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整個餐廳裏的人都衝向了大門口。


    “怎麽了?怎麽了?”


    不少好事者都跑到了餐廳門口去看。


    很快,就又有人大喊:“血!地上全都是血!”


    “趕緊的,報警啊!”


    起初的時候,溫馨並沒有太過在意,當她聽到“滿地都是血”的時候,再也坐不住了。


    按理說,慕述辰跟葉美話別,也許以後都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了,她沒想去打擾他們。


    人嘛,總是要跟過去告別的,和過去好好告過別之後,才能開始新的生活。既然他是在和過去告別,她便自然沒有打擾的理由。


    那是對他的尊重,也是對自己的尊重。


    隻是…


    現在情況好像非常不對。


    遲疑了一下之後,她便拿起自己的包跟著看熱鬧的人一起衝到了餐廳門口。


    果然如路人說的那般,大門口的台階上全是血,蜿蜒著一路流向大馬路。


    好多好多的血。


    她瞬間清醒過來,開始大叫慕述辰的名字。


    “慕述辰…”


    “慕述辰…”


    她喊了一遍又一遍,始終無人應她。


    就連張恆也沒有了蹤影。


    餐廳正門下,有一個摔碎的花盆,裏麵的玫瑰花花瓣全部凋謝,散落一地,和著紅色的血,越發顯得怵目驚心。


    溫馨下意識的看向停車場方向,隻瞧著慕述辰的車一騎絕塵,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開車的人似乎是張恆,後排車座上有兩個人,看不清楚到底是誰,看衣服的顏色可以確定,是慕述辰和葉美。


    男人白色的襯衫已經被血染成了鮮紅色,隔著車窗玻璃依舊讓人不寒而栗。


    那樣多的血,是她從不曾見過的。


    葉美的身上似乎也沾滿了血…


    隻這麽匆匆一眼,她並沒有看清楚全況,便嚇得腿都軟了,整個人直直朝著地麵跌過去。


    “怎麽會這樣?”


    流血的人是他?還是葉美?


    到底出了什麽事?


    有好心人把從地上扶了起來,關切的問她:“姑娘,你沒事吧?”


    她卻隻覺得視線模糊,那人離自己好遠好遠,像是隔了一整個銀河係。


    那好心人大抵覺得她是傻了,便伸出手來在她眼前晃了晃,“姑娘,你到底有沒有事啊?”


    她像是從惡夢中突然驚醒一般,抓住那好心人的手,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麻煩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身上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有那麽多的血?”


    剛才那一幕緊緊刻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心焦的隻恨不得替他受了。


    受傷的人是他嗎?


    如果是他,她寧願承受這些的人是她!


    有調查情況的警察來到她跟前,向她詢問情況。


    那一刻,她才知道,樓上掉下來一個花盆,也不知道是衝著葉美砸過去的,還是衝著慕述辰,但是,是葉美推開了慕述辰,流了滿地的血都是葉美的。


    受傷的人也是葉美。


    得知他平安無事之後,她一顆漂浮著的心終於定了下來。


    一想到葉美豁出生命救了他,她又覺得心疼。


    原想去醫院看看他的,仔細想一想,還是決定不打擾。


    指尖緊緊攥著手機,連給他打一個電話的欲、望都沒有。


    其實,也許,從一開始她就把葉美想的太壞了。


    ―――――――――


    溫馨一個人走在迴家的路上,明晃晃有太陽,她卻隻覺得冷。


    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冷。


    葉美在吃飯的時候把所有的話都攤開來說了,她說:“我是嫉妒溫馨,明明她比我晚認識你,卻能得到你的愛,我恨她,恨不得她死,可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她的命。”


    “她生孩子大出血的那次,是我找的司機,可我當時的目的隻是嚇唬嚇唬她,一點兒要她命的意思都沒有,我隻是想看一看,在我和溫馨之間,他到底會怎麽選?”


    “是的,我曾經做了很多很多針對溫馨的事,都是錯事,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她的命,天地良心,你們也可以問問我雇的那個司機,看我當時是怎麽跟他說的。另外,在我住的地方還有一套錄音,也可以證明我說的是真的。”


    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愛到發了狂,做出了一些喪心病狂的事,可在那個男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卻是把那個男人推開。


    葉美是真的愛慕述辰。


    因為愛,才會嫉妒,會恨,卻更願意舍去自己的生命去換他的生機。


    這一刻,溫馨一個人茫然的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拷問的卻是自己:你和葉美相比,到底誰更愛慕述辰?


