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少爺愛他憐他,便是失去如今的一切,他也毫不後悔。“這是傻話。”林肅低頭笑道。他能感受到卿唐全然的愛意,卻無法全然理解,這樣將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他人的感覺,這樣好像在燃燒生命一樣的深愛,真的隻是受激素分泌便能影響的麽?“卿唐隻在少爺麵前傻。”卿唐在他懷裏蹭了蹭笑道。殿試三日後放榜,榜單一出,整個京城都熱鬧了起來。“林卿唐,狀元!!!”“三元及第,這要多有才學才能出知道三元及第之才!”“當年若非林大人清河府鄉試失利,如今我朝三元及第之人便有兩人了。”“林卿唐,聽說與當年的齊清逸大人生的很像。”“大人?別稱大人了,那就是個罪臣之子,陛下念他不知情未要他的性命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正是如此,父債子償,當年他能養尊處優,可都是靠他父親搜刮的民脂民膏。”“……”街巷拐角處齊清逸的手指捏的蒼白,身後侍從並不敢上前說什麽,他卻是轉身將剛買的東西通通摔了個粉碎。“他林卿唐憑什麽得狀元?他憑什麽?他憑什麽?!!!”“齊少爺別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身體。”身後跟著的侍從紛紛跪地。齊清逸目呲欲裂,看著跪地的奴仆和一地的碎片突然蹲下了身去,試圖將幾人扶起:“你們起來,別跪我,如今我哪裏有那個身份讓你們跪。”他手指擦過碎片,卻是有嫣紅的血跡順著手指流了下來,手指刺痛,心中的暴虐卻似乎得到了平息,他平時最愛護自己的雙手,如今看著上麵的血跡,卻莫名覺得心中快意。外麵的恭喜之聲不絕於耳,皆是恭賀林卿唐得狀元大喜,而他則像個可憐蟲一樣隻能摔東西發泄憤懣,何其不公?那人風姿卓然,從底層爬了上去,被林肅所鍾愛,而他卻是不得不接受被一個惡心懦弱的男人靠近,他心有所愛,心有不甘!“齊少爺,您要去何處?!”起來的奴仆看著齊清逸突然飛奔的身影連忙追了上去,可是追了幾個街角,卻是驀然失去了其蹤影。“找到了麽?”“沒有!!!”“這可怎麽辦呢?迴去怎麽跟少爺交代。”“真是讓人不省心。”“閉嘴,這是你能說的話麽?”幾個奴仆遠去,顯然還在尋覓,齊清逸卻是從最初的巷角走了出來,戴上兜帽往相反的方向而去。林府之中熱鬧無比,道賀之人絡繹不絕,欣喜之意都快比上嫁娶之事了。林老爺得無數誇讚,心中也是高興,繼室人前還端著笑意,無人處時卻是有幾分歎氣。恭喜的也不是她林家人,放著正經弟弟不教,倒捧出個外姓人。她正心情沉悶著,有婆子從外麵進來低頭湊到她耳旁道:“夫人,有一人說是要求見你。”“誰啊?”繼室問道,“如今我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求見都能見的。”“那人說他叫齊清逸,與大少爺的那位生的十分相似,若是乍一看還分不出誰是誰呢,”那婆子說道,“他說他知您的難處,能幫您脫困呢。”“齊清逸,我倒是知道他,他不是跟楊家那個廝混在一處麽?”繼室翻了個白眼,“跟那個林卿唐也是一路貨色,他能幫我什麽?”“夫人,話可不能這麽說,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齊清逸也是曾經的探花郎,如今落難,若您能幫扶一把,日後說不定有數不盡的好處呢。”那婆子說道。“罷了,你悄悄將人帶進來,別讓人發現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怎麽幫我。”繼室說道。真正見到齊清逸時繼室一個抬眼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站起身來繞著齊清逸轉了兩圈道:“別說,長的還真是像,這兩人站在一處也未必分的出來,就是長的一樣的讓人生厭,說吧,你預備怎麽幫我?”“有林卿唐在,林肅便會一直被他蠱惑,要什麽給什麽,曾經是脫籍,如今是狀元之位。”齊清逸笑道,“若是日後,指不定會將身後之物都留給林卿唐的族人。”“他一個小倌,哪來的什麽族人?”繼室心中一驚,故作不屑道。“這倒是新奇了,我當年打聽,林卿唐是被家中賣掉,可是父母兄弟皆在的,如今陛下又賜府邸,隻需要一步步的,您就跟他們徹底劃分了。”齊清逸觀那女人的臉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林肅當真是答應過將身後之物都留給林家族人的,他真的打算為了那個人一生無子。天閹?怎麽可能,不過是為了林卿唐守身如玉,拒絕那些人罷了。他對林卿唐越好,他便心中越恨,越嫉妒,越想取而代之。繼室麵色蒼白,抬頭問道:“當真?”她起身踱了幾步,看向了齊清逸道:“你可知騙我的後果?”“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查。”齊清逸道,“清河府元魯縣的一個村莊,林卿唐的家人都在那裏,我若是騙了夫人,願意受千刀萬剮之刑。”他之前所說,繼室已經信了三分,如今起誓,又是信了三分,她自知不是什麽聰明的女人,隻盼著兒子好便是,可若是林肅如今不想幫,日後身後之物也不是她兒子的,那她隱忍做什麽?可若與林肅直接對上,望兒豈能挨得住:“你打算如何幫我?”“我與林卿唐生的相似,隻要他消失了,我取而代之,籠絡住了林肅,自然少不了夫人的好處。”齊清逸壓低了聲音誘惑道。“你說的輕巧,致遠可是將那林卿唐當眼珠子疼的,如何李代桃僵?”繼室說道,“你們雖生的相似,可是也不是全然相同的。”“樣貌可以修飾,舉止可以模仿,至於文采,我自認不輸林卿唐太多,況且當年我為尚書之子時,林卿唐還是一個小倌,你當真以為林肅那樣的才學人品會看上一個小倌,不過是拿他當我的替身罷了。”齊清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