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洛背著個包袱,走在一條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也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了


    餓了就吃帶著的幹糧,身上也沒帶多少錢,好在天氣對他還算友好,沒有下雨也不寒冷,他不停的走著,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有時候突然會感覺到身後有人在叫自己


    迴過頭去看到的隻是荒蕪的路,自嘲的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對她是什麽樣的感覺


    是害怕?害怕什麽?張靈麽?因為張靈而對感情這種東西感到排斥?又或者是自卑?滿是傷痕的自己在純白無暇的她麵前感到自行慚愧?還是無奈?無法給予她什麽?一個基本的承諾都不能?


    自己可否對她心動?否認嗎?不可否認,兩個人朝夕相處十幾年,說是毫無感覺是在欺騙自己,明明知道她已深深刻在己心


    明明相互喜歡,為何又要退縮?此時此刻,她,過得好嗎?越想越煩,方洛突然感覺很想喝酒,雖然二十幾年未曾喝過酒了,他懷念起酒那種辛辣的感覺,那種灼烈燒心的感覺。


    走著走著他聽到了有人聊天的聲音,在路的上方,他看到了一對夫婦在地裏耕耘


    男的不小心鋤頭挖到腳了,是個小傷口,青了一塊冒著血,女人罵罵咧咧的邊罵邊幫男的處理傷口,


    男的也不迴應,坐在地裏傻笑著。嚷嚷著“媳婦兒幫我把酒拿過來,喝兩口在弄點到傷口上就好了”


    女的走到地邊的樹下拿出個酒壺朝男的扔了過去,男的手忙腳亂的接住,因身體擺動扯動到傷口又是一陣呲牙咧嘴,嘴裏還小聲嘟噥道“你個敗家娘們兒,小心點,這可是我的寶貝,打潑了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女的好像聽到了啥,迴應到“你說啥?”男的趕緊陪笑著“沒啥,沒啥,在誇我媳婦兒呢”“老家夥一把年紀了不要臉”女的也笑著罵到。


    方洛看著他們在那吵吵鬧鬧的,他們沒錯過生命中的任何細節,哪怕瑣碎、無聊到極點。


    這樣也就可以了,要知道,我原本也就打算和你過這樣瑣碎、無聊的生活。


    歎了一聲,方洛走了上去,向男的打了聲招唿“大叔,能把酒給我喝兩口嗎?”


    男的這才注意到眼前的這個人,頭發看著亂糟糟的,上麵還有些樹葉,黑色的長袍腳邊有些地方也被刮破了,長得挺英俊,身體有些單薄,眼裏有點血絲,看起來像好幾天沒休息好一樣,這是一個落魄的書生,這是大叔的判斷


    “小夥子能行嗎?我這酒可烈著呢,別等會你一口喝倒在我地裏了”大叔打趣道


    方洛有點尷尬,已經很久沒人跟他這樣開玩笑了“沒事,我就試試,不行少喝點”


    大叔把酒壺遞給他,打開蓋子,刺鼻的酒氣撲麵而來,方洛仰頭就猛喝兩大口,辣,特別的辣,接著一股熱氣從小腹直搗胸口,唿出一口濁氣,誇讚一句“好酒”


    臉色紅潤起來,眼神也有些恍惚,大叔猶如遇到同道中人一般熱情的招唿他迴去吃晚飯,方洛也沒處去,便攙扶著大叔朝他家走去了


    他管女的稱為大嬸,他酒勁上來,攙扶著腳受傷的大叔,兩個勾肩搭背搖搖晃晃的前麵走著,宛如兩個醉鬼,大嬸在後麵跟著,夕陽下,三人走迴大叔家。


    途中通過交談得知大叔姓李,方洛便稱之為李叔,女子稱作李嬸,大叔大嬸兩人結婚十幾年了


    家中還有個孩子,十一歲。李大叔告訴方洛他孩子叫李旭,自己沒什麽文化,這名是找村裏一個老先生取的


    因為李旭是清晨出生的,老先生便給他取這麽個名,說是什麽旭日東升,他不懂這一套,也懶得去計較這些。


    迴到家,李旭早早的把飯做好站在家門口盼望著父母的歸來,少年皮膚有些黝黑,身子骨還算結實,眼中透露著天真的光芒,家中來了客人,李旭顯得有些靦腆,默默吃著飯。


    大叔倒是因為家裏有客人顯得頗為高興,不停的給方洛倒酒,絲毫感受不到李嫂憤怒的眼神,一頓飯下來,方洛醉的一塌糊塗,意識模糊。由李叔架著上床跟李旭一起睡。


    第二天上午,方洛從睡夢中醒來。揉揉刺痛的頭,酒的後遺症算是上來了,大叔大嬸已經下地去了,家中隻有李旭在等著他。


    見他醒來,李旭連忙給他打了盆冷水洗臉,道了聲謝,雙手捧起些水,用力往臉上蓋去,冰涼的水刺激著昏漲的頭腦,頓時有了些精神。


    洗漱完後李旭把水倒了走進屋“方大哥,爹娘說等你酒醒了讓我轉告你希望你多留幾日”


