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子推開絳雪軒那雕花紅木金漆門,引我進去,這絳雪軒內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楠木窗格,透雕著一幅幅生動的萬福萬壽、蝠鹿同春的圖案。整個屋子素色的幔紗裝飾的清新雅致,鎏金香爐中,百合香絲絲繚繞,一時靜籟,卻不見寧的影子,我側頭問在身後侍侯的小卓子道,“皇上呢?”

    小卓子道,“皇上在側殿等娘娘呢!”

    我點點頭,小桃本欲扶著我進去,小卓子卻攔住道,“皇上要娘娘一個人進去侍侯,桃姑娘請留步。”

    我在心裏想這寧搞什麽鬼,讓我自己一個人進去,這時候小卓子在一旁恭敬的催促道:“娘娘皇上還在裏麵等著呢!”

    我來不及多想,對小桃道,“要不你先迴去,把那荷包取來,晚上給他”然後在眾人不留意的時候衝她擠了擠眼,她緊緊抿著唇微垂頭,輕輕應了聲:“恩……”。然後轉身迴奇月閣去取了。

    小卓子引我進了側殿,那裏亦是寬敞明亮,一排排紅木的書架投在紅色繡金龍鳳的波司地毯上淡淡褐色的剪影,紫銅鎏金龍紋暖爐中,碳火熊熊似五月媚陽,屋中鎏金雕小獸香爐中沒有點熟悉的龍誕香,卻是清新怡神的薄荷香,記得愷身上常常有這種淡薄荷香,我幾分無奈的輕聳了聳肩,怎麽又記起了呢?

    寧端坐在正中寬大的書案後,專注的看著手中的折子,時而在上麵圈畫著什麽,身上著了件玄色竹子暗紋的貂毛領的氅衣,小卓子已經靜靜的恭身退出,寧好象根本不知道我進來了,一時靜謐,更漏聲清晰入耳。

    我拿出手帕行了個手帕禮,故意提高了幾分聲貝規矩的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幾秒鍾的沉默後,他的頭抬都不抬,低沉磁性的聲音道,“免禮吧!”繼續在他麵前的折子上圈畫著什麽。

    我在心中忿忿,什麽嘛?連抬頭看我一眼都懶得看,找我來幹嗎?被無視的嗎?

    鎏金雕小獸香爐中絲絲嫋嫋的飛散出清新怡神的薄荷香,我隻覺得心裏堵的晃,一時氣氛又是靜謐,我一時間倍感尷尬,他又恢複了帝王的冰冷與距離,難道曾經臉上的溫暖和煦都是我的幻覺嗎?

    “你真夠慢的。”他的一語打破了靜謐的空氣,卻仍是不抬眼看我。

    不知怎麽的胸口像被他點了一把火,故做恭敬的道,“恩,臣妾很慢,臣妾這就告退不擾皇上了。”說著就想往門外走去。

    “迴來!”他終是抬起頭了,深邃的眼神讓人望

    不到盡頭,將我上下打量一番,幾分戲謔的笑意道,“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朕還沒讓你走,你就走!?”

    跟我談規矩,不知怎的心裏竟有幾分委屈,也不避諱他那深邃的眼神望著道,“反正皇上也不想看到我!我就這樣了,這規矩估計我一輩子也學不會了!以後我再也不在皇上麵前礙眼了!”一氣說出這些話倒覺得痛快了許多,他臉上表情微凝,生氣就生氣吧!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不說出來我隻覺得能壓抑死。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你這是發的什麽脾氣?生氣還是吃醋?”他眼中居然有幾分得意的神色。

    我更加氣憤起來,感覺他眼中是一種征服的得意,我更是氣勢洶洶的道,“我沒有!我才不會吃你的醋呢!這……後宮那麽多人,輪也輪不到我,我永遠都不會。”豬才會喜歡上你呢,誰要吃你的醋?不知怎的卻感覺眼眶微濕。

    他卻是用手掌微微一撮額頭繼續笑道,“你生起氣來倒是挺漂亮的,比平時好看多了,還有你這身紅衣服也挺好看的。”

    此時他的笑讓我感覺那麽厭惡,我仍不甘示弱道,“我就長的醜!穿什麽都不好看,定沒皇上那些什麽娘娘那個貴人的楚楚動人;而且粗俗女一個也沒什麽規矩,皇上……”我本要繼續說,皇上以後大可不必召見我。剛開了頭卻被小卓子在門外說的一聲,“萬歲爺,都準備好了。”

