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的像要裂開一般,我睜開眼櫻紅的幔帳內隱隱透進些許溫柔的光,我大喊一聲:“小桃,我起床了!”坐起來掀開幔帳,頭疼的這麽厲害以我以往的經驗我定是又喝醉了,想起錦愷,心突然惆悵起來,我搖搖頭落寞的笑笑,算了不管我在他心裏怎麽樣,做不到恨隻能繼續愛著。真的不會生他的氣,我從不後悔曾經的真心相許,也許這就叫愛情吧?可以包容所有。

    我想寧他對我也是這種心吧?也許放到我曾生活的那個年代他所為我做的算不得什麽,但是這是在古代,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掌握著所有人的生與死,快樂與悲傷也許就因為他一句話而顛覆。

    這時候小桃與知雲已經端著銅盆香巾進來,還有一碗黑乎乎如墨般的中藥。

    我看著不禁咋舌問小桃:“這是幹嗎?拿藥做什麽?”

    小桃略帶薄斥的口氣道:“小姐您也真是的,昨晚喝了那麽多酒傷了身子,傷了小阿哥怎麽辦?這是安胎藥李麽麽煎了一早晨。”她滿眼的著急。

    我陪著笑道:“對不起拉,讓你們擔心我了。”

    小桃突然跪下道:“小桃不是要責怪主子,隻是一時心急”

    我忙伸手拉她道:“你這是做什麽呀!該道歉的人是我,你跪下做什麽?”用力將她拉起。

    小桃低頭斂容道:“您是主子,奴婢不應該那樣對主子說話。”

    我徉裝怒道:“生氣拉啊!什麽主子奴婢的忘了我的規矩,可是該打!”衝她做了個鬼臉。

    小桃終於笑了道:“小姐,您快喝了這藥吧!涼了就不好了。”

    我點點頭就著她的手屏住氣一口氣喝下,當味蕾感覺到的時候我感覺頭皮發麻,頭發都好象被苦的立起來了,小桃趕緊拿了一塊玫瑰汁淹蜜餞,那絲絲的甜意總算壓住了殘留在味蕾上的苦澀。

    我摸摸小腹有些愧疚的在心裏對他說:“寶寶,對不起,不喝那麽多酒我恐怕過不去昨天了。”

    抬頭望小桃道:“昨天把我弄迴來,辛苦你拉!”

    小桃看著我道:“小姐,您不記得昨晚是皇上把您送迴來的,您還吐了萬歲爺一身。”

    我凝神迴憶,隻是記憶隻有零碎的一些片段像在做夢般不真切。

    我看著小桃問道:“我吐了他一身啊?我昨天沒胡亂說什麽吧?”

    這時在一旁折被子的知雲突然插話道:“您昨天喝的好洶,奴婢們幫您換那

    汙了的衣裳您硬是把我們都推開,喊著還要喝酒。”知雲的語氣帶著餘悸。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碧色暗紋的中衣,昨天好象為了配那粉色氅衣我裏麵也穿的粉色才對,我暗暗吐了吐舌頭,真難為她們了一定冒著我打醉拳的危險幫我換了衣服。

    我轉頭對知雲道:“我想沐浴你去吩咐幫我準備一下,這裏留下小桃侍侯就行”。

    “是,娘娘”知雲退出房去。

    小桃走過去掩了門然後恭身走到我身旁側立,似乎已經猜到我有話要問她。

    糊了白紙的雕花長窗外泛進幽幽白色柔和的光芒我直截了當的問:“昨天皇上送我迴來有沒有說什麽?有什麽反常嗎?”我生怕自己喝醉再亂說了什麽。

    小桃想了一下道:“您當時不肯讓換衣服,皇上就讓把衣服放下都出去,過了沒多久皇上出來說擺駕迴養心殿皇上並吩咐要好好照顧您,沒什麽反常的,隻是君心難測不是我們這些奴婢可以揣測的。”

    我突然像電擊了一下道:“什麽?他給我換的衣服?”

    小桃點頭道:“我進來的時候您睡的很沉衣服已經換好了,應該是皇上給您換的。”

    我很不自然支支吾吾的問道:“他沒把我……他沒和我那個什麽吧?”我不知道該怎麽問她。

    小桃疑惑的問:“什麽?”