    方洛考慮了下,自己目前也沒別的去處,便在這停留幾日也行,便答應了下來,李旭看到方洛答應了,感到頗為欣喜。


    少年的心思總是那麽單純,一夜下來幾乎把方洛當成自己的大哥了,昨夜的靦腆已然不複存在


    拉著方洛就朝村裏走去,介紹這家,介紹那家的,他們這村子李姓較多,所以就稱為李家村。傍晚李叔李嬸迴來後看到他兩相處融洽


    吃飯的時候,李叔便有了個想法。“方洛兄弟,我看你無處可去,不如就留在這李家村如何?我這人沒啥文化,但希望旭兒他能學點知識,以後啊能出去見見世麵,村裏像他這麽大的小孩也沒學過什麽,你就留下來做個教書先生教導他們吧,吃住我們村給你包了。”


    說完看了看李旭,眼神示意著讓他開口,李旭緊張又期待的看著方洛,張口“方大哥.....”方洛看著李旭,少年眼神中充滿著對世界的向往與渴望


    他不忍拒絕,自己也無處可去,在這小小的山野村莊呆個幾年也好,他還是挺喜歡這一家子人的


    這個小村莊的人們早出晚歸,辛勤勞作,民風淳樸,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想到這些,方洛最終答應下來


    李旭開心的笑了起來“謝謝你,方大哥”李叔瞪了他一眼“叫什麽方大哥,懂不懂事啊你這孩子,叫先生”方洛啞然失笑“他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吧,來李叔喝酒”這天晚上李叔和方洛又喝了許多酒,從此方洛便在這李家村住了下來做個教書先生.....


    另一邊,小一跟管家走後,一路上都是悶悶不樂的,也絲毫不提修行之事。


    離開了方洛後她對一切都顯得有些茫然,以前都是方洛說她照做。現在隻有她自己了,對於從小到大未曾踏出鎮子的她而言對於未知的世界總會點恐慌


    外麵的世界遠沒有鎮裏那麽安寧,特別是修真者的世界,實力就是一切,實力才有生存的資本,有時候容顏和財富都會成為一種累贅


    一路走來小一的樣貌可沒少惹麻煩,好在她身邊跟著方老這個元嬰高手,不管是些凡人還是修士的打擾方老都能給打發走


    不過心地善良的她總不讓方老傷害其他人,所以麻煩總是不斷。


    最終方老先按耐不住開口了“小一,你這樣還怎麽修煉啊?你不是想去保護他嗎?你現在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麽去保護他?你想早點見到他就得早些修煉。”


    這一番話倒是提醒了小一她離開的初心,萬千思緒收了起來,是的,我要努力修行,我要迴去守護在他身旁


    陪伴他平凡度過一生,哪怕最後他會死去,窮盡我一生我也要在輪迴之中找到他,這就是我的夢,從小到大未曾改變的夢。


    小一開始跟著方老修行了,她天賦很好,修行之路水到渠成,有時候就是這樣,一些人一生的追求對於一些人來說就像吃飯睡覺那樣簡單。


    小一修煉的很刻苦,盡管方老不會帶她去幹些殺人越貨的勾當,但是也帶著她去了很多的小門派挑戰一些門派弟子。


    小一總是會挑一些修為比她高的人來比試,盡管很多次都能險中求勝,傷痕累累,但也有時會被打的遍體鱗傷,不過她不在乎這些,自己踏上修行之道,生命漫長。


    可是他一介凡人,又能有幾個朝夕,隻想早日修行有成,迴去伴隨著他,與那心中愛人,度過他的往生。


    看著如此拚命的小一,方老無法將她與平日在方洛麵前唯唯諾諾的樣子聯係起來,愛情就是如此嗎?


    一但心屬,他就是你的信仰,縱使他千般不是,萬般不好,他就是你的天使,盡管他化身惡魔,墮入婆娑地獄,你也會義無反顧的舍身相伴,隨他承受這地獄之苦


    方老不懂這些,他突然想到了方老爺,方大哥你當初是否也是因為相遇大嫂而磨滅因為心中那恨,那不屈不服不甘的心。


    失去修為後你反而過的更為開心嗎?想到這些,方老的心突然明了了,心中那愧疚隨之消散,他感到化神期的屏障破了,隻待渡劫就能成為化神修士了


    方大哥,讓我帶著你我曾經的夢想獨自前行吧,一念心安。方老看著小一胸口上的血跡,歎了歎氣,小一啊,你這又是何苦呢,走出方家的那一刻起,你與他便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想完這些他便帶著小一離去了,地麵上小一的對手躺著昏迷不醒。小一每次受傷後醒來總是掏出一個小本子神神秘秘的記著什麽東西,方老問她在寫什麽,她就開心的笑著說是秘密。


    此刻的她仿佛才是方老所認識的她,與擂台之上那個倔強的女孩判若兩人,每次傷好之後,她又會要求方老帶著她四處曆練


    每次都會受些或大或小的傷,漸漸的天真無邪看似瘦弱的她身上彰顯出了些英氣,隻有看著她的小本子的時候才會露出那個方老熟悉的她,不斷的受傷,不斷的成長


    小一的進度很快,半年的時間已然成為個基築中期的小高手了,方老告訴她隻要突破金丹就允許她迴去了,她便更為努力。


    方老看在眼裏,雖然心疼但也頗為高興,她是他的徒弟,徒弟的天賦遠過於他,而且還這麽努力自己自然感到欣慰。


    至於那小子,按這個速度下去,小一四五年之後才可能到達金丹,到時候她可能就忘了他了,又或他已經成婚了


    總之,方老看來方洛和小一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盡管他也挺喜歡方洛,但是方洛終究是個凡人,修仙路途漫長,他不希望小一與方洛再有何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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