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馮大人也知道，自臨川王兵敗而不罰以來，我大梁宗室之人便越發的跋扈了起來。”
“對於平民，父皇毫不憐惜，但凡平民中有作奸犯科者父皇便會毫不猶豫的施於刑法：而對於世家宗族之人，父皇卻一味地姑息養奸，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天監十四年之時，一老農跪倒於父皇迴京的車架前請求父皇寬鬆平民的刑法，但父皇卻絲毫不理會，反而責罵老農是迂腐之見。”
“父皇如此對待平民，恐怕會令我大梁的民心竟失呀，但父皇因為在見證了宋齊之時的宗室相互傾殺而導致身死國滅的慘劇之後，便固執的認為宗族的和睦是維護國家穩定的根基。”
“但父皇卻沒有明白，真正的穩固在於賞罰分明，而不是一味的姑息養奸。”
“如果批判自己的過錯也算是不孝之子的話，那麽本王寧願做那不孝之子，隻是不知馮大人是否願意做那不忠之臣。”
馮毅睜開了緊閉著的眼睛，然後又長吸了一口氣歎道。
“殿下，你可知道此事究竟有多難嗎？您這是在反對陛下呀，您這是想讓陛下說自己錯呀。”
“要讓一個帝王說自己錯就已經是非常困難的事了，更何況還是陛下這麽雄才偉略的帝王，做為一個帝王，他可以做錯，但卻絕對不會認錯呀！”
馮毅重重的歎道。
“本王知道”蕭綱重重的點了頭道。
“就算知道殿下還要執意去做嗎？”馮毅看著蕭綱。
“當然”
蕭綱堅定的答道。
“殿下可知就算此事成功，殿下做為此事主導者也必不會有什麽好的下場的。”馮毅又問道。
“本王在救那董展誌之後，那董展誌曾對本王說過一些話，馮大人可知究竟是什麽話？”蕭綱並沒有迴答馮毅這個問題，而是對他反問道。
“殿下請說。”
“當時在本王將其救下來之後，他執意要去找那吳玄報仇，本王本來是去勸說於他的，但沒想到最後本王竟然被他說服了。”
“當時他迴答本王說，他一介草莽不懂得那些什麽利益得失的問題，他隻知道誰若是動了他的至親，那麽他就算是拚了這命不要也讓其付出代價。”
“好一個剛烈之人。”聽完蕭綱的話，馮毅感歎道。
“那馮大人可知這董展誌為何不報官。”蕭綱又問道。
“殿下請說。”
“這董展誌說，如今朝廷昏庸，不能為民請命，他這等無權無勢的草莽隻能殺身成仁。”蕭綱繼續說道。
“.......”
聽完蕭綱的話，馮毅的心情變得異常的苦澀，這雖然主要是梁天子一手造成的，但卻也和他們這些主管刑罰的官員不無關係。
“恰好本王年幼，經曆尚少，也是不懂得那些利益得失，既然那董展誌一介草莽豪傑都能夠知道守護自己最親的人，那本王仗著自己年幼無知任性一迴又有何關係呢？”
聽完蕭綱的話，馮毅露出了一絲敬佩的神色。
一個皇子竟然能夠為了百姓的利益而和天子對立，實在是不知道該說其是幼稚還是什麽了。
但無論怎樣，都不影響馮毅對這蕭綱升起了一絲敬佩之情。
“既然殿下都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下官還有什麽可說的呢，下官願意為殿下前驅，隻要殿下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殿下盡管吩咐。”
馮毅一臉正色的說道。
“好，那本王就拜托馮大人了。”
............................
