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各自的年,有人過的開心,自然有人活的窩屈。


    農家院落操勞一年,賺的一家糊口錢,過年添置棉衣,買上二兩小酒,一家人坐在炕上圍坐一團,聊聊今年的收成,期盼一下來年,好不溫馨。也有如李顯和朱九真,落魄於陋室,還要麵臨他人欺淩。在帝國最中心的邯鄲,即便夜裏整條街道也照的分外通明,最熱鬧的當屬摘星攬月樓,三層燈火、人來人往,堪比幾裏之外的王城。


    王城雖然燈火通明,但是在火紅的外表之下,依舊透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寂寥。


    如果真的要歸咎起來,應該就是人氣。少了種發自內心的真的高興,更多的則是社稷拜天地,王權神授的維持。


    宮闈深鎖之中,大紅燈籠排排將往日漆黑的走廊照的通紅,在社稷殿裏,趙王一家與群臣交杯換盞,台下則是美輪美奐的歌舞表演。


    “仙兒,為何如此悶悶不樂,難道歌舞不符合你的心意?”趙王左右一瞧,王後還是雍容的笑容,公主趙洛仙則是一臉悶悶不樂。


    父王問到,趙洛仙調整了表情,艱澀的擠出一個笑容,道:“父王,洛仙無礙,隻是身子有些乏了。”


    趙王放下酒杯,拍了拍腦門才意識到:“忘記仙兒這段時間都在苦練劍法,定是太過勞累了。這幾日就先不要練習了,年後魏國提親的使者就要前來,仙兒到時候好好打扮一番,絕對是驚豔四座。”說罷對身邊侍女命令道:“你們快送公主迴去休息。”


    趙洛仙起身時候聽到這話,身子不自覺的抖了抖,隨後對父王母後請安離去。


    出了嘈雜的大殿,趙洛仙的偽裝伴隨著一聲唏噓歎息卸了下來。轉過身來對身後的宮女冷冷的說道:“你們可以迴去複命了。”


    “可是還未將公主送到閨房……”一個小宮女奶聲奶氣的說道,生怕惹惱公主,更怕王上怪罪下來。


    “本宮有手有腳,身懷武藝,你懷疑本宮走不迴寢宮?”趙洛仙一下子就爆發出來,引得幾位小宮女朝後退,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隨後趁幾人不備,一個縱身越過水榭,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等到幾位宮女反應過來,早已找不見公主的身影。幾人麵麵相覷,最後隻得迴去報告王上公主迴房就寢了。


    趙洛仙幾個縱身,身形猶如鬼魅一般,在空中連一絲風聲也沒有帶起來。任誰也想不到平日裏看上去嬌弱的公主,能有這等身姿。就是允諾公主學武的趙王,也不曾想當初的一句戲言,卻造就了一位實力不弱的公主殿下。


    趙洛仙來到花園,冬日的花園依舊綠樹長青,沒有一絲衰敗之色。隻不過落葉還是較之以前多了些,別問為什麽冬日王宮還是一派春意盎然。因為這裏是王宮,不允許衰敗腐爛存在的地方,寓意王朝萬古不更,王上吩咐的事情,才不去管為什麽,底下人想盡辦法去做就成了。就算哪日突發奇想,想要摘天上的星星下來,也得努力去想辦法。


    長青的花園,隻是多了份冷寂。趙洛仙走到花園中央,閉上眼睛依舊能迴想起半年前發生在這裏的事情。


    那首歌,那群“星星”,以及靠在厚實肩膀上的感覺。


    “大哥哥,我們何時才能夠見麵……”趙洛仙抱腿蹲在地上,今天父王最後的話讓她心中一涼。該來的終究要來。年後魏國提親的隊伍就會前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心底不斷在糾結,到底是順從身份帶來的負擔,還是甩手了之。


    大哥哥說過,既然天生背負公主身份,享受錦衣玉食,就要擔負起與之匹配的責任。


    可大哥哥還說過,人要學會反抗。既然不是自己喜歡的,就要學會反抗,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


    趙洛仙陷入了窘境:“大哥哥說過那麽多話,究竟我該聽哪一句呢?”


    發愣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趙洛仙感覺湧來一股涼意。抬頭望去月亮已經西行,時間已晚,是時候迴去了。


    趙洛仙還沒有想通,若是林洛在這裏,肯定會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當時裝逼說這些幹嘛呢!


    迴到寢宮,趙洛仙無比煩惱,這個抉擇讓她頭痛不已。想要逃出去,逃出去一個叫岐山縣的地方找大哥哥,告訴他小兔跑出來了。卻也想到身為一個公主的責任,這場婚事是兩國間重歸於好的見證,若是任性逃走,豈不是會無端引起兩國間的誤會。那時候讓秦國鑽了空子,豈不是……


    趙洛仙雖年紀不大,但是從小在深宮中長大,政治陰謀的事情,耳濡目染也是懂得一點。


    不能就寢,拔出寶劍,一抹寒光閃過宮殿,趙洛仙拿起寶劍開始舞動。


    混元劍訣,乃是趙國絕頂高手蕭未牟的成名絕技,威力駭人。舞動見宮闈簾幕留下一道道劍氣,誰也不曾想隻是修煉武藝半年時間,公主就可以練到如此境界。林洛若在此,一眼便能看出小兔的實力已經在上品武徒。這半年的時間成就上品武徒,簡直是開了主角模版,學究天人!


    道道劍影穿梭在宮廷之中,劍氣縱橫四方,仿若幾十口飛影劍在空中漂浮,當真是一門極高深的劍法。


    舞畢,簾幕屏風又歸於平靜,不過立柱屏風上留下的深刻劍痕。


    趙洛仙原本渾濁的眼神霎時變得清明,似乎堅定了某些事情。


    年是一年,在趙洛仙思念林洛的時候,林洛的淩雲派中,卻是截然不同的喜氣洋洋。


    因為休了年假,陳龍今年過年就留在了淩雲派中。之前派出去任務的祝小胖、皇甫少明、李江南與張重也迴到了門派,與大家一同過年。在外過年不過是喜迎新年,不過弟子們知道師傅對於除夕過年,卻有著更深的感情,以至於影響到他們,也跟著關心起來。


    “小師妹,這次我們幾個下山,給你帶迴來禮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我這裏也有啊!”


    “還有我還有我!”


    西門吹雪身邊圍滿了師兄,一個個都取出禮物送給西門吹雪,現在她可是整個淩雲派最受歡迎的人。


    林洛撇了撇嘴唇,不以為然:“哼,到時候一個個都得吃癟。”


    親運行聽到後撲哧一笑:小聲問到:“師弟,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林洛正襟危坐,提高聲調說道:“我?怎麽可能!”


    斳雲昕若有所思:“這樣啊,那我就不送你禮物了……”


    “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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