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叔,我入魔之後,發現街上的行人頭頂上方都有光弧,有的強有的弱……”高升說道。


    “這個啊。”小白笑道:“是輪迴印記。”


    “輪迴印記?什麽意思?”高升問道。


    “在你的生活中,是不是總會發現有的人出奇的笨,明明很簡單的事情,怎麽講他都沒辦法弄懂;而有的人卻非常精明,舉一反三,才思敏捷。”小白說道:“舉個例子說吧,從邊遠的小鄉村裏走出來兩個少年,一起進入一座大都市,其中一個看到燈火輝煌的街景,會生出雄心壯誌,在未來一定要在大都市中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另外一個看到穿戴時尚的紅男綠女,又看看自己的破衣爛衫,心中感到很自卑,行為舉止會變得愈發畏縮。“


    “這不就是人性的差別麽?”高升說道。


    “僅僅是人性麽?”小白笑道:“人性也是受到很多因素影響的,要知道,萬事皆有因果,我問你,你最討厭什麽動物?”


    “老鼠吧。”高升說道。


    “老鼠算是一種。”小白說道:“你再往大了想,想想那些捕獵吃肉的動物。”


    “吃肉的動物……”高升沉吟了一下:“我很討厭鬣狗,一看到就煩。”


    “不好奇這是為什麽嗎?”小白說道:“人可以欣賞老虎獅子的雄壯,喜歡豹子的敏捷,甚至喜歡平頭哥的執著,但看到鬣狗,大多數人都會感到憎惡。”


    “因為鬣狗長得醜啊,顏值最重要了。”高升說道。


    “醜?鬣狗能醜得過鬥牛犬?能醜的過樹懶?”小白說道:“其實鬣狗很厲害的,一隻豹子未必能鬥得過一隻鬣狗,可以長途奔馳,足夠堅強,有毅力,還有團結合作精神,為什麽就要討厭鬣狗?“


    “那白叔你說是為什麽?”高升問道。


    “因為在無數年之前,鬣狗專門以人類為食,它們的牙齒最合適咬人類的骨頭,**的本事也是在人身上練出來的。”小白說道:“對鬣狗的憎恨恐懼已滲入人類的靈魂深處,用你們的話說,是被銘刻在基因裏的,所以人類的審美可以欣賞老虎獅子,但絕對無法去欣賞鬣狗。”


    “可是……獅子也吃人的吧……”高升喃喃說道。


    “獅子隻是偶爾為之。”小白說道:“一個獅群一餐通常需要五百公斤至八百公斤的肉,捕殺一隻野牛,獅群就吃飽了,捕殺一個人,遠遠不夠需要。”


    高升呆了很久,苦笑道:“白叔你懂得真多……”


    “因為我一直在學習。”小白說道:“你會討厭老鼠,是因為老鼠一直與人伴生,常年累月竊取人類的糧食,卻沒有對人類做出過任何貢獻,反而傳播疾病坑害人類,如果老鼠像狗那樣忠心,為人類出力,或者象豬那樣提供大批肉食,要不然學到貓的本事也行,長得漂亮些,會撒嬌會黏人,你就不會討厭老鼠了。”


    “好吧,我承認你說得有道理,但……白叔連這些事情都懂……應該知道穀老的做法是不對的吧?”高升說道:“為什麽沒有提醒他?”


    小白沉默了,片刻,他搖了搖頭:“當初我也以為可行,後來感覺出不對頭的時候,穀老已經鑽了牛角尖,他失去太多,根本沒辦法迴頭,旁敲側擊的勸過他幾次,但沒有效果,而且……我還有些不忍心。”


    高升感覺自己的壓力輕了不少,穀老可能會犯錯,但小白絕對是個明白人。


    “白叔,我們偏樓了,剛才不是聊人性的麽?”高升說道。


    “不算偏,說這麽多是為了告訴你,人性也會受到靈魂的影響。”小白說道。


    “什麽意思?”高升說道。


    “有的人輪迴過很多次了,擁有了足夠的沉澱,自然會顯得很聰明,他們的輪迴印記是非常明亮的。”小白說道:“有的人剛剛有資格進入輪迴,肯定要顯得呆頭呆腦,他們輪迴印記的光芒自然很暗淡。”


    高升聽得呆住了,隨後急忙問道:“那我頭上怎麽沒有光?”


    “你已成魔,跳出三界、不在五行,自然沒有了輪迴印記。”小白說道。


    “季剛和那個覺明老和尚……”


    “他們也和你差不多,但他們是暫時的,輪迴是他們的起點,也是他們的終點,而你是再也迴不去了。”小白說道。


    “有沒有輪迴印記,區別很大麽?”高升說道。


    “離開了輪迴,你不死,亦不會生。”小白說道。


    “不死?”就是長生不老麽?高升心中感到欣喜若狂,從古到今,那麽多大人物都在拚命追求長生不老,他如此輕易便獲得了,隨後感覺到一絲狐疑:“白叔,不死我明白,不會生……是什麽意思呢?”


    “你沒有輪迴了。”小白說道:“如果你被外力所殺,那就是真的死了,徹底灰飛煙滅。”


    “這……”高升隻感覺一桶冷水澆下,把剛才的狂喜都澆滅了:“有輪迴印記的人被殺了呢?”


    “自然會重新走入輪迴。”小白說道:“你入魔是一種修煉,而世間每一個生靈也都在修煉,或者說是在進化,時光的流逝,多多少少會留下沉澱,融入到他們的輪迴印記之中。”


    “季剛和那個覺明老和尚也與我一樣?如果我沒有完成契約,他們就會一直活下去?”高升說道。


    “是的。”小白點頭道:“所以穀老會衰萎到這種境地。”


    “怎麽說?”高升問道。


    “他們原本就該死了,是穀老把他們推離了輪迴。”小白說道:“他們每多活一天,消耗的都是穀老的力量。”


    “我……”高升呆呆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我不是。”小白說道:“我們依靠的是鎮天府。”


    “穀老還有多少份沒有完成的契約?”高升又問道。


    “多了去了……”小白發出長長的歎息聲。


    高升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很多沒有完成的契約,就像在穀老身上插滿了放血管,不停的抽取著穀老的血液,這是多麽巨大的包袱啊……


    “沒有了輪迴印記,是幸運還是不幸呢……”高升喃喃說道。


    “看你自己夠不夠強。”小白微笑著說道:“不管做什麽選擇,都會付出相應的代價,脫離了輪迴,等於你沒有了上限,隻要你足夠強,最終必能擺脫天地間的一切束縛,但如果失敗,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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