王家
對於蕭綱的來訪王規感到非常的驚訝，不過他可沒忘記上次蕭綱借請柬的事。
“殿下，你上次可是將在下給害慘啦。”王規對著蕭綱抱怨道。
對著王規的抱怨，蕭綱也是非常的不好意思，畢竟上次借請柬的事確實是他坑了人家，所以蕭綱當即便不好意思的訕笑道。
“上次是本王的做的不對，還請戚明不要介意。”
“不知殿下此次來我王家所為何事?”王規當然不會和蕭綱計較。
“本王此次來是找王暕叔父的，不知叔父現在可在府中。”蕭綱對著王規問道。
“殿下你這來的可巧了，叔父此時剛好在府中，不知你來找叔父所謂何事？”
對於王規的問題，蕭綱笑了笑卻沒有解釋。
見著蕭綱這幅模樣，王規也是知道蕭綱來找王暕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在問。
“叔父現在正在書房，殿下，請容我去通報一下。”
“好，那就有勞戚明了。”
蕭綱點了點頭，對王規的話表示同意。
很快的，王規就過來將蕭綱領向了王暕的書房。
在王靈賓的父親王騫外放的這個時間點，身為尚書左丞仆的王暕毫無疑問是天下兩大世家之一的王家的掌舵人。
“綱見過叔父”
蕭綱首先對王暕拜會道。
“殿下請坐，殿下還和我這個老頭子客氣，真是折煞了我這個老頭子呀。”
王暕笑著說道。
一個合格的世家之人，必定是一個家族利益至上的人，而顯然的王暕就是這麽一個人。
所以蕭綱要想說服這王暕顯然不可能靠大義，因為對於世家之人來說，大義就是狗屁。
不要說國家和民族的大義，為了生存，就算是外星人讓其做“球奸”，世家之人也是可以毫不猶疑的和其做交易。
王家能夠曆經東晉、宋、齊，到了如今的大梁還依然屹立不倒，其站隊的能力可見一斑。
經過一番寒暄過後，兩人終於是進入了正題。
“叔父身為王家如今的主事人，而王謝兩家向來是共進退的，想來叔父所作的決定，隻要危及不到謝家，想來謝家應該是不會反對的。”
蕭綱淡淡的說道。
聽了蕭綱這話，王暕隻是重重的看了一眼蕭綱，對蕭綱這話不置可否，並沒有發表什麽看法。
“如今寒門勢大，宗族跋扈，世家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的，綱相信就算是天下世家之首的王謝兩家恐怕也不複以前的風光了吧？”
見著這王暕不肯表態，蕭綱也隻好激一下這王暕了。
“殿下今日前來恐怕不是說這風涼話的吧。”
果然，蕭綱這一激之後，王暕便無法再沉默了。
“昔晉之時，王與馬共天下，王家以一家之力就足以與司馬家匹敵，而現在呢，莫說王家，就算是王謝兩家加起來，都無法對付宗族之人了吧。”
沒有理會王暕的話，蕭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殿下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麽。”
對於蕭綱如此的數落，雖然蕭綱和王家是姻親，但王暕還是忍不下來了。
“沒什麽，綱隻是想為叔父分析一下如今世家的局勢而已。”
蕭綱繼續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
“這些東西，下官恐怕是比殿下還要清楚吧，那麽殿下還要來下官的麵前說這事，難道殿下是覺得無聊，故意來挑釁一下下官嗎？那下官就不得不說一句，殿下你成功了。”
反正蕭綱隻是一個皇子，又不是太子，所以對於蕭綱的挑釁，王暕並不懼怕。
“叔父莫要生氣，綱絕無此意，靈賓身為綱的王妃，綱與王家便有姻親之實，怎麽會故意破壞兩家的友誼而讓靈賓為難呢。”
蕭綱解釋道。
“那你這是何意？”
對於蕭綱的這套說辭王暕表示讚同。
畢竟毫無理由的便破壞兩家姻親的這層關係，不論是對於蕭綱還是王家來說都沒有好處，所以王暕還是選擇相信了蕭綱的這套說辭。
“綱說了，綱這是在為叔父分析一下世家的局麵，如今的世家已經到了不得不依靠皇權才能和寒門對抗的地步了。”
蕭綱平靜的說道。
對於蕭綱這句揭老底的話，王暕這迴到沒有太大的波動了，他想看看這蕭綱還能說出些什麽話。
“正所謂窮者變，變則通，如今的局勢對於世家來說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地步了，不然的話未來的大梁恐怕是寒門和宗族的天下了。”
