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掛斷,白瑭臉上的笑容消失,他歎了口氣抱著自己的膝蓋良久道:“壽桃,幫我準備衣服。”他不能一直將心神放在林肅身上,或許唱出來會好很多。而林肅那邊掛斷了以後卻沒有睡,而是給李導去了電話:“您好,我想將我的戲份集中在這兩天一次性拍完……對,有急事,很抱歉。”如果是林肅剛進組的時候這麽說,事情未必能成,但是在見到他的拍攝狀態以後,李導給予了特權。他的全部戲份聚集在一起並不算多,加上對手戲,死亡戲,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動作戲,這種戲隻要過的流暢,用的時間並不長。而這種本來應該耗費很久的東西,在林肅這裏幾乎都是一遍過。這樣的拍攝狀態讓李導大唿驚喜,在林肅下場的時候拍著他的肩膀道:“如果都照你這狀態拍,這部戲早兩個月就能完成,我下部劇已經在準備了,有沒有興趣過來?”“李導,您這是給我拉仇恨呢。”林肅笑著扯開了話題,沒有說要不要接那部戲。話題扯開,他的鏡頭繼續拍,在這樣高速的效率下,他所有的戲份幾乎是在一天之內全部完成了,這樣的拍戲不僅李導直唿過癮,連工作人員都覺得十足的順暢。所有戲份落下的時候夜色已經轉黑,天空中小雪飄著,林肅來不及告別宴,直接在助理的安排下趕了晚上的飛機。李導已經言明他有急事,劇組成員也都表示了理解,尤其是在這種戲份聚集但是特別順暢的情況下,沒人會多去說什麽。“今晚的飛機,也不知道什麽事這麽急?”“星輝是不讓軋戲的,可能是家裏的事吧。”“林哥拍戲是真的厲害,可惜還沒有學到經驗人就走了。”衛清和從未見過那麽流暢的拍戲,即使是他見過的很多老前輩,也很難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一拍一整天,卡的次數一隻手都能夠數過來。凡事都要有個標杆的,衛清和覺得自己找到了那根標杆。“還是大明星厲害,有急事劇組都能夠緊著他一個人的戲份拍,我們這些人就不行了。”夏婕涼涼的說了一句。這句話出口,所有在忙的人都隻當沒聽見,連李導都在召集著人道:“好了,收工以後去吃火鍋,林肅雖然走了,但是這頓算他請的,算是給大家賠罪。”“嗨,林哥也太客氣了。”副導演說道。“導演,我們也能去麽?”“都去,都去,他說了不用給他省。”李導笑嗬嗬道。劇組的工作有時候還會放假一兩天,林肅這種有急事湊在一天的戲份沒人會多說什麽,反而是這份賠禮讓劇組的人熱鬧了起來。一群人紛紛鬧鬧,隻顯得一旁的夏婕分外的無趣。林肅落地的時候帝都的天空也飄著雪花,看起來很大,可是每每落在地上不到片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一地的水跡。裹上了大衣口罩,走的又是貴賓通道,助理並沒有跟著,深夜的機場即使有人朝著他多看兩眼,也沒有認出他是誰。車輪在濕漉漉的地上碾過,直接跨越了一個城市。郊外的地麵明顯沒有那麽的熱了,淺淺的冰雪覆蓋,雪花墜落在荒草之上,看過去茫茫的一片雪白。越過了一個邊界,周圍從荒草變成了林木,看著好像萬年的長青,直到到了那道路盡頭的宅子,才又在屋舍瓦簷上看到了雪花的影子。或許這裏更冷,連雪花落地的時候都不曾消融,林肅從車上踩在地上時,已經有了踩到薄雪綿軟的感覺。大門推開的時候沒有看到宅子主人的身影,林肅順著長廊走向了主屋,鬥折蛇行,明暗轉換,雖然大雪紛飛,卻意外沒有將月光遮掩起來,即使主屋的燈一片昏暗,那坐在廊下賞雪的人也能夠看的一清二楚。他仍然是一身的玉白色的長衫,衣擺上有同色的淡淡的竹紋,就那麽坐在那裏,雪花飛舞落在了廊下的椅子上時,卻是紛紛擾擾的穿過了他白的剔透的身影,不曾有一絲一毫沾染在他的身上,連月光也不能讓他在地麵上留下一絲一毫的影子。他的時間真的完全凝滯在了過去,長而卷翹的睫毛隨著微微抬頭的動作分外的明晰,這樣的場景很美,隻有那雙眸中凝結著淡淡的憂愁。似乎是聽到了動靜,他隻是下意識的轉過頭,在看見林肅的時候眨了眨眼睛,一時間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你……”錯覺麽?是因為太想他了麽?林肅走了過去,從身後將他擁進了懷裏道:“在這裏待了多久了,不冷麽?”因為這接觸的體溫,白瑭瞳孔放大,他抓住了林肅的手道:“不是去了別的城市,這麽晚你怎麽來了?路上下著雪,萬一車子打滑……唔……”林肅吻了一下他的唇,分開的時候說道:“想你了,就來了。”如果他將他遺忘,他就真的隻能掩蓋在歲月之中了。白瑭抬頭看著他,眸中有一抹水光閃過,摟上了他的脖頸道:“我好想你。”屋外是冷的,屋裏卻是熱的。燈還是沒開,但這裏多多少少有了人氣。厚厚的雲層遮掩了月光,等到它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西垂,灑進了黑暗的屋內,映的那一抹從眼角滑落的水光分外的明晰。鬼是不主動接觸外界的時候是不知道冷熱的,即使坐在雪地裏也不會冷,可是現在身體很暖,心卻很冷……男人趴在他的身上睡著了,白瑭能夠看出他眉眼上的疲憊。他說很忙就是真的很忙,這種事上從來不會騙他,能夠在這個深夜趕迴,一定付出了他所不知道的努力。就像是那雙大手上不應該出現的凍傷的痕跡一樣。他們是彼此相愛的,卻又不能相守,人鬼殊途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眼角的淚水未幹,白瑭摸著他的臉道:“你已經見到我了麽?”……林肅睜開眼睛看到旁邊睡熟的人帶著血氣的臉時明白自己又來到了過去,隻是當他看到身旁的人嘴角幹裂的地方還沒有理清其中的頭緒時,白瑭已經睜開了眸。他下意識的往旁邊看了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沒有賴床,而是扯過一旁的衣服起身,自顧自的疊著被子,從始至終都沒有聽到丫頭的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