    我搖搖頭:“沒事了”我冷靜下來,想他也不至於在我懷了孩子的時候對我ooxx……其實在我心裏還是抗拒他的。

    小桃突然在身旁軟語道:“小姐,昨天是小桃沒照顧好您,我以為您已經放下王爺了。”

    我微微笑道:“不是跟你說都過去了嘛!昨天我是覺得熱鬧才多喝了兩杯。”她是懂得我的

    “可……您昨天下午迴來也說都過去了,晚上還喝成了那樣。”她滿臉焦急。

    我促狹的笑道:“我的小桃姑奶奶人家不都承認錯誤了嘛!您還在這一遍遍孜孜不倦的教誨我”我故做委屈的揪起耳朵接著說道:“你看,我這耳朵都長出繭了,更重要的是你這麽能嘮叨我能受的了,你那未來夫婿也不知道能不能受的了。嗬嗬”

    小桃頓時臉紅起來羞赧的道:“小姐!你又取笑人家。誰要嫁人啊”滿眼竟是小女子的羞澀與矜持,曾幾何時我在他麵前也是這個樣子吧。

    此時小盤子他們已經把洗澡的木桐抬上來放到屏風後,倒了半滿的溫水灑了花瓣頓

    時水霧氤氳的氣息彌漫開來。

    我拉起小桃的手笑道:“我隻是跟你開玩笑嘛!咱這亭亭玉立的小美人還不知道是多少君子的盼求。再說,天要下雨姑娘要嫁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小桃有些羞惱道:“小姐,你真是瘋魔了,您快去沐浴吧”說著就在後麵輕推我。

    走到屏風後寬了衣將身體陷入那溫軟的水中,木桶裏的花瓣輕輕打著旋粘在我的肌膚上那樣晶瑩明豔帶著清甜的幽香,小桃站在身後手上粘了沙糖輕輕給我搓著背,麻麻癢癢的知雲在旁邊輕輕灑著花瓣,小桃突然道:“小姐啊那天敬事房送來了西域進獻的茵墀香,聽說最壓驚我去取來給您點上。”

    我點點頭她轉身下樓去取,我閉上眼憋著氣將頭埋進水裏,細膩溫潤的水充斥在臉膀像春風般溫潤舒適,這一刻的意識隻屬於我自己:加油!沈瑩凝,不管怎麽樣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希望能迴到現代與家人團聚你也不能放棄,即使迴不去也要為腹中的他堅持下去,他對於我而言不僅僅是皇帝的子嗣更重要的是他是我生命的延續。

    水上傳來知雲的唿喊聲:“娘娘你怎麽了?”

    我把頭探出來濺了她一臉的水她顧不得擦臉上的水焦急的道:“娘娘,您怎麽了?”

    我大喘了一口氣道:“嗬嗬,沒事”心情頓時覺得放鬆了許多。

    突然間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起來,最近總是這樣老是容易餓,我都快變飯桶了,肚子一叫我就覺得虛的晃,於是對知雲說:“好了,扶我出來吧!我餓了,下去用膳吧!”

    知雲馬上從屏風上拿了大浴巾過來,扶我出來為我擦拭身上的水滴,她突然驚叫了一聲嚇了我一跳,我順著她的眼神望下去,她的眼睛盯著我小腹上的那道手術疤痕。

    我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沒事的都好些年了。”那應該是我上幼稚園的時候做闌尾炎手術留下的,長大些聽媽媽講我當時在幼稚園裏疼的死去活來的嚇的我那龍鳳胎的哥哥哇哇大哭,後來去了醫院是闌尾穿孔就做了那個闌尾哥哥就像個小勇士一樣每天守護這我,那麽多年過去了,早已不記得當時的痛隻是留下了這麽道疤痕,時間久了也漸漸接近了皮膚的顏色隻是微微凸起,以前沐浴穿衣都是小桃在一旁侍侯,真沒想到這麽道疤痕能嚇了知雲一跳,古代女孩子的膽子還真是小。

    知雲也發覺自己的失態忙低首道:“娘娘贖罪”趕忙幫我披上衣服。

    我笑笑道:

    “沒事的,嚇到你了。”

    知雲馬上搖頭道:“娘娘,您這是怎麽弄的,當時一定很疼吧!”

    我剛想說打麻藥但轉念一想道:“好些年了,我早不記得了。”

    正在這時小桃捧著茵墀香上來了見我已更衣忿忿道:“都怪小盤子把東西亂放,我找了半天才找到。”

    我笑道:“沒事,我餓了想下去用膳了。”知雲趕緊跑下去準備。

    剛才洗澡把頭發弄濕了,我索性打散了披在兩肩小桃用沾了玫瑰花汁的梳子將頭發梳順,下了樓桌上已經擺好了熱唿唿的五仁粥,如意糕,牛肉夾饃,豆沙酥餅,粢飯糕等早餐,我坐定後吃了一口豆沙酥餅雖是餓了但那甜膩的味道還是讓人沒胃口便又放下了,李麽麽在一旁關心的詢問:“娘娘,不合胃口嗎?”