    寧嘴角突然掛起淡淡的笑,好似我剛才的一通叫囂都與他無關,我像個戲台上的戲子,而他是戲台下看戲的大爺。

    他喚小卓子道,“恩,你進來吧!”說著把指了指案子上的折子道,“這些朕都看完了,發下去吧”。

    小卓子又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寧點點頭,“恩,你把這事辦好了,不能出差池”。

    小卓子作揖道,“皇上您放心,奴才一定盡心辦好”

    我望著一旁神秘兮兮的他們,他們在搞什麽鬼?心想,看他剛才那幅冷冰冰的帝王相,他願意幹什麽關我什麽事。

    他突然轉頭對一直倍受他漠視的我道,“你陪朕出去走走。”

    我不情願的道,“皇上不是讓我來侍書的嗎?”

    他很自然的點頭道,“恩,不想看了,想出去走走。”

    我心裏覺得堵的晃,道,“我不想去。”

    他一把拉我入懷,我沒有防備一個下跌進他的懷裏,下巴抵著他堅實的胸膛,他幾分戲謔的笑道,“你又要抗旨?

    ”

    我使勁掙脫了一下,卻被他緊緊鉗製住,冷冷的迴道,“我哪敢?”

    他反手將我的芊芊玉手緊緊攥到寬厚溫熱的掌心中,這時候小卓子已經為他披上銀狐毛的披風,還有件稍微小點的卻是寧親手為我披上,我極規矩卻冷冷的道,“謝皇上。”然後緊緊抿起嘴唇不再言語。

    穿過那個耳殿卻是有扇側門,他拉著我的手出去卻見一駕裝飾普通的馬車在那等候,沒有象征至高無上皇權的明黃色。

    我微微一楞道,“這不就在禦花園裏,還要坐馬車?”

    他帶著隱隱的笑道,“你這丫頭真是笨,還非要在禦花園裏走走。”說著不由我分說,已將我打橫抱起,我微一驚唿他已一個躍步跨上馬車。

    其實今天的天氣並不是很冷,陽光明媚,仰頭望著他明燦光影下極有輪廓的剪影,深邃眼眸中隱隱含笑卻是霸道與溫情的混合,幾分讓人絢目。

    我麵上卻是極度厭惡的表情,把頭側到一邊,不再理他,進了那轎攆裏麵卻是別有洞天。他將我放到舒適的軟塌上,靠在那大紅金線繡有龍鳳呈祥的絲絨引枕上,對著外麵喚了聲,“走吧。”並未說去哪,馬車卻已轆轆而行,他拿起那紅木金漆小機上的茶壺,將那碧綠如茵的茶水倒進青花瓷碗中,輕輕往我這邊推了推,低沉富有磁性的道了聲:“喝茶。”

    我把頭仰到一側,望著掛在一側的瓔珞,他霸道的用雙手把我的頭扳過去逼迫著我的目光直視著他,我掙紮了幾下自知在他的鉗製中一切不過是徒勞,索性閉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耳邊傳來他幾分戲謔的聲音道,“怎麽?閉上眼想讓朕吻你?”我憤恨的睜開眼,投給他一個很白很白的白眼。

    他搖搖頭,繼續自顧自的道,“恩,下次找人伴駕一定找個好看的,哎,眼前這個這麽醜,眼還瞪的這麽大……醜死了!”說著一隻手放開對我的鉗製,放到我的小腹上,我不安的扭動了一下身子想甩開他的手,隻聽他道,“你幹嗎?我要跟我兒子說話。”

    他的聲音放的輕柔了許多道,“兒子,你一定長的要像你皇阿瑪,別長的像你額娘這麽難看,這樣才會有帝王之相。”

    我嘴邊帶著幾分狡黠的笑意望了望我。

    我憤怒了,徹底的憤怒了!

    我雙手舉起猛掐起他的耳朵,道,“愛新覺羅寧,你討厭我可以直接說,不用這樣子!”