    倘若有一個女人,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寧可拿自己的命去換你的命,你說她是不是真的愛你?


    而她又為慕述辰做過些什麽呢?


    或許…


    從頭到尾,她和慕述辰的感情就是強求來的吧。


    心甘情願這個詞,卑微又勇敢。


    ――――――――――――


    花盆掉下來的那一刻,葉美直接推開了慕述辰。


    如果不是她推他那一下,受傷的人肯定是慕述辰。


    看著icu病房裏隻剩下半個腦袋的葉美,慕述辰像是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


    張恆跟在他身後,不停的規勸,“三少,這隻是一個意外,您別太往心裏去。”


    樓上的住戶去上班了,澆過了水的玫瑰花放在陽台外瀝著水,誰也沒有想到風那麽大,竟然把花盆吹了下去。


    警察已經聯係上了業主,她正在趕往醫院的途中。


    慕述辰兩隻手扶在透理的玻璃上,看著肚子已經癟下去像是植物人般睡在那裏的葉美,心裏頭五味雜陳。


    連他自己都摸不清楚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


    震撼…


    驚訝…


    還有無助。


    不想欠葉美,卻最終還是欠了她,欠的又豈止是一條命?


    那個已經成形的孩子胎死腹中,不得不為葉美做了剖腹產,或許以後,她都不能再生育了。


    她還年輕,才22歲,在星途璀璨的時候被慕家封殺,如今,在她最潦倒的時候又用自己的命換了慕述辰的命。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她。


    美美,你這樣做,又是何苦?


    ―――――――――


    沈木坐在暗色的包廂裏,心情煩悶的抽著煙。


    吳月為了挽救她的事業,竟然開口去求慕述辰,她甚至從來沒有想過要自己!


    最最令沈木生氣的是,直到現在,她都沒有開口跟自己說過這件事。


    如果不是慕述辰給他打個電話過來,他甚至以為自己被她遺棄了。


    思忖良久,撚熄了手裏的煙之後,他給吳月去了一個電話。


    “在哪兒?”


    吳月這會兒正在陪魏焱逛街。


    魏焱有尿毒症,需要更換親的腎髒,可是魏家根本拿不出這麽多錢來替他治療。


    深愛魏焱的吳月便把自己所有的工資都拿出來,貼補魏家。


    可尿毒症那是一個無底洞啊!


    她所有的錢砸進去都沒聽見一個響聲,眼看著又沒錢了,所以,她去了沈木的酒吧,準備把自己的初、夜賣掉,給魏焱籌錢。


    隻不過…


    她遇上的人是沈木。


    而沈木對她也是相當的大方,動輒出手就是上百萬,這樣一來,魏焱的病情很快就得到了控製,眼下就等著有合適的****,給他做移植手術。


    魏焱覺得很久沒有跟吳月逛過街了,便央她陪自己走一走。


    這會兒,兩個人正手拉著手走在大馬路上。


    盡管寒風凜冽,兩個人臉上的笑容卻比天上的太陽還要燦爛。


    吳月知道,等找到合適的****移植過後,魏焱就會徹底好起來,到那個時候,她就再也不用陪沈木那個惡魔,她就自由了。


    當你心中充滿希望的時候,便覺得整個世界格外美好。


    吳月想著,終於要離開沈木了,再看看現在臉色跟常人無異的魏焱,心情便愈發的好。


    她這一生最想要的,不就是眼下這場景嘛!


    和自己深愛的男人漫步在街頭,像對正常情侶一樣!


    “月月,咱們好久都沒有出來逛街了,我真高興!”在病房裏躺了那麽久,終於能嗅到人間的煙火氣息,怎麽能不激動?


    再加上病情穩定,隻要有了合適的****就可以移植,想著自己的病就要好起來了,他怎麽能心情不好?


