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連翩如當初她所說的那樣,有始有終,果決無憾。她送比爾到了車邊,與他揮手告別,臉上還帶著笑,兩個人看起來都是如釋重負。


    比爾的汽車駛離後,連翩轉過身,看著原地恍然失神的我,笑道:「汐汐,還看什麽呢?走,迴去了。」


    我望著連翩若無其事的笑容,定了定神,問她:「你們為什麽要分手?」


    「比爾要迴國了。」連翩的聲音很平靜,可眼睫還是不由自主地垂了下來。


    我輕吸一口氣,低聲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天。」


    我沉默了。


    連翩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會有分道揚鑣的一刻,竟依然做了這樣的選擇。良久,我不覺攥緊自己的雙手,小心翼翼地問:「不難過?」


    「原本是有些難過的。」連翩仰著頭,一步一步朝階梯上走去,「可是,隨著離別的日子一天天到來,心裏反而不難過了。我的初衷便是享受這段感情,比爾也是。我們都很需要,都很快樂。有時候反倒覺得,不能夠在一起是多好的事,能讓我們盡情放縱餘下的時光。」


    連翩的話,多麽灑脫,多麽置身事外,穆薩也是這樣想的嗎?他明知道自己要結婚,卻還要來招惹我,隻是為了餘光的一次放縱?


    我垂下頭,掩飾住眼底的疼痛。連翩的果決和灑脫給了我啟發,該結束的,終將會結束,幸好我們涉情未深,隻不過有過寥寥幾吻,還可輕易釋懷。


    連翩一直仰著頭走在前方,步伐穩健,邁入電梯。此時的酒店人聲淺淡,空蕩的電梯裏隻有我們兩個人。鏡麵的電梯門徐徐關上,映出了連翩掛滿淚水的臉,依然麵無表情。


    她就這樣麵無表情著,說著與現在情緒完全不相幹的話:「昨晚嘉軼打電話給我,我接了,他說請我們倆吃飯,我原本不想去,可是現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出去吃好的,吃貴的,玩得開開心心的。」


    她說到「開開心心」的時候,眼中的淚水已經風幹,再也看不出任何悲傷的模樣。電梯門打開,她又恢復了春光燦爛的明媚笑容,仿佛剛才隻不過是我的眼花。


    她就在這短短電梯上升的過程中,完成了對這段感情所有悲傷的祭奠。


    或許,我也應該如此。


    迴到房間,我到衛生間裏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容貌姣好,年輕健康,我還有大把的時光和光明的未來,不應該為這個水性楊花的男人迷失方向。對!閔汐汐,相信自己!


    我被自己亢奮的激情點燃,對著鏡子擺了幾個快樂的笑臉,心情終於放鬆了一點。突然,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用幹毛巾擦淨雙手,拿出一看,竟是穆薩的號碼。


    我雙眼直直盯著手機屏幕,沒有勇氣接,也下不了決心掛斷,手心都在顫抖,隻任由聒噪的鈴聲在狹小的衛生間裏嚎叫著。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鈴聲戛然而止,我鬆了一口氣,把手機貼在胸口,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已是臉色煞白。剛剛升起的激情,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電話,盡數打散。


    突然,鈴聲又響了起來,我餘驚未定地一看,還是穆薩的號碼。嘴唇張了張,手指貼在屏幕上,卻始終無法再做下一個動作。


    我應該接嗎?我該和他說什麽呢?他會和我說什麽呢?穆薩快要結婚了,無論我們有什麽言語,都不過是繁枝末節,我又何必再去麵對一場鏡花水月?對,我不能接,我不需要他再親口告訴我一遍他的婚訊,不需要與他分享我虛偽的祝福,不需要。


    而且,我更害怕的,是他會像其他男人一樣,誠懇地向我道歉說,「對不起,那晚我隻是一時衝動。」的確,黑暗的深夜、封閉的空間、沙塵暴後令人窒息的安寧,以及身邊散發著荷爾蒙氣息的年輕身體,有多少人能夠忍耐得住呢?連我也不能。用*的作祟抹殺一切前因後果,是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是最讓女人無地自容的理由。言下之意,你隻不過是恰好在那個時機出現了而已,若換做別人,依然會情難自禁。而這,對於我和我付出的情感而言,是莫大的侮辱。


    手機一聲一聲地震動著,我的心也越來越亂。狹促的鈴聲終於消失,我驚得滿頭是汗,可不到兩秒鍾,鈴聲又歡快地響了起來,令人振聾發聵。


    我近乎抓狂,走出衛生間,坐在沙發上盯著閃動不停的手機屏幕,越來越心浮氣躁。突然,我大聲嘶吼了一嗓,粗暴地拆開手機的後蓋,直接摳出電池,把已經零散的手機部件一齊塞進了沙發的軟墊下。


    「終於安靜了。」我喘著粗氣想。


    十分鍾後,我的心緒平靜下來,重新安好電池開啟手機,再也沒有接到穆薩的電話。他一定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讓所有的一切就此結束,對我們彼此都好。


    晚上的時候,我和連翩按照約定赴約,同嘉軼和與雲宇樹去了一家中國飯店,川菜口味。


    雲宇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格子襯衣,外麵披了件薄外套,濃密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笑著坐在了我的對麵。


    「想吃點什麽?」他把菜單遞給我和連翩,「這家飯店的手藝雖然不及我,但還算不錯。」


    我搖了搖頭,把菜單推給了連翩。現如今,無論看見了什麽,我都沒什麽胃口。


    雲宇樹瞧見我神色懨懨,明顯有些失落。從他和尹千言有意無意透露的話語中,我已經意識到雲宇樹對我有意思。雖然今天名義上是嘉軼想見連翩,可從雲宇樹的表現來看,應該不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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