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對於這個評價感覺很複雜。


    雖然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是怎樣的人,但被說成是“奇怪”總不是什麽誇獎。


    不過王慶海的口吻卻又的的確確帶著羨慕,這讓他有種微妙的滿足。


    不過現在不是暗爽的時候。


    “所以……你看到孫文瑞他們把我扔下了?”


    白笠抓了抓頭。


    “我滾到坡下,你看到那些人把我帶走了麽?”


    聽他這麽問,王慶海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


    他一臉愧疚的說道。


    “孫文瑞他們扔下你就跑掉了,我也不敢多呆,也順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走,但是我和他們失散了,反而找到陸瑤他們那群人。”


    “那個山其實很大,而且我們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想找人並不容易。”


    “我們在山裏躲了三天,餓的奄奄一息的時候,警察找到了我,據說我們這一組是最先被找到的,所以還算是很幸運。”


    說到這裏,他歎了口氣,看著小助理的神情滿是愧疚。


    “說起來……還是你讓我們藏些食物的……要不是這樣,我們也很難熬……”


    “所以,你們不但沒感激這個救了你們的人,還把他當做靶子扔了出去?”


    唐跡遠冷笑了一聲,慢悠悠的說道。


    王慶海被他說的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們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而且又很害怕……”


    他還沒說完,就被唐老板的一聲嗤笑打斷了。


    “年紀小……你們有誰比白笠年紀小麽?”


    王慶海怔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這個“白笠”應該指的就是鄒陸川。


    他慚愧的低下了頭,啜喏不安的說道。


    “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


    “果然還是我們的本性有問題……否則也……”


    聽他這麽說,心軟的小助理立刻上來打圓場。


    “好了,都過去了,你也不用太自責。”


    “你說你是第一批被就出去的人,那後麵幾批又是什麽時候?我是怎麽被警察找到的?”


    他的問題瞬間轉移了王慶海的注意力。他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好半天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這個……我也是聽說的。據說你不是被警察救迴來的,好像是被熱心群眾送到警局門口……反正等我們見到你的時候,那已經是在暫時安置的福利院了。”


    聽他這麽說,小助理頓時黑線滿滿。


    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熱心群眾”十有八九就是沈建偉了。


    所以,應該是他被沈建偉救了,然後順帶著抹去了記憶。或者他本來就失憶了,沈建偉隻是幫他鞏固了一下症狀?


    隻聽王慶海又接著說道。


    “我最後一次看見你,那是在我被收養前一周。”


    “那時候想收養你的還挺多的,畢竟你年紀小長得可愛,但不知道為什麽,福利院那邊一直沒給你辦收養手續。”


    “我被收養的時候已經算晚了,你就一直住在福利院,你那時候和之前完全不同,不笑也不說話,每天就一個人趴在教室的窗台上朝外看。”


    “我們……因為愧疚,不敢也不好意思和你說話。再後來你就沒了消息,像是消失了一樣。”


    “今年年初,我去省城辦手續的時候還遇到了孫文瑞,他向我問起你的下落,但我一直在坎達村教書,和誰都沒有聯係。”


    “你是被收養的?”


    聽到這裏,唐跡遠忽然出聲打斷了他。


    “你被拐賣的時候不是上小學麽?那你應該記得自己家在哪兒。”


    聽他問起這個,王慶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黯然。


    “我……沒有家。”


    他低聲說道。


    “我出生後不久就被扔到了福利院門口,我這個名字還是上一家福利院給起的,因為收養我的福利院在東平市慶海街。”


    “被拐賣以後,我被養父養母收養,反而有了一個家,所以就改名為王慶海了。”


    聽他這麽說,白笠和唐跡遠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


    王慶海和常笑東長得一模一樣,要說兩人沒有任何關係,聽起來簡直難以置信!


    但王慶海又真不像是在說謊……


    “最近有沒有和你長得很像的人來找你?”


    唐跡遠忽然開口問道。


    小助理猛的抬起頭,剛好看到王慶海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他猛的低下頭,似乎是在掩飾什麽一樣。


    “沒有……這山溝溝裏……哪還有什麽人會來?”


    “最近見到的……就是你們了。其實我見到你們真的很驚訝,沒想到你們會找到這裏……”


    “咳咳,說了這麽半天口也幹了,我這裏有些山茶,不是什麽名貴品種,湊活著喝一口吧。”


    他強笑了一聲,手指神經質般的扭在一起,起身走到桌前給兩人倒水。


    他這個表現,越發讓唐白二人覺得有問題、


    王慶海對以前的事說的非常坦誠,連他見死不救這段黑曆史都沒藏著掖著,顯然是誠心向白笠悔過的。


    但一說起“長得很像”,王慶海的態度立刻就變了。


    他這樣子明顯是在說謊。


    兩人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唐跡遠先開了口。


    “哦,這樣啊。”


    他頓了頓,狀似漫不經心的走出房間,在中心小學不大的小院裏走了一圈,然後才對王慶海說道。


    “看天色也不早了,現在下山也沒有大巴,還得麻煩王老師幫我們找個落腳的地方,明天一早我們就下山。”


    聽他說要走,王慶海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忙不迭的應下了唐跡遠的要求,主動帶著兩人找到村長家。王慶海支教多年,在坎達村很有威望,有他出麵,村長很痛快的答應了借宿的要求。


    最後,他們被安排到村委會的宿舍裏,這是坎達村接待外人的指定地點,算是十裏八鄉比較像樣的住宿地了。


    兩人被安排在一個房間,簡簡單單的兩張單人床加一張桌子,和城市的賓館比起來簡直寒酸。


    但唐白二人卻都很滿意。相比村裏人破舊簡陋的房子,這裏已經超出平均標準一大截,著實沒什麽好挑剔的。


    何況,他們來坎達村也不是度假。


    關好了門小助理朝窗外看了看,確定王慶海已經走遠後,才神秘兮兮的對自家老板說道。“唐少,我猜這個王慶海是見到常笑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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