    我點點頭道:“太膩了沒胃口”。

    李麽麽忙喚知晴去小廚房把那酸梅酒釀拿來,不一會知晴便把那酸梅酒釀端了上來,那酸酸的味道湧進味蕾倒是讓人食指大動,不一會便吃下一碗,站在一旁伺候的小桃有些疑惑的說:“娘娘以前最怕酸和苦了。”

    我也發覺以前我最討厭吃酸和苦的東西,現在對那中藥還上很恐懼但對酸食卻是極喜仿佛不吃酸嘴裏就沒什麽味道。

    隻聽李麽麽笑嗬嗬的說道:“小桃姑娘有所不知這孕婦喜酸,民間有種說法叫酸兒辣女,娘娘這胎定是個小阿哥。”

    小桃一聽似比我還歡喜:“我就說嘛!娘娘有菩薩保佑肯定懷的小阿哥。”

    我被她們搞的哭笑不得,生男生女本來也是由孩子父親的x,y基因染色體所至居然都能跟菩薩扯上關係,這古代人還真是迷信不過我隻笑不語端起茶盞細細品起茶,青花瓷茶盞中是上好的普洱湯色通透明亮好似融化的瑪瑙入口濃醇、滑口。

    突然想起以前讀過的一個故事,說是在一個王國那裏總會有幾天下“瘋雨”人喝了被這雨汙染的水便會瘋上一天,他們會裸體上街做出各種瘋癲的舉動,但是因為大家都這個樣子而且第二天便恢複了正常所以沒有誰會覺得有什麽特別。

    後來“瘋雨”的事情被國王知道了,他便在下雨的時候將他專用的那口井給遮蓋了,第二天國王去上朝發現他的臣子們全部赤裸著身體滿身沾滿了髒忽忽的泥巴神色瘋癲,國王大怒道:“你們這些瘋子成何體統。”

    眾人頓時楞住了但隨即一個大臣道:“國王瘋了!你們快看他穿成那樣”顯然

    在他們的眼裏國王的裝扮與舉動是怪異的。另一個大臣馬上道:“是啊!國王瘋了,我們不可以要一個瘋了的國王,我們要殺死他。”於是眾人一擁而上,國王驚恐的喊著:“是你們瘋了!是你們瘋了!”……

    其實有很多事情本應是對的但是與所處的環境相違背便成為了異類。入鄉隨俗,眾人皆睡我獨醒並不是很好的生存方式。

    我悄悄的在心裏對寶寶說:“乖乖,媽咪不在乎你是男是女,隻要你健康快樂的長大就好。”突然惆悵起來,想起錦愷曾經那憂傷的眼神,生在帝王家的小孩真的能幸福嗎?想寧雖貴為帝王也會為政事頭疼不堪。人生本來就是因為體會了不順與逆境才更加懂得體味幸福與甜蜜吧?凡事都是對比出來的,我們無從選擇人生但是我們可以盡自己最大所能去試著讓自己快樂些。

    小桃見我出神輕輕喚道:“小姐”

    我迴過神來道:“恩,怎麽了?”

    小桃像突然想起了什麽道:“奴婢前兩天給小阿哥又縫了幾件小褂,小姐選選那些圖樣小桃就給繡上。”

    我微微笑道:“好啊!辛苦你了!”

    小桃笑道:“不辛苦啊!給小阿哥做衣服小桃心裏歡喜的很。”說著迴房去取花樣與小褂了。

    待到小桃取出繡樣我翻看來大多是雙龍戲珠,蝶戀花,花開富貴,百福圖之類。感覺在這宮殿中見的幾乎都是這些圖案很是厭倦。

    小桃見我蹙著眉便道:“小姐哪個好啊?”

    我道:“這些都不太好,我們繡個特別點的吧。”

    小桃問:“什麽特別的啊?”

    我想小孩子還是穿卡通比較可愛於是道:“維尼熊,泰迪熊……米奇也不錯。”

    小桃瞪大了眼睛道:“小姐那都是什麽呀?小桃連聽都沒聽過,更別說繡樣了。”

    我側頭見眾人早去各忙各的了於是小聲在她耳邊說:“我們家鄉流行繡這些”。我那遙遠的家鄉小桃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哪吧?

    小桃點點頭道:“哦,那小姐可有繡樣?”

