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真是……”蕭唐將頭側了過去,輕輕靠在了那肩膀上。多年苦苦支撐,早已身心俱疲,但他不能倒下,否則多年籌謀盡數化為烏有,本以為自己不會疲累,誰能想到竟是被這不過數麵之緣的人勾起了心中的脆弱,他原來也是想要找一條臂膀依靠一下的。林肅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道:“我這人真是什麽?”“你這人真是……為何不早些來……”蕭唐靠在他的肩頭呢喃道,待到話語盡頭,竟是綿長的唿吸聲直接從他的肩頭傳了過來。“抱歉。”林肅低頭看他,本是敘著話的人此時睡的有些沉,唿吸中還帶著梅花酒的香氣。蕭唐身體孱弱,自然是甚少飲酒,他自有他的心腹,即便是宮宴之上想要不飲酒也是簡單之事,如此情況下貿然飲酒,酒量深淺一下子便驗出來了。之前還覺得他戒心重,如今卻能在外麵睡的這樣昏沉,林肅捏了捏他的臉頰道:“對你何須下什麽藥,一杯酒就能直接抱走了。”懷裏的人連唿吸的頻率都未曾改變,垂下的長發微微遮麵,眉心處因為挨蹭的緣故,有一抹紅色從那裏透了出來,爐火之下,那本是清冷的麵上多了幾分魅惑天成。朱砂痣若是生於眉心,可以稱之為美人痣,朱砂太小,怎及得上這蓮花印記來的鮮豔惹眼,像是那天生的花鈿似的。林肅將人抱好,用帕子將那處的脂粉痕跡擦掉,又取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取出膏體抹在了那眉心處。似乎覺得不想被觸碰的地方被碰到了,蕭唐擰了擰眉頭,掙紮著想從夢中醒來,可是努力了一番卻是無果。林肅將那處痕跡遮住,用鬥篷裹了將人抱了起來道:“你是真不怕我對你做什麽。”蕭唐頭枕在他的肩頭,唯有綿長的唿吸作為迴應。林肅抱著人下樓,樓下本是跟隨蕭唐的侍衛看著他的舉動想要衝過來,卻被人強行攔住:“林肅,你對太子殿下做了什麽?!”“沒做什麽,太子殿下不勝酒力所以睡著了,”林肅示意,有人牽過了馬車,他將人放在鋪的極其柔軟的車廂裏,又將一應的東西放在了車廂的格子裏麵,俯身拍了拍蕭唐睡的微紅的臉頰,這才從上麵下來道,“迴宮的話繞過花燈的街道會便宜很多,記得告訴太子殿下,我送他的東西在馬車的格子裏。”那侍從被放開,他警惕的盯著林肅的動作,上次留他與太子殿下獨處,此人便有脅迫之意,雖說後來是為了給太子殿下治病,但這人絕非看起來那般簡單:“是,屬下記得了,隻是不知林小姐何在?太子殿下又為何會不勝酒力?”“你是他的侍從,此事應該問你才對。”林肅輕笑了一聲,“我不需向你解釋什麽,他醒來你便知道,迴去吧。”那侍從知道今日隻怕得不到答案,抱拳告辭,坐上了馬車的前方,讓車夫驅車離開。一夜花燈,最是讓朝野議論不斷的便是昨夜那從整個京城騰起的明燈,百姓覺得那等事情宛如神跡,男女愛侶卻是覺得那是天賜福緣,朝堂之上卻是因此事肅穆了許久。“那燈登空到底是何緣由?”明承帝冷著臉問道。火光滿天,今日登空的是燈,明日登空的還不知是什麽東西,而背後操作之人到底是何目的,能操作如此登天之物,到底意欲何為。“這,臣初見那物也有肝膽俱裂之感。”工部尚書站了出來道,“故而派人前去追逐,那燈雖是登的極高,卻也有墜落下來的,臣派人前去查看,卻發現不過是一些紙糊之物,應是燈籠一類的物件。”“若是燈籠,怎能隨意登空?”明承帝皺著眉道,“放燈之人到底是誰?”“臣不明其中緣由,卻是尋覓到了放燈之人為誰,正是護國公世子林肅。”工部尚書道。若是旁人,明承帝自不會緩和顏色,可是偏偏與西南之地有關,他的麵色變得若有所思:“召人上殿。”皇帝要見人,人便是在千裏之外也要快馬加鞭的趕來,林肅晨起被通知進宮時一點兒也沒有覺得奇怪,這個時代還沒有孔明燈升空的理論,一切不可思議之事都會與鬼神之事扯上關係,這位皇帝若不在此事上想點兒招式才是奇怪。