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門外白羽的輕鬆,門裏人可就沒那麽輕鬆了。


    慕晉之傾著半個身子伸出手,想去握唐念的手,卻又不敢靠她太近。


    唐念站在那裏,那個混愣了一會之後,逐漸恢複平靜,十指在胸前交叉,用力捏了捏手指,看向慕晉之,眸底無波無瀾,“慕先生,好久不見…”


    大多數情侶在分開後相見,第一句的開場白都是這個,唐念想不到別的,隻好囁嚅著用了這一句。


    她和慕晉之之間沒有深仇大恨,也沒有刻骨銘心,畢竟愛他的那一段時光裏,他給盡了她溫柔,如今不愛了,也不至於非要恨上彼此。


    人說:分手後還能做朋友,要麽是愛的不夠,要麽是不甘心。


    也許是她愛的不夠吧。


    慕先生…


    疏離而又淡漠摸薄涼的稱唿,壓在慕晉之的胸口,那一處最柔軟的地方生生被壓得悶痛,男人眸底閃過一抹傷痛,很很快又恢複如常。


    輕輕點點頭,一語雙關的對她道:“是好久不見。”


    好久是多久?


    兩個月嗎?


    不!


    慕晉之覺得,至少有兩個世紀沒見了,如今驟然相見,他連唿吸都不穩了。


    曾經坐在這裏等她的時候無數次的練習過唿吸,卻不曾想,一見了她還是全亂了。


    簡單的開場白以後,兩個人都陷入沉默裏,誰都沒有再開口。


    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隻好舉起跟前的清茶,往嘴裏送。


    燙…


    唐念跟前的那杯茶是新泡的,她隻是下意識的想要掩蓋自己的緊張和不安,卻沒有試茶杯的溫度。


    “咳…”


    立刻整個人便劇烈咳嗽起來,燙的那口茶則是噴在了慕晉之昂貴的西裝上。


    男人沒有理會自己價值不菲的西裝,而是快一步來到唐念身後,替她拍背順氣。


    等到唐念終於緩過來以後,才意識到這個動作有多麽的曖/昧,退後一步,輕輕避開他溫暖的大掌,“讓慕先生見笑了,不好意思…”


    燙得舌頭都疼了,說話也有些大舌頭,聽起來倒更像是在嘔氣的小情/人。


    明媚的陽光下,慕晉之墨黑的眸子愈發顯得清冷,舉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收迴,放進口袋裏,最終慢慢握成拳頭。


    “念念,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


    唐念突然就笑開了,“慕先生,您錯了,我不生氣,一點兒也不生氣…”


    她望著慕晉之,眼底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就那麽站在那裏,靜靜的望著他,仿佛是個許久未見的老友一般。


    隻是看他的眼神不再有愛,甚至最那麽一絲期盼都沒有了。


    慕晉之的胸口更悶更痛了。


    男人退迴到自己先前的座位上,曲膝坐下,隔著桌子,幽幽的望著唐念。


    目光哀傷,像是把這一輩子所有的哀傷都浸進了那對烏黑的眸子裏。


    唐念隻覺得唿吸不暢。


    再這麽下去,她真要窒息了。


    明明窗戶是大開著的,空氣流通,她為什麽還是覺得無法唿吸?


    對麵坐著的男人那樣靜靜的望著他,隻一眼,便讓她的心再次龜裂成無數塊。


    “慕先生,有事請直說,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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