    我搖搖頭:“沒有哦,迴房間去我畫給你吧!”

    同小桃一起迴了房坐在那大大的書桌前小桃在墨硯裏加了水輕輕硯了墨汁,我這用毛筆的水平寫點書法還勉強湊活,畫畫嘛!看著這軟軟的筆,我用力一掰將筆杆掰成兩節,用斷裂的突起醮了墨在攤開的紙上畫起來,不一會維尼那惟妙惟肖憨態可掬的輪

    廓便勾勒出來了,一一告訴小桃小熊皮膚和衣服還有它懷中抱著的蜂蜜罐要填充的顏色,小桃拿起那畫著維尼輪廓的紙讚歎道:“小姐你們家鄉的人真有趣啊。小阿哥將來穿上一定很可愛”

    我笑答:“恩!一定會很可愛!”心裏想肚中的寶寶相信你一定也會喜歡吧。

    小桃很興奮的說:“真想趕緊繡出來,還有小阿哥快點出世,可以早些看到他穿上的樣子”她滿眼竟是憧憬,這個孩子雖然對於我而言來得有些突然,但是他會是帶著祝福與期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我頓時也滿是憧憬道:“小桃啊!等他出世我們就每天帶他到處玩,讓他做最快樂的小孩!”

    小桃點頭道:“小姐的阿哥定是快樂的孩子!小姐知道那麽多有趣的東西。”

    我點點頭:“希望啊!”我會努力讓他變成快樂的小孩。

    小桃笑著說:“我這就去配線來繡。”

    “要繡什麽?”水晶簾外傳來寧的聲音,我和小桃都嚇了一跳,他現在怎麽這麽喜歡一聲不響的。

    伴著那聲音他已進到屋中我與小桃趕忙上去見禮,他一手扶起我道:“懷了身孕就別行這大禮了。”

    我嗔怒道:“小盤子他們愈發大膽了皇上來也不通報聲,臣妾都沒什麽準備。”

    寧笑道:“嗬嗬是朕不讓他們出聲的。咿,月兒你身上好香”他看著我打濕披在兩肩的長發。

    我點點頭:“睡起來覺得有些乏剛沐浴過”突然想起又道:“臣妾昨夜失儀吐了皇上一身,皇上降罪”

    他表情突然嚴肅起來手握拳頭卻是輕輕頂了一下我的額頭,有些嚴肅的道:“朕不許你再喝酒了。”轉而帶著促狹的笑道:“不過!你醉了就一直喊你很愛朕,朕倒是很喜歡聽。”

    我臉紅起來道:“臣妾酒後失言”我滿是疑惑我喝醉居然喊愛他?可能嗎?不都說酒後吐真言。我喝醉後居然說假話?不過總比我喊我喜歡錦愷讓他聽到好,一定是我平時都在時刻告訴自己不能流露出我對錦愷還有情所以酒後才會使這種意識流露出來,還是我真的愛寧?我實在想不通,如果寧對我的心與我對錦愷的一樣那麽心愛的人心裏有別人,大家豈不是一樣的悲哀,想起那個雪月夜他對我鄭重的承諾,心裏有一絲的愧疚。而錦愷永遠都會是我心中磨滅不掉的秘密。

    正在我思緒遊離之時候寧道:“今日早朝英吉利大使來晉見了,帶了些西洋玩意,朕覺得你能喜歡就

    都給帶來了。”

    我微微笑道:“謝皇上。”

    寧看到小桃手中拿的維尼熊道:“這是什麽?”

    小桃恭敬的答道:“這是娘娘給龍嗣設計的繡樣”

    寧看看案子上斷成兩截的毛筆仔細端詳了一下我畫的那隻維尼小熊頗有興趣的對我道:“哦,是嘛!愛妃還會做畫,不過愛妃這做畫工具實在特別。”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在皇上麵前獻醜了。”

    寧用兩指輕敲了一下我的額頭道:“你這滿腦子竟些希奇古怪的想法。”

    我頑皮的看著他道:“哪有拉?人家不會畫才想起這麽個方法嘛,皇上還要取笑啊!”

    我轉頭對小桃說:“你先下去配線吧”小桃恭身退出。

    寧道:“那有機會朕給愛妃做幅畫像”。

    我笑道:“好啊!”

    我暗暗想這皇帝親手做的畫拿迴現代一定價值不菲,腦中的畫麵頓時是大的展覽館前我的巨幅照片與道光帝親筆的題畫熙熙攘攘來參觀的人爭先恐後的找我簽名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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