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那種地方活下來,不韜光養晦,手段非凡怎麽能成。主角受寧隱遇上他時,覺得他是月下仙人,一身潔淨,又聞他身世淒苦,心生憐惜。一見甚歡,相交為友人,蕭唐得知他是雙兒卻行男子之事,與自己陷入汙泥之中不同時,十分羨慕那一身的自由和光明。隻是相交為友是真,利用寧隱背後勢力站隊也是真,待他登基為帝,雖不打壓曾經扶持之人,卻是對與自己作對,害自己之人秋風掃落葉般的不留情。抄家,殺人,一顆顆頭顱落地,京城菜市口數月可聞鮮血的味道。如此狠戾,非明君之風,大臣求情,朝臣謹慎,寧隱第一次知月下仙人哪裏是什麽仙人,心灰意冷,黯然離開。帝位高寒,太子蕭唐本就身體孱弱,又日日案牘勞形,不過三年便油盡燈枯,過宗室子為太子,未過而立之年便撒手人寰。直到死後殮屍,那蓮花之形再也掩蓋不住,諸人才知這位登基三年讓蕭國國力上了不止一籌的皇帝原來是位雙兒。“太子殿下。”林父行禮,身後諸位跟著同樣行禮。“護國公有禮。”蕭唐與他見禮。“護國公遠道而來,一路辛苦。”蕭瑾上前來道,“想必這位便是令郎,真是好氣度。”他為副使,自然也能說話,隻是他一說話,蕭唐便閉口不言,態度之中全是相讓,讓蕭瑾愈發覺得得意。“這位是?”林肅看向了蕭瑾問道。京中之人富貴,蕭瑾的衣飾麵容明顯精心打理過,這一身華貴雖與蕭唐對比英姿勃發,可是與林肅對立,卻有幾分靡靡之氣,倒顯得刻意而臃腫。護國公之子比之皇帝之子分毫不弱,反而更盛一籌之姿倒是讓迎接的大臣們皆是稱奇,蕭瑾自然也是察覺到了自己氣勢上輸了一籌,心中略有不愉:“我乃是當今五皇子。”“五皇子,”林肅笑了一聲,“五皇子非嫡非長,又無官職在身,為副使迎接我護國公府中人,莫非是陛下看不起我等。”他這話說的是事實,但是如此話語說的屬實傲氣,硬生生的讓蕭瑾在這寒風中也覺得臉火辣辣的。這護國公世子真是莽夫無智,待日後他若是登基,定然要讓他好看。“世子誤會了,本宮為正使,皇弟如今雖無官職在身,卻也是中宮之子,陛下得知諸位前來,喜不自勝,派我二人前來正是陛下看重西南。”蕭唐垂眸說道。西南之地的確重權在握,此人既能韜光養晦數年而不被任何人察覺,自然不是口出妄言之人,他會如此,或有之前對陛下行為的不滿,但也說明西南之地早已不將皇城放在眼中,能如此恣意,倒是讓人羨慕。“皇兄所言極是。”蕭瑾強行笑道。他來此之時母後便有教導,西南之地可能有不臣之心,如今大勢未成,不能為敵,隻能忍。“原來如此,倒是臣誤解了。”林肅說道。“世子一看便是性情中人,聽說這次令妹也隨世子一同前來,可是未曾隨行?”蕭瑾問道。“你說婷兒?”林肅笑了一聲,拉過了一旁一直盯著蕭唐看個不停的林婷兒道,“這便是舍妹,婷兒,見過太子和五皇子。”林婷兒皮膚黝黑,一身裝扮更像是男子,她聞言看了林肅一眼,拱手道:“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五皇子。”聲音粗啞,帶著沙場曆練過的豪氣,蕭唐神色頓了一下,蕭瑾一看她的姿態麵容,想要說的話全部咽了迴去,以至於他嗆的連連咳嗽:“這,這是……”護國公的兒子倒是生的好,這女兒怎得生的跟那夜叉似的,母後出的好主意,這讓他怎麽娶?“這是舍妹,我這妹妹生的可是一絕,太子殿下覺得如何?”林肅看向了蕭唐問道。京中之人說話,一句話都要斟酌三五次,以取中庸之道,免得得罪人,西南之地不似西北天生豪氣壯闊,可這人說話卻是直指一人。蕭唐覺得自己並不顯眼,也無意在此次與蕭瑾相爭,卻不知為何這位護國公的世子為何……“令妹生的極好。”蕭唐笑道。不似尋常女子顏色,手上有繭,一看便是摸爬滾打過來的,倒是颯爽豪氣。“太子殿下也這樣覺得?”林婷兒聽他誇讚,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婷兒覺得太子殿下也生的極好,跟那畫裏的仙人似的。”“姑娘謬讚。”蕭唐看她說話直白,乃是無心,雖不喜他人議論樣貌,但被人如此說,卻覺得無甚抵觸。林婷兒聽他與自己說話,正想接話,一旁的林肅看向了五皇子道:“五皇子以為呢?”蕭瑾心中正是抵觸不已,這般女子若是為他的正妻,隻怕他要日日食不下咽,夜不安寢了,可這話卻仍是不能說,違心之言讓他麵色上帶著幾分尷尬與扭曲:“我也覺得令妹生的極好。”“哪裏好?”林肅接著問道。蕭瑾總覺得這護國公世子好像在針對自己一般,本來準備的勝過京中女子萬分,堪為閨秀之表率通通用不上,隻能尷尬接道:“看起來頗為豪爽,一看便是將門之女。”他能感覺得到,蕭唐又如何感覺不到,他有些詫異林肅對蕭瑾的不滿,但這種問題……當真是為難他這位想要娶妻拉攏的五皇弟了。蕭唐眸中笑意微微劃過,隻是耽於鬆懈,喉間的癢意再也壓製不住,輕咳兩聲卻是艱難忍下。“可是冷了?”林肅看向了他發白的唇色,暗道自己疏忽。原世界線中對太子的成長經曆並無過於詳細的記錄,但七歲的孩童相當於無父無母,在宮城那樣吃人的地方能夠長大,其中辛苦不足為外人道也。每年冬季病情反複,雖有故意讓他人放鬆對他警惕的緣由,但根底薄弱也是事實。他突然問話,蕭唐驚了一下:“本宮無礙,多謝世子。”“太子身體不適,不宜在風口久站,若真是生了病,倒是臣的過錯了。”林肅上前一步替他擋住了風。如此近的距離蕭唐下意識警惕,可他二人分明未曾挨著,隻是這般靠近似乎也有溫暖之意,可見林肅火氣極盛。有如此健康體魄,卻是讓蕭唐羨慕。“多謝世子關心,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這邊請。”蕭唐說道。“我等不喜車攆,騎馬就行。”林父看著那寬敞奢華的車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