    吳月抱著他的胳膊,用力點頭,“是啊,我更高興!阿焱,咱們的日子終於能看到希望了…”


    這魏焱生病的這三的時光裏,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四處找買家的妓女,脫光了自己的身子送到沈木跟前,接受他慘無人道的蹂躪。


    沈木這人在床上對她從來沒有溫柔過,每一次都弄得她像死過一次,所以,她在內心深處是恨那個男人的。


    人說,xing應該是男女之間最美好的享受。


    可是,她卻覺得那是一種折磨,也許,享受的人隻有沈木一個吧…


    風吹亂她的發,魏焱體貼的替她把頭發順到耳後,親了親她的額角。


    “月月,等我的病一好,咱們就結婚!”


    吳月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結婚?


    於她而言,那隻是一個遙遠的夢吧?


    魏焱那麽傳統的男人,如果知道她已經不是處、女,怎麽可能還會娶她?


    這世上負心的男人太多,早在把自己賣給沈木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和魏焱之間沒有未來了。


    也許魏焱可能不介意,可是她介意啊!


    總覺得自己髒了,配不上幹淨的魏焱。


    她不說話,魏焱下意識的以為是她害羞,大掌伸出來,握住她的小手,“不用害羞,結婚是人生的必修客,我可是好期待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呢!”


    男人笑的如花似月,吳月卻怎麽也笑不起來,隻能默默的低下頭去,盯著自己的腳尖。


    “咦,月月,你怎麽長白頭發了?”


    她一直低著頭,魏焱很直觀的看到她右邊耳邊上方有一根清晰的白發。


    吳月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我可能是…最近工作忙,累了吧…”


    魏焱笑笑,“傻姑娘,為了我,你辛苦成這樣,值得嗎?”


    魏家隻是普通的職工家庭,在他知道自己得這個病的時候,家裏人一致認為:不應該去醫院看!


    除了錢的原因之外,他們還覺得這個病很難好起來,所以一直沒有送他去醫院。


    最後還是吳月找到了他家裏,說服了他的家人,並承擔了所有的醫藥費,家裏人這才同意送他來醫院。


    直到現在,妹妹上學還在用著吳月的錢。


    身為一個男人,不能給自己喜歡的女人幸福,隻能帶給她無盡的負擔,這讓魏焱自責不已。


    吳月卻是搖了搖頭,“不辛苦,隻要你好好的,什麽都值得!”


    “至於那根白頭發,你替我拔了就好。”


    她才二十五歲,就已經賣過六次血了,背著家裏人,背著沈木。


    隻為了救她愛的男人。


    可是如今,當她知道自己和這個男人已經越行越遠之後,隻剩下一顆心空的厲害。


    心口上像是被什麽東西蝕了一個洞,明明沒有傷口,卻疼得她不敢眨眼睛。


    一眨眼睛,眼淚就會掉下來。


    魏焱按著她的意思替她拔掉了那根頭發,卻是很小心的放理了口袋裏收起來。


    吳月不解,問他:“為什麽要留著那根白頭發啊?”


    魏焱嘴角盡是好看的笑容:“因為是你身上的啊!”


    刹那之間,吳月淚流滿麵。


    這樣的美好的他,那樣醜陋不堪的自己!!


    吳月,你摸著自己良心,你配得上他嗎?


    寒風淒寒,比風更冷的,是她的心。


    魏焱急忙替她擦眼淚:“傻姑娘,哭什麽?你這麽美好,從頭到腳都值得我好好珍藏。”


    吳月覺得,這大抵是她聽過的最美的情話。


    隻是…


    沈木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過來的。


    看到那串沒有署名的熟悉的號碼,她推開了魏焱溫暖的懷抱,“等我一下,我去接個電話。”


    這個電話,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魏焱聽見的。


    “在逛街。”她抹幹淨了眼淚,站在風中,很小心的迴答著對麵男人的問題。


    沈木皺眉,“你哭了?”


    聽她的聲音就聽得出來,這女人哭了。


    她哭的時候,鼻音尤其重。


    吳月深吸一口氣,狠狠壓抑掉心上的刺痛,故做鎮定的迴他:“沈先生,有什麽事,還請您直說,我還有其他事要忙。”


    沈木頓時就黑了臉,“陪那個男人就不忙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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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隻是說休息兩天,這幾天不加更,但是每天的4千字更新還是照常,也不知道某些讀者是什麽樣的理解能力,竟然說我不更新,嗬嗬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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