    他雙臂一抬一個反手已將我

    抱到懷中,我的雙手緊緊的被他一手鉗製在身後,他的另一手搭在我的脖頸上,讓我的身體緊緊貼著他沒有一絲的空隙,低沉的聲音伴著溫熱的氣流滑過耳畔“你雖然淘氣,可從沒見這麽放肆過。”

    我隻覺得委屈,大顆大顆的淚珠不爭氣的滑過臉頰,滴在他搭在我脖子上的手背上,我委屈的嚷道,“你不喜歡我幹嗎招惹我!……你不喜歡我幹嗎對我這麽好!你…你…你幹嗎要跟我說你喜歡我…你幹嗎要為我做了那麽多,又不理我!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你的妃子都很好!我比不上……嗚嗚”我一氣之下說了那麽多,頓時泣不成聲。管他生不生氣,總之我很憤怒很氣憤很委屈!

    身後的他突然將我放平在馬車中的軟塌上,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已欺身壓上,我不安的扭動幾下身子,他的唇霸道的貼在我的唇上,我緊緊抿著嘴唇盯著他,他眼中劃過一絲熱切,溫熱的唿氣打在我的臉上。一手輕輕闔了我的雙眼,突然腦海裏又晃出他那天對我說的,“朕吻你的時候把眼睛閉上”此時卻覺得極是委屈,也不知道他跟多少人說過。

    此時,伴著他溫熱的唿氣耳邊傳來的卻是極盡溫柔的話語,“剛才說那些隻想逗逗你,沒想傷你的心,其實…你在朕心裏是最好的…這句是真的。”

    我緊緊閉著眼,滾燙的眼淚簌簌的從眼角滑落,原來我的心已經給了他,隻是我自己不知道,原來我是那麽在乎我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原來我那麽在乎他去了別人那裏而不理我,原來他的溫言細語,就能將我本是鏗鏘的掩飾打的粉碎。

    我依舊緊抿著唇靜靜的流淚,他的唇輕輕吻掉了我臉頰的淚,之後唇細細向下,霸道舌進入我的嘴中,我與他的舌帶著無限霸道與柔情的糾纏,一時我倍感唿吸急促,這次我腦中隻有眼前他,馬車偶爾顛簸,馬車四角掛的彩鈴在風中發出清脆的響聲,隻是這小小的空間裏已經充斥滿旖旎曖昧的氣息。

    他細長的手指,已經輕輕解開我氅衣上的攀扣,沒有抗拒隻是隨著他糾纏的吻,好似進入了旖旎的幻境,他溫熱的手掌已經透過中衣貼在我頸下兩隻玉兔上,一股暖流緩緩的從我身體中流過,卻有隱隱的期待冉冉升起,我為自己的這種想法頓感羞澀,隻是他的吻愈加濃烈糾纏,我情不自盡的發出嬌嗔的呻吟,我想用意誌控製自己不要這樣,身體在他的身下不自覺的輕輕抖動,他的動作越加激烈起來,我想控製自己卻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我不想讓他覺得我在挑逗他,隻是太多事情不是意誌所能控製的,隻能任由那索

    求不斷升溫,臉頰頓覺不斷火辣起來。算了,就讓我這樣沉淪吧……我不再掙紮抗拒,隨性的迎合感受著那旖旎的絢爛。

    似乎能感覺到火山爆發前的地動山搖,隻是在這一刻他卻戛然而止,耳邊是他低沉磁性的聲響:“對不起,剛才朕沒控製住。”

    我茫然的睜開眼,竟有隱隱的失望,他已坐起,順勢將我抱起,放到那大紅色金線繡龍風呈祥絲絨引枕上,輕輕將他剛才已經解開的攀扣又係上。我望著他,這次我沒打算拒絕啊!我可不知道下次自己還有沒有這份勇氣了……

    他衝我舒淡的一笑,溫言道,“你心裏在乎朕,朕就很滿足了。”說著輕輕為我整理了一下微微有些淩亂的留海,沒有先前的冷漠與距人以千裏的霸氣。其實,我還是不夠了解他,君心難測就說的這個意思吧!

    又將我頭上的簪子整了整,打量了一下道,“別再生氣,也別再哭了,都是朕不好。”很溫柔的哄著我。

    一時語默,我突然想到還不知道這是要去哪,已經跑了好久了,簾外似乎有喧鬧的人群聲,我斷定我們的馬車是直接從神武門直接出了宮,我剛想掀開簾子證實一下自己的猜想,他的手卻擋在我手前。

    我剛要開口詢問,他卻道,“朕知道你現在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朕保證一會去的地方你一定喜歡。

    這麽神秘,其實他今天一天都怪怪的,隻是我下午時候被他的不理不睬氣昏了頭,現在想想有許多不對頭的地方,好象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我又一次感覺自己像戲台上的戲子,他像是底下看戲的大爺,他到底再搞什麽名堂,他嘴角揚起狡黠的笑道,“怎麽不說話了?”

