笑,淡淡道:“不錯,我是那個讓你揚名立萬的賀一鳴。”


    血屠魔僧倒抽一口涼氣,忽地怒吼一聲,悍然拍出一掌。


    巨大的血掌顯化而出,陰森恐怖,散出的惡臭血氣,令人作嘔。


    正是大乘般若血掌!


    隻見那血掌之上,浮動著一張張猙獰的人臉,看著格外嚇人。


    賀一鳴巋然不動,眼中卻有異樣的紅芒一閃而逝。


    直衝而來的巨大血掌,詭異地偏移開來,將旁邊的一座三層樓房打得崩塌。


    “這?”


    血屠魔僧見此,頓時一臉錯愕。


    “佛門武功,我也會。”賀一鳴笑了笑,右手收在腰間,猛地一拳搗出。


    霎時間一個巨大的拳影在血屠魔僧的視線裏持續不斷放大。


    “羅漢拳!”血屠魔僧大吃一驚,雖慌卻不亂,再次顯化出白骨菩薩法相。


    他的魔功恰好克製佛功。


    隻是,新的白骨菩薩法相比之前小了許多,隻有一半大小,羅漢拳勢大力沉地轟來,打得白骨菩薩法相倒飛出去。


    血屠魔僧也跟著倒飛出去,嘴裏湧出一道腥甜,又被他吞咽了下去。


    “再來!”賀一鳴忽然變招,身上悠然升起一道金光,金光聚而不散,在半空中凝成一個巨大的拳頭,光明浩大,照耀天地。


    血屠魔僧見此,露出見鬼的表情,愕然驚唿:“光明拳!”


    光明拳一轟而至,瞬間打得白骨菩薩法相崩潰瓦解。


    哇!血屠魔僧忍不住地咳出一口血,他想也不想,拔腿就逃。


    但一道嬌小的白色身影忽然擋在了他的前路之上,利爪翻飛襲來。


    見狀,血屠魔僧麵皮抽搐,心頭恍恍惚惚,湧現無盡的絕望之感。


    這時候,唿的一聲響,血屠魔僧感覺到背後傳來熾熱灼人的熱浪。


    迴頭一看!


    好像是一輪驕陽凝練而成的鋼鐵火拳席卷而至。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爆響,血屠魔僧全身一爆而開,灰飛煙滅。


    一代橫行無忌的魔頭,就此隕落。


    雖然二人是同等境界,但賀一鳴的殺招不要太多,碎星刀訣,鏡花水月玄功,佛功,陽炎爆裂拳,再加上有心算無心之下,血屠魔僧太慘了,遭到全麵吊打,強勢碾壓,最終橫死當場。


    賀一鳴沒有一點波折的輕鬆取勝。


    兩顆血晶憑空出現在他的手裏。


    還有無比濃烈的恐懼黑煙,一股腦兒鑽進他的身體裏。


    “我體內積攢的恐懼黑煙越來越多了,應該足夠再製造出一隻厲鬼來。”


    賀一鳴估算了下,恐懼黑煙的量,差不多達到了製造餓死鬼小白之前的水平。


    驀然,賀一鳴目光一閃,見到火焰裏有金光閃動,隨手抄起,現那是一頁金紙,上麵鏤刻了密密麻麻的迷你小字和圖影。


    “大乘般若真經!”


    賀一鳴心頭了然,嘴角一牽的當即收起。


    隨後,在漫天飛雪中,賀一鳴灑然離開,直撲向悅來客棧。


    這一刻,孟奇正在血屠魔僧的房間裏等待著。


    “血屠大人血洗了賀府,收獲一定巨大,他從不愛財,我又能一筆橫財了。”


    孟奇滿臉期待之色。


    他甘願聽從血屠魔僧使喚,有很多原因。


    比如他們從小就是玩伴,血屠一直是他的老大,多次為他出頭。


    當然,最重要的是,孟奇四處打探江湖上的隱秘消息,掌握了很多人的私密,得罪了太多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對他咬牙切齒,欲除之而後快,血屠魔僧則是他的保護傘。


    這時候,門吱呀開了。


    “這麽快就迴來了?”孟奇抬起頭來,臉色迅蒼白無血。


    賀一鳴站在門外,麵無表情。


    “小白,他是你的了。”賀一鳴淡淡說道。


    孟奇左看右看,除開賀一鳴在門外,並沒有其他人出現,但下個瞬間,尖銳的劇痛襲來,他的胸口破開了一個血窟窿。


    恍惚間,孟奇看到一條嬌小的手臂。


    “你長得太醜了,還是吃了吧。”


    孟奇聽到誰在說話,身體軟倒在地,身下迅流淌出血泊。


    隻是,驀然間,血泊之上憑空湧現數之不盡的蛆蟲,一下吞沒了孟奇。


    ……


    夜深了,了緣等人神色難看的返迴賀府。


    他們追上了血屠魔僧,卻現那人隻是一個戲子,被人用一個金幣雇傭假扮血屠魔僧。


    眾人撲了個空。


    可是,血屠魔僧為什麽要雇傭一個戲子假扮他?


    最大的可能是,血屠魔僧找到了仇家,這才故意引走他們。


    隨後的半個月,了緣繼續查找,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眾人不可能一直幹耗下去,討魔聯盟就此解散,各迴各家。


    這時候,改變天越國的重大事件生了,燕王一路勢如破竹,攻打到了國都,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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