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暖閣出來夜色闌珊一盞盞宮燈點起仿佛一朵朵嬌豔凜冽的紅梅,仍是滿月銀盤似的斜進這偌大的紫禁城突然想在這月色下走走於是遣了轎攆先迴去,由小桃和知晴扶著慢慢走著,已是深冬雖沒有風但是還是有些幹冷不知不覺走到了太液池月色下波光粼粼周圍灌木濃鬱此時卻像一個個怪獸的影子似乎要伺機將人吞噬,遠遠望著那個島便是瀛台因是夜裏所以隻能遠遠望到瀛台上翔鸞閣、涵元殿、綺思樓、迎熏亭等的影子不見白日那水色山光,繽紛的琉璃瓦掩映在濃蔭之中的華麗倩影。

    隱隱聽到一陣琵琶聲,這麽晚是了是誰在這太液池畔彈這琵琶?我一時好奇尋聲而去越來越近才聽清這琵琶聲真是“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誌。”如此的技藝讓我佩服也更加好奇如此哀怨的琵琶聲會出自一個什麽樣人之手?漸漸看清楚在那月色下一襲素裝的女子頭上隻是簡單的鈿頭銀篦她背對著我坐在岸畔低眉信手續續彈,似在說盡心中無限事。月光與池中的嫋煙在她身旁形成了一層皎潔的光氳,仿若畫中人。

    知晴小聲在我耳邊語:“這是和嬪娘娘,要不要過去通報。”

    我用手示意她噤聲,和嬪是大阿哥奕緯的生母在寧還是智親王的時候本是王府中的包衣奴後被寧寵幸生大阿哥奕緯納為側福晉再後來寧登基為帝冊封為和嬪,但這唯一的阿哥奕緯據說生來愚鈍為寧所不喜。和嬪常年抱病獨居景陽宮甚少與人來往所以我得寵的半年內從未見過她。

    那琵琶聲突然間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隻聽和嬪對月輕歎吟道:“故國三千裏,深宮二十年。一聲何滿子,雙淚落君前。”我知道她吟的是唐朝張祜的宮怨詩《何滿子》

    此情此景那哀寂比詩詞中形容的更讓人動容,這深宮幽怨被牢牢鎖在了這四麵紅牆內多少女子的青春就在這幽怨中逐漸消磨怠盡,而鮮活的青春又會像春日的百花般一岔接一岔的來到這紅牆內,我不禁輕歎一聲。

    侍立在和嬪一旁的宮女突然發現了我,和嬪也轉過頭來將那琵琶遞與宮女恭身上前行禮道:“嬪妾見過嵐妃娘娘”

    我忙扶起她溫言道:“月兒尚未冊封,怎敢受姐姐這禮,倒是妹妹一直聽聞姐姐抱病怕擾了姐姐清靜一直未去看望。姐姐最近身體可好?”

    我這才看清她的臉很是消瘦顴骨微凸想她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但因臉上帶有的病色使她看起來有些蒼老但她的神情卻是淡如菊的又仿若從眼底泛起一

    股淡淡的憂傷像是那碧波上的微瀾想來她剛才能彈出如此精辟的琵琶曲吟誦那詩詞她年輕的時候也定是個不凡的女子。

    她依舊斂容道:“嬪妾隻是老毛病了有勞娘娘掛念。”

    我微笑誠然道:“姐姐何苦那麽生疏姐姐年長如不嫌棄可否與月兒姐妹相稱。”我又有些疑惑的問道:“月兒這是第一次見姐姐,姐姐怎麽認得月兒呢?”

    和嬪婉而一笑月色下隱約可以看到眼角的魚尾紋:“仲秋晚宴我因病去的有些晚,於是便在門外未曾進去恰逢妹妹在唱那水調所以見過妹妹”就是我得知錦愷要被賜婚暈倒那次。似乎思維又停滯在了那刻但瞬時間又將自己的思維拉迴了現實。

    我微微笑道:“姐姐好琴藝妹妹早就聽皇上談起過,今日得見真真佩服的不得了”

    她眼中閃爍出一絲光芒但瞬間又熄滅了悠悠的道:“妹妹又何必哄姐姐開心呢,色衰而愛弛

    皇上恐怕早就不記得臣妾了。”說著她的眼睛劃過我微微凸起的小腹,有些黯然的惆悵。

    我徉怒薄斥道:“姐姐正當壯年怎麽能說色衰呢。再說妹妹哪有那個膽子亂傳聖意。”轉而婉聲道:“皇上最近前朝政務繁忙一直叨念著姐姐和大阿哥又加龍體違和這才一直沒來看姐姐,姐姐可莫怪皇上,皇上身為一國之君也有他的難處。”

    她的臉上隱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臣妾自然不敢對君上有任何埋怨,聖上能記掛著我們母子就好。”

    這時候一個宮女匆匆忙忙跑過來到我麵前時匆匆行了個禮跑到和嬪麵前道:“娘娘大阿哥突然腹瀉的厲害嚷著找您呢。”

    和嬪頓時滿臉的焦急我忙道:“姐姐快迴去看看吧。”

    和嬪行了一禮:“嬪婉告退”和那兩個宮女匆匆消失在了這夜色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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