對於蕭綱的這番言論王暕也表示讚同，不要說其他世家，就是他王家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他堂堂王家的當代掌舵之人現在也隻不過是一個尚書左丞仆射罷了。
別看這職位不錯，但是因為尚書台的官員都是一些世家之人，而世家之人都不想理會尚書台那繁忙的政務，所以原屬於尚書台的權力現在卻被中書舍人把持著。
見到王暕認同了自己的話，蕭綱繼續說道。
“而要強大自身的方法最好的莫過於打擊敵人，然後搶奪敵人的利益了。”
王暕繼續沉默著，他就想看看這蕭綱到底會怎麽說。
“如今寒門勢已成，暫時打擊不了，但另一個世家的敵人卻是可以打擊到，那就是宗族。”
“不，這個不行。”這迴王暕不在沉默了，而是直接出來反對著蕭綱。
“為什麽不行？”
ps：小淳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寫書了，已經將寫這個書當做了一個愛好了，所以無論起點簽不簽約，各位都不用怕太監，而相應的做為一個愛好，而不是事業，小淳當然不可能像那些寫手那麽努力，每日保底一更，有餘力在二更。
“對於平民，父皇毫不憐惜，但凡平民中有作奸犯科者父皇便會毫不猶豫的施於刑法：而對於世家宗族之人，父皇卻一味地姑息養奸，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天監十四年之時，一老農跪倒於父皇迴京的車架前請求父皇寬鬆平民的刑法，但父皇卻絲毫不理會，反而責罵老農是迂腐之見。”
“父皇如此對待平民，恐怕會令我大梁的民心竟失呀，但父皇因為在見證了宋齊之時的宗室相互傾殺而導致身死國滅的慘劇之後，便固執的認為宗族的和睦是維護國家穩定的根基。”
“但父皇卻沒有明白，真正的穩固在於賞罰分明，而不是一味的姑息養奸。”
“如果批判自己的過錯也算是不孝之子的話，那麽本王寧願做那不孝之子，隻是不知馮大人是否願意做那不忠之臣。”
馮毅睜開了緊閉著的眼睛，然後又長吸了一口氣歎道。
“殿下，你可知道此事究竟有多難嗎？您這是在反對陛下呀，您這是想讓陛下說自己錯呀。”
“要讓一個帝王說自己錯就已經是非常困難的事了，更何況還是陛下這麽雄才偉略的帝王，做為一個帝王，他可以做錯，但卻絕對不會認錯呀！”
馮毅重重的歎道。
“本王知道”蕭綱重重的點了頭道。
“就算知道殿下還要執意去做嗎？”馮毅看著蕭綱。
“當然”
蕭綱堅定的答道。
“殿下可知就算此事成功，殿下做為此事主導者也必不會有什麽好的下場的。”馮毅又問道。
“本王在救那董展誌之後，那董展誌曾對本王說過一些話，馮大人可知究竟是什麽話？”蕭綱並沒有迴答馮毅這個問題，而是對他反問道。
“殿下請說。”
“當時在本王將其救下來之後，他執意要去找那吳玄報仇，本王本來是去勸說於他的，但沒想到最後本王竟然被他說服了。”
“當時他迴答本王說，他一介草莽不懂得那些什麽利益得失的問題，他隻知道誰若是動了他的至親，那麽他就算是拚了這命不要也讓其付出代價。”
“好一個剛烈之人。”聽完蕭綱的話，馮毅感歎道。
“那馮大人可知這董展誌為何不報官。”蕭綱又問道。
“殿下請說。”
“這董展誌說，如今朝廷昏庸，不能為民請命，他這等無權無勢的草莽隻能殺身成仁。”蕭綱繼續說道。
“.......”
聽完蕭綱的話，馮毅的心情變得異常的苦澀，這雖然主要是梁天子一手造成的，但卻也和他們這些主管刑罰的官員不無關係。
“恰好本王年幼，經曆尚少，也是不懂得那些利益得失，既然那董展誌一介草莽豪傑都能夠知道守護自己最親的人，那本王仗著自己年幼無知任性一迴又有何關係呢？”
聽完蕭綱的話，馮毅露出了一絲敬佩的神色。
一個皇子竟然能夠為了百姓的利益而和天子對立，實在是不知道該說其是幼稚還是什麽了。
但無論怎樣，都不影響馮毅對這蕭綱升起了一絲敬佩之情。
“既然殿下都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下官還有什麽可說的呢，下官願意為殿下前驅，隻要殿下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殿下盡管吩咐。”
馮毅一臉正色的說道。
“好，那本王就拜托馮大人了。”
............................
