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證明裴舒想的完全沒錯。水墨丹青,墨色的筆尖讓裴舒自己用來寫字可能都寫不好,但是在男人的手上卻是恣意遊走,每每落筆從無停頓。裴舒本是隨意觀看,後來卻是看的有些入神,他也是聽過胸有成竹的故事的,現在擺在眼前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這一步。林肅最後的筆尖抬起,裴舒看向了那畫紙上的觀音圖,不說精致於否,又或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裴舒覺得他見過很多的觀音圖,但林肅的這一副真的有佛像的感覺。這個人不是在胡鬧,而是真的作畫一流。“晾幹了以後幫忙裱起來。”林肅寫下了落款道。裴舒對他真的服了,他覺得他男人應該沒什麽不會的了:“一般人作畫不還有個印章麽?”“確實。”林肅沉吟了一下道,“幫我找塊石頭我現刻一個。”裴舒看著他:“你這個也學過?”林肅嗯了一聲。裴舒上前捏了捏他的臉,作為小助理而言十分的大逆不道:“親愛的,你告訴我,你會不會是什麽古代才子穿越來的?”“是的,我投胎到了林家,然後長大成人,對你一往情深。”林肅笑道。“哼。”裴舒皺了皺鼻子,卻是想起了他之前跳樓自殺的事情,事情是從那裏發生轉折的,林氏也是從那裏發生變化的,或許……不可能不可能,什麽怪力亂神的。反正不管怎麽樣,這個人的本事都是屬於他自己的,屬於他深愛的這個人的,這一點不能否定。裴舒去找來了材料,就那麽坐在他的身邊看著他刻,每一刀刻下去都讓人心情愉悅,裴舒可以確定這樣的刻法絕對是讓強迫症能夠舒服的所在。林肅最後一刀落下,將上麵的粉末清理幹淨,然後在裴舒敬佩的目光中直接拓了紅泥,按在了那幅畫的落款處。一副畫就此完成,裴舒努力辨認,才認出了印章上的字是哪兩個:“雁歸?這是你的字?”“大雁是忠誠的鳥,一隻死了,另外一隻絕對不會獨活,這個字怎麽樣?”林肅問道。“特別好。”裴舒認真說道。晚宴是在李家的莊園別墅舉行,這裏本是現代化的設施,車子停下的時候從外往裏看卻是紅彤彤的一片,看起來格外的喜慶。這樣的布置跟晚宴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裴舒沒參加過,隻是覺得跟電視裏放的不太一樣:“這是國風的晚宴?”“這是給老太太的晚宴,李總是真的孝順。”林肅笑著下車,然後走到另外一邊幫他打開了車門。一般的晚宴是為了交流談生意,要的是符合年輕人的審美,大多以精致奢華為主,但是老一輩的人喜歡的東西卻是跟年輕人不太一樣的,他們喜歡的戲曲,風格可能就是很多年輕人無法理解的。正是因為壽宴緊著老太太的風格來,才是真的為她準備的晚宴。林肅站在車邊朝裴舒伸出了手道:“來。”裴舒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走了出來,他今天並不是作為助理跟著他來的,而是作為他的伴侶。別人攜的都是女伴,隻有這個男人從來沒有避諱過他的存在。他們以往的風格都是偏商務簡約的,今晚卻是與眾不同,林肅的袖口上戴上了袖扣,西裝的口袋裏放著折疊好的絲巾。他本身不喜過奢,但是這一身在裴舒看來真的跟平常很不一樣,他優雅的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貴族。裴舒站定的時候已經有人迎了過來,他手心微汗,林肅捏了一下他的手道:“別緊張。”兩人並立,那前來迎接的人也是認識林肅的:“林總這邊請。”“這是請柬。”林肅將請柬遞了過去道。“沒問題,您請。”那迎接的人接過了請柬笑道。從外麵看裏麵是一片的火紅,進到了裏麵更是處處都懸掛著紅色,燈籠,彩帶,到了更裏麵的時候甚至聽到了戲曲的聲音。林肅不動聲色,倒是裴舒打量著這裏跟他輕聲說道:“感覺有點兒像是結婚的布置。”“大壽是喜事。”林肅與他輕聲說道。進了大廳,同樣是一片的火紅,一排的長桌上放著西式的蛋糕餐點,紅酒香檳,也有中式的壽桃花饃,一邊是為了照應賓客,另外一邊也是為了老壽星。隻是進了此處戲曲的聲音倒小了很多,舞曲的聲音悠揚,讓人放鬆心神。“林總也來了,上次一別好久不見。”一個中年的男人攜著女伴過來打招唿。“尹總。”林肅同他握手道,“好久不見。”“這位是內人。”尹總介紹著身旁的女伴道。她穿著禮服,看起來年齡並不顯,隻是氣韻上看著十分的溫柔成熟。林肅伸手道:“您好,女士。”“很高興見到您。”那女伴笑道。“林總今天來沒帶個女伴過來?這麽年輕有為,身邊無人,要不要我內人給你介紹一個?”尹總看著林肅笑道。既是壽宴,也是生意場,彼此其實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互惠互利中拉進關係的。“這位是我的愛人。”林肅扶了裴舒的後背笑道。尹總和他夫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伸出了手道:“您好,請問怎麽稱唿?”“您好,我叫裴舒。”裴舒跟他握手道。“裴先生。”尹總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