林肅上殿徐徐而行,周圍皆是大臣,他卻有幾分閑庭信步之感,能操作那等神物,大臣們看他的神色頗有些複雜忌憚。林肅到了近前撩起衣袍跪下道:“參見陛下,陛下萬歲。”他雖跪在下方,可明承帝當真覺得這人未曾將他放在眼中,他無畏君之心,又有鬼神之力,若是不除,他夜夜寢食難安:“林肅,你可知朕喚你來所為何事?”“臣鬥膽猜測是為了昨日放燈之事,”林肅拱手道,“上元燈節臣見獵心起,想要與民同樂,便讓人製作了許多燈放到空中一同欣賞,此物在西南城中並不納罕,隻是京中少見,想來陛下有此一問。”揣度君心是臣下放在私底下,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的事情,他此話一出,殿上更是安靜。明承帝看著他道:“西南城中常見?西南城便是如此行裝神弄鬼之道的?”“陛下誤會,此物是軍中拿來通報敵情之物,若有燈登空,數十裏之外都能看見,很是省事,故而才有西南戰事大捷,乃上天恩賜之物,上天賜戰事順利,百姓和樂,陛下不可如此誤會此物。”林肅說道。他這話將明承帝的話堵的極死,若是惡的東西,明承帝自有理由發難,可是竟是用於軍中:“此物既是用於軍中,你怎可隨意拿出,豈非泄露軍中之物?”“正是此理,世子殿下實在有些任性妄為。”一位大臣附和道。“既是統帥軍隊,目無軍紀可是大忌諱,若是人人都如世子一般,這西南之地可就亂了。”還有大臣附和道。君在上,一些心思大臣還是揣度得到的,陛下想要對付西南之心不是一日兩日了,有時候順應君心可比忠言逆耳要討人歡心的多。“陛下,此物乃是在下所創,不歸軍中,是用於軍事還是與民同樂,不過都是它的用途。”林肅說道。“荒謬,既是用於軍中,便是軍私之物,如此明目張膽的放出,若是被那些不臣之人竊取,豈非亂我蕭國國政。”明承帝申飭道,“林肅,你不但不知罪,還敢如此的巧言令色,實在令朕寒心,令邊關將士寒心!如此泄露軍機,朕不能不罰你,來人!”“陛下,敢問昨夜的燈可有人知曉其中機關?”林肅看向了工部尚書,“尚書大人見多識廣,可知道其中關竅?”工部尚書拱手道:“世子殿下那燈設計的巧妙,在下未曾看出其中關竅,但若潛心鑽研,也不是不能察覺其中之妙。”“便是尚書大人察覺了也無妨,因為那燈不過是軍中淘汰之物,在下已然找到了其他通知消息的方式,遠在百裏之外也能夠瞬間收到消息,那才是如今西南軍中所用之物。”他語氣之中毫無畏懼,但正是這種輕描淡寫,讓坐在高位上的明承帝沉了唿吸。林肅說的雖是軍中通知消息之物,但也是在說若他敢輕舉妄動,西南大軍攻入城中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他在威脅,可如此明目張膽的威脅,卻讓明承帝忌憚頗深。“比此物更快,不知世子殿下所說的是何物?”工部尚書起了好奇之心。明承帝同樣問道:“世子所說的是何物,竟是能百裏外傳遞消息,此等物件,朕倒是從未見過。”“陛下,此乃軍中機密,貿然泄露,豈非耽誤國政大事。”林肅抬頭看向了他。非他傲慢,而是一旦弱勢,這皇帝就有可能步步緊逼,他曾經關押的皇帝都不上十指之數,這個時代的人畏懼他,他卻無甚畏懼之意。也正是因為這份毫無畏懼,讓明承帝有如坐針氈之感,拿他的話堵他的話:“世子倒是保守秘密之人。”“多謝陛下誇讚。”林肅拱手謝道,“敢問陛下,臣可還有罪?”“世子愛國護家,自是無罪,是朕誤解了,世子可會見怪?”明承帝笑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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