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上將的副官,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但即使這麽想,聞晉楚還是一邊按捺住心中的緊張,一邊戒備著敲門道:“上將您好,我是聞晉楚。”“請進。”林肅的聲音傳了出來,聞晉楚心神鬆了一下,卻是發覺手腳都開始變得僵硬了起來。真的要麵對麵說話了,這可是整個帝國軍事學院獨有的待遇。聞晉楚推門走了進去,關門的那一刻卻是看清了室內的格局,他崇拜的那個人站在陽台的位置背對著室內,而坐在沙發上的是他的向導。一個樣貌相當出色的向導,即使他坐的有些慵懶,聞晉楚也可以判斷眼前的人經由帝國測試的s級體質是真的,因為那手指上的槍繭和刀繭都說明著他經過十分嚴苛的訓練,而那微微繃住的肌肉可以讓他在遭遇危險的瞬間反應過來。室內兩人的站位很明顯的展露出這次跟他談話的不會是林上將,而是他的向導,是因為他之前的目光麽?眼前的人看起來並不是那麽小氣的人。“您好。”聞晉楚說道。“你好,請坐。”第一鏜看著麵前微微戒備的青年,雖然之前有些微微的醋意,但是他仍然對這張臉覺得十分的親切。聞晉楚在他的對麵就座,腰背挺的有些筆直:“請問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情麽?”“編號056,小六,這麽多年沒見,不記得我了麽?”第一鏜看著他道。聞晉楚看著他,仔細打量了一會兒遲疑道:“我們之前見過麵麽?”他的印象中如果見過這樣一位向導,應該有印象才對。林肅聽著室內的對話輕笑了一下。第一鏜沉默了一下,看向了站在陽台負手而立的男人,這種揭破身份的場麵,哨兵見向導明顯是不合適的,但即使他背對著站在那裏,第一鏜也總覺得他剛才應該是笑了。可惡可惡可惡可惡!第一鏜的手指從自己的眼角那裏劃到了下巴處道:“我這裏曾經有一道疤。”那是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劃下的,被人賣掉的那種處境,擁有一張出色的臉無疑是相當危險,而為了防止被輕易治愈,他當時反複劃了很多次,他跟聞晉楚遇見的時候那道疤痕已經在了。聞晉楚看著他臉頰的位置微微陷入了沉思之中,事實上他並不是現在父母的親生兒子,而是被收養的,但是很久之前的記憶他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隻是印象中影影綽綽是有那麽一個特殊的人,因為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而讓他一直有著印象:“是你,你知道我的過去麽?”他不知道親生父母為什麽舍棄了他,養父母對他很好,但他仍然想要問問他的父母當時舍棄他的原因。“認出來就好,你對過去記得多少?”第一鏜問道。“記憶很少,很模糊。”聞晉楚道,“我記得你是因為那條疤,我們是……親人麽?”“不是。”第一鏜看著他道,“我們是在一間實驗室相遇的,以向導的身份。”聞晉楚的眸抬起道:“我知道您是向導。”“你也是向導。”第一鏜看著他道,“隻是你被藥劑掩蓋了真實的體質,模擬成了普通人而已。”“不可能!”聞晉楚下意識反駁,但他心裏也知道,眼前的人沒有欺騙他的必要,“既然模擬成了普通人,那麽……”他是否可以一直作為普通人而生存下去?“藥劑隨時有失效的可能性,尤其是你現在已經成年了,失效的可能性會隨著你腺體的成熟不斷的提高。”第一鏜看著他道。做一個普通人當然有普通人的好處,那樣會很自由,即使先天的體質比不過,也可以通過後天的努力來彌補,但是向導不同,發情期和信息素注定會限製一些方麵的自由。就像第一鏜不再適合做星盜一樣,麵前的人也不適合再做軍人。這對一個有夢想甚至有前途的年輕人而言無疑是殘忍的,但是即使第一鏜從未參過軍,也知道為了團隊的安全,有時候注定要犧牲一個人的個人利益,軍隊中更是要以團結為主,因為一個人而將其他人置於危險的邊緣是最不可取的一種做法。聞晉楚是滿懷歡喜來的,現在卻是滿腹的沉重,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就比哨兵差,卻沒有想到他會是一個向導,而向導是帝國嚴令的不允許進入戰場的存在。為什麽偏偏是向導呢?“如果你不信的話,這是曾經的實驗室數據。”第一鏜將資料推了過去,“你曾經被注射過那種藥劑的記錄也有。”“不能再注射麽?”聞晉楚期待的看向了他道。“那個藥劑是黑暗實驗,本身是為了隱藏向導的身份,將他們作為實驗體帶迴而準備的,以你現在的狀況,先不說藥劑已經沒有了,即使有,再注射一次,也不會再有之前的效果。”第一鏜看著他說道,“甚至可能徹底摧毀你的身體,讓你失去做向導的權利。”聞晉楚的手放在了那份資料上,眸中的光暗淡了下去,半晌,他扭頭看向了站在陽台上的男人,那是他的目標和未來想要實現的願望,他拚盡全力,可是現在卻因為隱藏向導的身份而不得不將自己的夢想斬斷。他之前還在疑惑為什麽上將會站在那裏,現在看來應該是他知道了自己向導的身份而刻意避嫌。“您的身體狀況很適合戰鬥,”聞晉楚重新轉頭看向了第一鏜道,“您是怎麽甘願作為一名不得不被人保護的向導待在家裏的?”“我並不覺得自己的身份是拘束。”第一鏜說道,他不是為林肅犧牲,也不是一門心思的就想馳騁宇宙,他想要的隻是和平和幸福而已,這是選擇,而不是加注在林肅身上的壓力,“事實上我除了臉上原本有道疤以外,我的腺體原本是被摘除的,這讓我可以沒有信息素的顧忌去做一些事情,直到擁有了恢複它的機會,我才重新做迴了向導。”“您在這麽私下的地方告訴我這件事情,應該是想讓我有所選擇。”聞晉楚看著他道,“選擇做一名向導還是做一位軍人……”第一鏜看著他沉默不語,各人的誌向不同,想要獲得一些東西,有時候難免就要放棄一些東西。“摘除腺體會有什麽後果?”聞晉楚問道。“你會成為一個不完整的向導,沒有發情期,無法接納哨兵,也不可能跟普通人在一起。”第一鏜如實告訴了他。也就是說很難擁有愛人,絕對不會擁有孩子。這樣的後果相當的可怕。至少第一鏜不願意去做那樣一個人。聞晉楚的手心都汗濕了起來,他看著第一鏜道:“冒昧的問一下,您婚後會做一名一直待在家裏的向導麽?”他明顯在迷茫如果恢複了向導的身份以後應該去做什麽,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了那麽久,再做迴向導無疑是艱難的。“不,事實上向導們喜歡的插畫繪畫我都不會,我喜歡槍械。”第一鏜看著他道。“我打算開一家虛擬場所的槍械和機甲培訓的店,或者去白塔裏教那些小可愛們一些防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