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清歡是在剛迴國的那年,母親愛聽戲,我便隨她去了,我本來欣賞不了那些長腔短調,但是清歡改變了我的想法,他太美了,穿上戲服唱戲的時候有一種難以想象的美好,最開始我以為他是女子,後來才發現他是男子……男子能唱旦角實在很罕見,我覺得他是一個勇敢的人,他跟那些思想被奴化的人都不一樣。”“我以為我是他的知己,但是後來他卻突然不再見我,城裏有關於他的風言風語,還有人說他愛上了男人……”“我離開了京城一段時間,他死了,是自殺,白家是被火吞噬的,一地的殘垣斷壁,後來那裏傳來了鬧鬼的說法,我們搬離了那裏,再後來就再也沒有聽過他的傳聞。”“在他死後的第三個春天我遇上了衛清和,但是我的生命中再也沒有出現過像清歡一樣讓我為之驚豔的人。”林肅的手捏緊了書頁,因為這個舉動,古曼童停下了聲音。“你繼續彈。”林肅放下了書,然後加上了今天司機給的那個聯係方式。對方的頭像看起來很正常,並沒有什麽裝神弄鬼的跡象,剛剛通過那邊就發過了問詢:什麽事?林肅發過去了消息:我想要一個鬼的消息。那邊發來了消息:哪隻鬼?林肅:白瑭。那邊發來了驚訝的表情:那隻鬼王可是兇的很,想要所有資料要五十萬,先付再給。這要是詐騙還真是空手套白狼,可他能夠直接說出鬼王,應該是知道什麽東西的,林肅直接轉了賬。那邊也發來了一個文檔消息:這種東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亂說。林肅:我明白,怎麽給鬼送禮?那邊發來了消息:簡單,一是在墳頭焚燒,二是用白石灰粉畫圈,在裏麵放上鬼的名字或者生辰八字,東西放進去燒。林肅:謝了。那邊發來了消息:歡迎下次合作。林肅點開了文檔,裏麵記錄著白瑭大致的生平,還有他是清歡的事,甚至連他曾經唱過的曲目都一一列舉了出來。他的確是自殺的,自殺的原因跟那些雜記中整理出來的內容大致相同,他跟陸家的少爺往來親密,被陸夫人察覺了,陸家少爺癡迷戲子的事情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即便陸夫人愛聽戲,可陸家絕不能讓一個戲子進門,白瑭本來孑然一身時不容易被人發現,但是與人交往總有蛛絲馬跡。瑩姐的嘴被強權撬開了,這城裏無數的人害怕劉老大,可是陸家不怕,因為他們的人脈中有著軍隊的存在。她發現白家少爺是清歡這種事陸夫人沒讓陸駿知道,但他的確說出了最傷人的話:“桂園裏的人都髒的很。”後來劉老大死了,是那黃包車行的老板和城裏的地痞聯手做掉的,白家的靠山沒了,“山賊”是在一個夜晚摸進白家的,那個白家的少爺當著所有親人屍體的麵唱了最後一曲,名字叫:《馬嵬坡》。然後當著所有調笑的人的麵,將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那些人自覺被戲弄,連他的屍體都沒打算放過,但是鬼王應運而生,也要了那晚所有闖入白家的人的命,滿身殺孽的鬼王,道士打退不了,也度化不了,白瑭也成為了京城這一片最厲害的鬼王之一。事情還算詳盡,就像是有人親眼看到的一樣,這個人一定認識別的鬼,才能夠知道這樣的事情。林肅心裏沉甸甸的,他想要見到白瑭,現在就想。隻是他剛剛起身,張天師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林肅接通道:“喂,什麽事?”他的語氣有些冷硬,張天師滯了一下:“怎麽了?火氣這麽大?”“有什麽事直說。”林肅的心情不是特別的好。“嗨,你之前不是讓我幫忙度化古曼童麽?什麽時候把東西給我?”張天師問道。“你真要度化?”林肅問道。“當然,答應你的事還是要辦的。”張天師說道。“那好,我現在要去白家老宅,你去那裏取。”林肅從床頭後麵取出了那樽古曼童放在了一個盒子裏起身道。“現在?!”張天師結巴了一下,“你也去過那裏,應該知道那是什麽地方。”鬼王可不是好惹的,他平時跟白家的這位祖宗對話都是通過白家主的,貿然闖進那裏,他恐怕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其實他打電話也是帶了點兒試探的意味,畢竟嫁給那位真不一定才能活著,可現在林肅卻是全須全尾的,那就是真正的鬼王夫人了。“那是我家,我邀請你去,你怕什麽?”林肅走出了家門,坐上車的時候道,“我要開車了,到時候要是見不到您,指不定我會吹點兒枕頭風什麽的。”他的心情不太好,難免也要讓讓他心情更不好的人心情也不好一點兒。說著度化實則動著其他歪腦筋的小心思,真當他看不出來麽。林肅掛斷了電話,張天師對著手機差點兒說出一句國罵,但他到底忍住了,天師怕鬼這種事說出去實在丟人,但是白家那祖宗吞噬過的惡鬼就數不勝數,怨氣叢生,哪裏是天師敢惹的。他能自己要求度化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使張天師昧著良心,也不得不說一句這林肅長的是真帥,他要真是籠絡住了鬼王,自己還辦錯了事情,隻怕是真要遭殃。張天師匆匆出了門,林肅那邊一路驅車,卻是在一家手機店門口停了下來,既然是夫夫,總要時刻聯係,再好的感情一直不聯係都會減淡,更何況他們一開始並沒有什麽感情。在買完了各種東西以後林肅驅車趕往了邊郊,之前的路都是正常的,隻是在開過一個界限的時候,身後屬於城市的燈光全部消失不見了,唯一剩下的是那座宅子裏暈黃的燈光和充斥著女性英氣的戲喉。這一曲唱的不是長生殿,而是穆桂英大破天門陣。無人搭戲,他自己卻唱的極好。林肅停了車,剛準備下車的時候就看到了擠在窗戶上有些變形的臉,是那個紙人侍女:“你迴來了。”“嗯。”林肅說著打開了車門,侍女的臉卻是直接穿過了車玻璃問道,“這車真神奇。”“你可以坐進去試試。”林肅關上車門,拿起那個匣子走向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