王家
對於蕭綱的來訪王規感到非常的驚訝，不過他可沒忘記上次蕭綱借請柬的事。
“殿下，你上次可是將在下給害慘啦。”王規對著蕭綱抱怨道。
對著王規的抱怨，蕭綱也是非常的不好意思，畢竟上次借請柬的事確實是他坑了人家，所以蕭綱當即便不好意思的訕笑道。
“上次是本王的做的不對，還請戚明不要介意。”
“不知殿下此次來我王家所為何事?”王規當然不會和蕭綱計較。
“本王此次來是找王暕叔父的，不知叔父現在可在府中。”蕭綱對著王規問道。
“殿下你這來的可巧了，叔父此時剛好在府中，不知你來找叔父所謂何事？”
對於王規的問題，蕭綱笑了笑卻沒有解釋。
見著蕭綱這幅模樣，王規也是知道蕭綱來找王暕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在問。
“叔父現在正在書房，殿下，請容我去通報一下。”
“好，那就有勞戚明了。”
蕭綱點了點頭，對王規的話表示同意。
很快的，王規就過來將蕭綱領向了王暕的書房。
在王靈賓的父親王騫外放的這個時間點，身為尚書左丞仆的王暕毫無疑問是天下兩大世家之一的王家的掌舵人。
“綱見過叔父”
蕭綱首先對王暕拜會道。
“殿下請坐，殿下還和我這個老頭子客氣，真是折煞了我這個老頭子呀。”
王暕笑著說道。
一個合格的世家之人，必定是一個家族利益至上的人，而顯然的王暕就是這麽一個人。
所以蕭綱要想說服這王暕顯然不可能靠大義，因為對於世家之人來說，大義就是狗屁。
不要說國家和民族的大義，為了生存，就算是外星人讓其做“球奸”，世家之人也是可以毫不猶疑的和其做交易。
王家能夠曆經東晉、宋、齊，到了如今的大梁還依然屹立不倒，其站隊的能力可見一斑。
經過一番寒暄過後，兩人終於是進入了正題。
“叔父身為王家如今的主事人，而王謝兩家向來是共進退的，想來叔父所作的決定，隻要危及不到謝家，想來謝家應該是不會反對的。”
蕭綱淡淡的說道。
聽了蕭綱這話，王暕隻是重重的看了一眼蕭綱，對蕭綱這話不置可否，並沒有發表什麽看法。
“如今寒門勢大，宗族跋扈，世家的日子恐怕是不好過的，綱相信就算是天下世家之首的王謝兩家恐怕也不複以前的風光了吧？”
見著這王暕不肯表態，蕭綱也隻好激一下這王暕了。
“殿下今日前來恐怕不是說這風涼話的吧。”
果然，蕭綱這一激之後，王暕便無法再沉默了。
“昔晉之時，王與馬共天下，王家以一家之力就足以與司馬家匹敵，而現在呢，莫說王家，就算是王謝兩家加起來，都無法對付宗族之人了吧。”
沒有理會王暕的話，蕭綱繼續自顧自的說道。
“殿下到底想要表達些什麽。”
對於蕭綱如此的數落，雖然蕭綱和王家是姻親，但王暕還是忍不下來了。
“沒什麽，綱隻是想為叔父分析一下如今世家的局勢而已。”
蕭綱繼續不帶絲毫感情的說道。
“這些東西，下官恐怕是比殿下還要清楚吧，那麽殿下還要來下官的麵前說這事，難道殿下是覺得無聊，故意來挑釁一下下官嗎？那下官就不得不說一句，殿下你成功了。”
反正蕭綱隻是一個皇子，又不是太子，所以對於蕭綱的挑釁，王暕並不懼怕。
“叔父莫要生氣，綱絕無此意，靈賓身為綱的王妃，綱與王家便有姻親之實，怎麽會故意破壞兩家的友誼而讓靈賓為難呢。”
蕭綱解釋道。
“那你這是何意？”
對於蕭綱的這套說辭王暕表示讚同。
畢竟毫無理由的便破壞兩家姻親的這層關係，不論是對於蕭綱還是王家來說都沒有好處，所以王暕還是選擇相信了蕭綱的這套說辭。
“綱說了，綱這是在為叔父分析一下世家的局麵，如今的世家已經到了不得不依靠皇權才能和寒門對抗的地步了。”
蕭綱平靜的說道。
對於蕭綱這句揭老底的話，王暕這迴到沒有太大的波動了，他想看看這蕭綱還能說出些什麽話。
“正所謂窮者變，變則通，如今的局勢對於世家來說已經到了不得不變的地步了，不然的話未來的大梁恐怕是寒門和宗族的天下了。”
對於蕭綱的這番言論王暕也表示讚同，不要說其他世家，就是他王家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
他堂堂王家的當代掌舵之人現在也隻不過是一個尚書左丞仆射罷了。
別看這職位不錯，但是因為尚書台的官員都是一些世家之人，而世家之人都不想理會尚書台那繁忙的政務，所以原屬於尚書台的權力現在卻被中書舍人把持著。
見到王暕認同了自己的話，蕭綱繼續說道。
“而要強大自身的方法最好的莫過於打擊敵人，然後搶奪敵人的利益了。”
王暕繼續沉默著，他就想看看這蕭綱到底會怎麽說。
“如今寒門勢已成，暫時打擊不了，但另一個世家的敵人卻是可以打擊到，那就是宗族。”
“不，這個不行。”這迴王暕不在沉默了，而是直接出來反對著蕭綱。
“為什麽不行？”
ps：小淳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寫書了，已經將寫這個書當做了一個愛好了，所以無論起點簽不簽約，各位都不用怕太監，而相應的做為一個愛好，而不是事業，小淳當然不可能像那些寫手那麽努力，每日保底一更，有餘力在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