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燁擺擺手道:“沒有沒有,我隻是在數數而已。”


    晏嬰低頭用腳底在地麵上來迴磨蹭,故作扭捏地說道:“有些話不用說出口,你我心中知曉便可。”


    田奚麵部一陣抽搐,手中的情報差點滑落。


    武燁雙手掩麵,怒道:“滾!”


    晏嬰哼著小曲在屋中自斟自飲,心情歡暢,對於他這樣一個政客來說,沒有什麽比去遊說諸侯更有意義的事情了。這時武庸直接走進來,開門見山地說:“晏先生明天要去虎牢關吧,可否讓在下一道隨行。”


    晏嬰連忙擺手道:“二公子不必以身犯險,此舉萬萬不可。”


    武庸說道:“哪有讓幕僚在外出生入死,自己的兄弟卻躲在城裏偷生享樂的道理。”


    晏嬰說道:“即使我答應二公子,大公子也不會答應的。”


    武庸低著頭用腳底在地麵上來迴磨蹭,說道:“我哥已經答應了,他說有些事必須去做,有些人也不必一直留在身邊,你心我知便可。”


    “啪”酒壺掉在地上摔成粉碎。


    “是大公子教你的吧。”晏嬰滿頭黑線。


    次日清晨,兩人兩騎踏著薄霧出城而去。


    晏嬰一路說說笑笑,全然沒有把虎牢關生死之行放在心上,武庸雖然一言不發,但也沒有憂心忡忡。二人在空曠的道路上策馬奔馳。


    武庸突然聞到淡淡的胭脂香味從遠處傳來,不由得放慢馬蹄,看了看晏嬰。


    晏嬰似乎沒有發現,仍然自顧自的說個不停。


    二人繼續往西邊行進了兩裏地,這時晏嬰拉住韁繩問道:“二公子,有沒有聞到香氣?”


    武庸點點頭。


    晏嬰一拍大腿道:“有女人。而且還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走,去瞧瞧。”


    等二人循著香味找到來源時,才發現晏嬰的推斷隻對了一半,的確有女人,而且也非常喜歡胭脂水粉。


    但,並不是一個,而是一群。浩浩蕩蕩的馬車沿著官道緩緩同向前行,彩幔飛舞,旌旗張揚,所有的馬匹綿緞覆身,流蘇掛耳,高大雄健,旗手與騎者都是女人,長相英武又不乏嫵媚,她們發現從後麵追趕過來的武庸、晏嬰二騎,打量了一下晏嬰,立刻失去了興趣,有了比較之後,再看看武庸,覺得格外英俊瀟灑,旗手們一邊保持姿態一邊偷偷打量這位俊俏的公子,私下裏發出竊笑。而騎在馬背上的女子則故意用高傲的眼神審視武庸。武庸淡淡掃過一眼,迎上眾女審視的目光,神態自若。


    馬背上的女子一開始還惱怒武庸的無禮,後來發現武庸眼神清澈,沒有一絲情,欲,才略有改觀。


    晏嬰故意放慢腳步,前後左右的打量美女隊列,一邊嘖舌一邊點評,從外形體態講到生養優劣,還特意指了指第二列棕紅馬背上的那個女子,給武庸具體講解一下女人臀部形狀與生男孩的關係,趁著武燁不在身邊,還大膽描述了一下武庸未來嫂子白洛的體形,晏嬰斷言白洛第一胎必定是個男孩,武庸再也無法假裝風輕雲淡,不過比他更不能鎮定的便是棕紅馬背上的女子,晏嬰嗓門大又不加掩飾,每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自己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怎麽能被人如此評頭論足,身邊的姐妹已經忍不住大笑起來,於是她轉過頭怒氣衝衝地喝道:“你個下流胚子,亂說些什麽東西,老娘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晏嬰縮了縮頭道:“就事論事,思想不要太齷齪。”


    女子又羞又憤,從馬背上直接躍起,淩空馬鞭抽向晏嬰,晏嬰伸手想接住馬鞭,沒想到馬鞭從空中繞了一圈直接抽向晏嬰的臉部,晏嬰輕撫馬背,整個人夾著馬匹朝一側移動了寸許,但還是被馬鞭末端給掃到,臉上多了一條鮮紅的印子。


    女子站在武庸的馬頭上,輕若無物,馬匹依然保持著前行姿態,沒有察覺。


    晏嬰摸著火辣辣的臉頰,也不惱怒,估計是這種場麵見多了,反而嘿嘿一笑,有種陰謀得逞的意味。


    武庸仰著頭看了看站在自己麵前的女子,女子居高臨下惡狠狠地說:“與這種人為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是看著武庸俊美的麵容,馬鞭怎麽也抽不下手。


    女子喝道:“給你個向本小姐道歉的機會,不然我把你抽成豬頭。”


    晏嬰拱手道:“在下言多有失,得罪得罪,還望仙子美人海涵。”


    女子見晏嬰態度誠懇,也不好再發作,輕輕一躍迴到自己的馬背上,朝身邊的同伴瞪了一眼,怒道:“有什麽好笑的。”


    晏嬰朝武庸使了個眼神,趕緊加快速度,超過了這支車隊。


    當武庸與晏嬰走遠後,車隊中央的華麗馬車廂簾被輕輕掀開,露出一張傾世容顏,望著武庸等人的背影嫣然一笑,刹那間仿佛冰封多日的湖麵遇曖乍裂,美的驚心魂魄。


    車廂裏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小姐,怎麽了。”


    絕世女子輕聲笑道:“那兩個人好有意思,像...像兩條狗。”聲音如空穀鈴聲,清脆迴轉,天籟之音。


    武庸與晏嬰狂奔了一段路,忍不住拉住馬匹問道:“晏先生,你剛剛為何故意激怒那女子?”


    晏嬰不急著迴答武庸的問題,反問道:“二公子,你覺得在下相貌如何?”


    “呃,其實男子外貌並不重要,才華學識才是關鍵。”武庸非常善良地迴答道。


    晏嬰笑道:“如果在正常情況下,你覺得那位女子會主動與在下說話嗎?”


    武庸想了想又看了看晏嬰的臉,鮑牙在陽光裏反射著光芒,於是很肯定地搖了搖頭。


    晏嬰一拍馬背道:“可就是剛剛,那女子不僅和在下說話了,還主動跳過來,最近的時候隻有一支馬鞭的距離,一支馬鞭啊。”晏嬰拿手比劃了一下。


    武庸被晏嬰的邏輯給震驚的無以複加。


    晏嬰摸著臉上的傷痕說道:“唉,又與一位美女產生了命中注定的糾纏,人生就是這麽多幸福的煩惱。”


    武庸扶著馬背感覺眼前的世界搖晃,仿佛即將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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