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涯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不好,你多原諒。”方燕問道:“我拜見了你母親,為何不見你父親?”無涯道:“他……他死了。”方燕道:“我……我,對不起。”無涯道:“沒什麽,都過去了。”二人良久無語。

    到得鎮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方燕大喜,一會兒看香包,一會兒看掛扇,留連其間,無憂無慮,此刻方顯單純可愛。隻是這也要看,那也要看,可憐無涯隻得跟在她身後,拎上大包小包,還要緊追不舍。

    一小販在前麵叫賣臭豆腐,無涯一聞,便頭暈腦漲,嘔嘔欲吐,說道:“燕燕,‘臭豆腐’就算了吧。”方燕奇道:“何為臭豆腐?”無涯道:“顧名思義,便是味道很臭的豆腐。”方燕奇道:“既然臭,為何還有那許多人在吃?”無涯道:“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不許有犯傻的不成?”方燕向他吐吐舌頭,道:“我才不信呢。”說罷,扭頭向小攤跑去,無涯叫道:“嘴也太讒,要吃死人的。”方燕卻不加理會,無涯恨道:“小碎嘴,就貪吃。”

    方燕見到小吃,就忍將不住,可還沒奔得幾步,便聞到陣陣臭氣,這才信了無涯的活,轉身欲行,卻聽小販叫道:“我們這裏的臭豆腐,可是遠近聞名,聞著雖臭,入口卻香甜,姑娘來嚐嚐吧,不好吃不要錢哩。”方燕一聽,登時動心,又見吃者甚多,便又決心舍命陪“豆腐”了。

    她拿了一塊,小欣翼翼送入口內,小販說得果然不錯,聞起來臭,可一入口中,味道好極。方燕卻抵擋不住,吃了一快又一快。到得後來,撐得走不動了,才找無涯迴去。

    無涯道:“跟我來。”說罷,站起身向前走去,方燕道:“不就是吃些東西嘛,幹嘛生氣,你可答應我了。”無涯二話沒說,將她拽到茶樓上,揀了靠窗一張桌子坐下,對茶房道:“來杯熱茶。”方燕撒嬌道:“我不喝。”無涯道:“喝杯茶,醒醒口氣。”方燕心下感激。二人一邊慢慢吮著茶水,一邊觀賞窗外風景,心裏不覺輕鬆起來。

    迴到客店,用過晚飯,方燕與無涯迴屋各自安睡,無涯住在一層,剛要上床,忽聽得屋外一陣嘈雜,探頭向窗外一望,見兩個漢子進來投宿,聽口音說的卻是山西人,二人中氣充沛,顯是習武之人。

    一個背上負著個極大的布囊,一個手裏托著個竹編箱子,二人均是氣喘籲籲,在無涯隔壁住下。無涯見二人行色詭異,起了好奇心,便來至二人窗下偷聽。隻聽一人低聲道:“二弟,經卷可要看好,萬不可有半點閃失。”另一人也是壓低聲音,道:“大哥,別疑神疑鬼了,這不已到地頭了……可那當官的答應我們的銀子?”一個道:“這不用你操心。聽說這是為皇上祝壽用的,銀子還能少?”另一個道:“這就奇了,大哥,這些個爛卷子,有什麽好的,皇帝老兒把它當命根子似的,真是奇了。”一個道:“這你就不懂了,這叫羅卜青菜各有所愛,這些個爛卷子對咱們那當然沒用,可二弟我聽說那皇帝老兒信佛信得都快昏了頭,你說這些東西不就正好派上用場了。”

    無涯聽到這裏,有些詫異,第二日早飯時,將此事與方燕說了。方燕聽了這話,心頭一凜,叫道:“你可聽清了?”無涯急道:“你相信我。”方燕沉思良久,才問道:“無涯,這皇帝現下在哪裏?”無涯道:“是在南京城,怎麽?你不會是想去選秀女吧。”

    方燕驚道:“ 選秀女,你說得這是怎麽一迴事?你快說說。”無涯沒好氣地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考我呢。你知道那楊貴妃吧,她就是當年選秀女被皇帝老子選進宮的。”方燕瞪他一眼道:“這個我是知道的,我是問你,你怎麽就亂說一氣,還汙蔑說,我想去給什麽皇帝當老婆,我吃多了我。哼,看我能不能繞過你。”說著揮掌向無涯打來。

    無涯閃身躲開,笑道:“好姐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太讓我高興了。我太偉大了。”方燕道:“好了,你高興什麽;我們說正事,我想先在你家中歇幾日再趕路,不知你意如何?”無涯拍手說道:“太好了,我早有此想法,隻怕你不肯。”方燕看著無涯欲言又止,無涯問道:“你有什麽話對我說,你就快說,怎麽吞吞吐吐的,好讓人心焦。”說罷臉紅了,他以為方燕要對他說些他想聽到的甜蜜的話。

    方燕湊近他耳朵,神秘地道:“無涯,你好好聽著,我有一個天大的計劃,就是想把那經卷劫了,你看可好?”無涯聽了這話,當下大失所望,呆在那裏沒有說話。

    方燕叫道:“你,你聽到沒有,人家好好找你商量大事,你倒好,一點也不上心,你還聽我的話嗎?你說。”無涯這才醒轉,陪笑道:“我一直在聽,我……”方燕急道:“怎麽,你害怕了,你個膽小鬼,我算是看錯你了。你還是個男人嗎?”說著氣鼓鼓地走了。

    無涯趕忙追上來,急道:“我一切都聽你的,你讓我打到哪裏,我就打到哪裏,你就下命令吧,我冷無涯要是說半個不字,我就讓天打五雷轟。”方燕見他說得真誠,就問道:“你真的不怕?”無涯道:“你都不怕,我有什麽怕的,我是你的跟班,你跟定了。”

    方燕原本沒對皇帝的事有興趣,但想到劉大哥慘死,就是因為那個皇帝,今天正巧有這個報仇的機會,哪裏能放得過?她要把那皇帝心愛的東西搶到手,也好讓那皇帝來個空歡喜。

    無涯皺了皺眉,正色道:“可此事非同小可。皇帝要的東西,必是很難下手。咱們得尋個萬全之策。”他幹了多年打家劫舍的事,對此道極是在行。方燕也一籌莫展,道:“是啊。”她又笑眯眯地瞧著無涯,知他原來的背景,道:“不知冷公子有何良策?”無涯道:“現下還沒主意,不過呢,天無絕人之路,你要是求我的話,我或許有些辦法也未可知。”

    方燕聽了這話,知他在要挾自己,就毫不猶豫地說道:“冷公子,你是那諸葛亮在世,運籌帷幄,當今天下無人可敵,小女請冷公子示下。”無涯笑道:“這還差不多,你以後可要對本公子恭敬一點,不然,本公子就不客氣了。”方燕叫道:“你說夠了沒有,還不快說正題,想找打呀你。”

    無涯道:“好,我說正題,今晚我們潛入那二人的房間,將那經卷拿了,不就得了,簡單的很。”方燕看著他,怒道:“人家眼巴巴盼你拿出個錦囊妙計,你倒好,就這爛玩意,真是的,太讓我失望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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