    我故作生氣的嘟起嘴道,“生你的氣,不想跟你說話,老是欺負人。”

    他兩條英眉此刻擰在一起倒有幾分滑稽,低沉的聲音道,“剛才不是和你道過歉了嘛。”

    說著惡作劇的輕輕掐起我的兩腮往上提了提道,“來笑一個!”

    我把頭扭到一側,幾分冷聲道,“大爺,小女子不賣笑。”

    他頓時笑忍俊不止道,“哈哈你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我也茫然,我剛才怎麽蹦出那麽句話,極野蠻的扯起他的辮子道,“再讓你欺負我!我再也不笑了,再也不對你笑了。”今天豁出去了,我管你是誰。

    寧吃痛道,“你先放手。”見我依舊瞪著他又道,“這是聖旨,你放手。”

    討厭他拿聖旨來壓人,討厭他擺出那副皇帝的架子,於是依舊道,“我不放就是不放。”

    他卻突然溫言下來,“小姐,大爺這廂不用你賣笑了還不成。”

    我終是忍不住撲哧笑出來,他趁我手一鬆忙奪過他辮子,幾分正色的道,“你這個習慣很不好。”然後故做吃痛道,“頭皮都快下來了,朕怎麽能碰上你這個刁蠻丫頭。”

    此時,馬車漸漸停穩,外麵的車夫恭敬道,“主子,到了。”我幾分疑惑稱唿都已經換了,他到底在搞什麽鬼……

    已有喬裝了的太監打起簾子,他先跳下馬車,隨後身手扶我下車,我站在那鄉口微微一楞,依然有些刺目的陽光下,卻是一棟兩層高的白色歐式建築,這時候我已經看到凱文和他的妻子已經盛裝在門口等候,我幾分驚喜,轉頭問道,“這是凱文的家嗎?”他小聲的道,“恩,朕賜他們的府邸”。

    此時,凱文與妻子已迎上來,用他那不算流利的中文道,“皇……哦不,皇先生夫人你們好,歡迎!”

    寧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並未說什麽,興許他對這個皇先生的稱唿很是鬱悶吧,此時凱文的妻子已熱情的上前挽起我的手臂詢問我的近況,凱文隻是小聲對寧道,“我…隻說你們是我中國的朋友,可以進去了嗎?”凱文今天怎麽也怪怪的。

    寧點點頭,幾個大內侍衛的便衣已經收在門口,上次出宮的時候他們也曾跟著,所以我認識他們。

    我在心裏暗暗思忖,這是要領我來看新做的大炮嗎?還要跑出宮來看,真是勞師動眾,還說我一定會喜歡,其實我對火器並沒有太大的興趣,隻是想到要保衛國家的安全必要利其器。

    也好這個生日也算過的有意義,起碼可以見證一下中國兵器的升級史。

    我整在旁逸斜出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寧一手攬起我的腰擁著我就向裏走去,進了那圓形拱門,裏麵並不大,但樹木修葺的十分整齊,一個圓形的噴水池立於院中,旁邊是一個天使的雕像。

    凱文在前麵推開通向屋子裏的白色貼彩玻璃門,我剛剛一踏入門便關上了,本還有的丁點光亮在眼睛還沒有適應黑暗的刹那便全部消失了,我一驚緊緊拽住寧的衣袖,還沒等我來得及問他這是怎麽會事情的時候,英文唱的生日歌響起,一個點滿了蠟燭的兩層蛋糕縈繞著朦朧清華的光暈。被小車推著緩緩走來,那光亮越來越近。

    生日蛋糕到我麵前的時候,整個屋

    子的蘭花燈頓時被點起,屋中頓時明亮如晝,隻見一群金發碧眼的老外皆是華麗正式的衣著,帶著歡唿聲道,“祝你生日快樂!”

    我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不遠處一架象牙色的鋼琴旁,一個金發碧眼的小女孩正在彈奏生日快樂歌,那婉轉的琴聲流轉,我激動的不能言語,“謝謝你們!”顫抖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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