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僅憑一紙詔書還遠遠不夠,這隻是政治家玩弄的手段,手段的背後還需要強大的實力支撐。這些,田氏都能給予。田容看著武氏兄弟說道:“你們兄弟二人的實力比我預想的要低,原本以為武止的兒子肯定都是天才,落地便是上品高手呢,沒想到弱冠的年紀,兩個人都止步於上品高手境,連我田氏子嗣都比不上啊。”


    武燁與武庸並不覺得難堪,反而季遠侯開口反駁道:“田氏子嗣嬌生慣養,沒經曆過風浪,真與這兩兄弟對上,即使階數上有壓製,但勝算怕也不超過四成。”顯然季遠侯對武燁在出征海獸中的表現印象非常深刻。


    田容說道:“四叔既然對武氏兄弟寄於厚望,不如讓田璽等人與他們比一比吧。”


    季遠侯問道:“那侄兒想怎麽比呢?”


    田容說:“鄭國有十一座大城,就看看誰取的城多吧?”


    季遠侯說:“田璽他們帶了多少兵?”


    田容說:“一千而已。”


    季遠侯哦了一聲說:“哦,明天你們兄弟倆去我府上領兩匹戰馬就出發吧,反正都是以一當百的猛人,讓他們八百人也沒什麽問題。”


    田容笑道:“四叔這是在激我啊。田璽他們帶的可是飛蓬騎兵,給他們一千兵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實在沒辦法再找能與飛蓬騎兵相媲美的騎兵給武氏兄弟了。”


    季遠侯說:“給田璽這麽鋒利的刀,不怕傷到他們自己嗎?”


    田容看了一伯雍侯,苦笑道:“都說隔代親,我這即當爹又當兒子的,上下為難啊。”


    季遠侯也看了一眼伯雍侯,說道:“既然大哥這麽心疼孫子,我也不好說什麽了,不過田氏待客不能太小氣啊,這樣吧,我從門客裏選十個上品武者給他們,再支持一個糧倉,至於兵卒的事情,讓他們兄弟自己解決,如何?”


    田容說道:“四叔的門客個個都是國士,稱得上以一敵百了,還讓他們以田氏的名號招兵,四叔有些厚彼薄此啊。”


    季遠侯說道:“人家爹媽都不在身邊,我做長輩的必須要一碗水端平啊。”


    一直沉默不語的武庸聽到季遠侯的這句話,突然眉毛跳了一下。武燁注意到武庸的異常,偷偷作了一個隻有他們兄弟才能明白的小動作,示意武庸不要表現出來。


    田容說道:“既然四叔都安排好了,那就依您的意思辦吧。其實如果他們不是武止的兒子,我還真願意冒著惹惱國君的風險,給他們一千的飛蓬軍,真想看看武止的兒子領兵打仗會不會有什麽驚喜。”


    田容對季遠侯行禮道:“侄兒軍務煩忙,就不陪四叔多聊了,先告辭了。”說完便直接離開了房間。


    伯雍侯等田容離開房間後,對所有人說道:“這小子說我溺愛孫兒,沒他的默許,誰能調動飛蓬軍,把責任全推給我這當爺爺的,虧他還是齊國的大將軍。”


    季遠侯意味深長的說道:“沒想到當年各國搶人,最終造化弄人,武止的兒子還是到了我們齊國,隻希望我們田氏能與武氏可以和平相處,不要落到兵戎相見。”


    伯雍侯說道:“事情都交待完了,你可以迴去了。”


    季遠侯卻沒有走的意思,一直看著不動如山的伯雍侯。伯雍侯被瞧的一陣心煩,實在拿這個弟弟沒辦法,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心性還這麽活躍,跟小孩似的,無奈地說道:“好了,我盡量居中斡旋,讓這個比賽公平一些。”


    季遠侯立刻拱手告辭,帶著田渙與武氏兄弟離開房間,伯雍侯看著這個為老不尊的季遠侯,頭痛不已。


    馬車駛出伯雍侯府邸後,選擇了非常偏僻的小路趕迴季遠侯府,深夜的臨淄依然熱鬧非凡,即使是這樣冷僻的小路也不缺行人,馬路另一頭同樣普通的馬車緩緩駛來,在寂靜的路麵上發出清脆的馬蹄聲,兩輛馬車漸漸接近,季遠侯馬車的車夫握住韁繩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抓緊韁繩,唿吸變得有些急促,後麵車廂裏傳來季遠侯提醒的咳嗽聲,車夫才發現自己的緊張,於是又故作鎮定地放鬆了韁繩,馬車擦身而過時,雙方的窗簾似乎都被悄悄地掀開了一角,但並不有任何後續的動作,等到進入轉角後,再也聽不到那輛馬車的聲音後,車夫才長長的唿出一口濁氣,背後已經全是汗水。


    車廂裏的人顯然都注意到剛剛那輛“普通”的馬車了,季遠侯看著田渙問道:“是最近才出現這些人的嗎?”


    田渙點點頭說:“侯爺出海的那段時間,臨淄城就突然多了很多暗哨。”


    季遠侯有些不甘地說道:“兔死狗烹,國戰將至的前夕這樣做也不怕寒了心嗎?”


    田渙說道:“那位或許是覺察到一些蛛絲馬跡,不過沒有足夠的證據,其實這樣的暗哨一直都存在,隻不過過去他們沒有把觸手伸到我們這邊而已。”


    季遠侯突然一臉嚴肅地看了看武氏兄弟,鄭重地拍了拍武燁的肩膀,用一種非常親近的口氣說道:“年輕人,好好努力,未來是屬於你們的,以後,田氏說不定還要仰仗你們呢。”


    武燁與武庸這下真的是一頭霧水了,整晚包括在伯雍侯府與馬車上,田氏最重要的三位人物都沒有因為武氏兄弟的年少和勢力的單薄而輕視他們,反而出奇一致地把他倆推到非常高的位置上,與田氏第三代子嗣競爭,裂土封侯,僅憑兩個沒有什麽背,景的少年,可以做到這些嗎?季遠侯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更是讓他們不明所以,在齊國如日中天的田氏,目前沒有任何頹廢的跡象,秦晉混戰更是給齊國一個擴大疆土的機會,齊國強,則田氏強,季遠侯實在沒有任何理由悲觀起來。


    除非,武燁想到一種可能,但他很快就否定了,這不可能,齊國薑氏與田氏相處多年,人員利益早已糾纏在一起,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道他們之間會有什麽間隙嗎?


    季遠侯可能覺得剛剛那句話說的太直接了,有點不符合自己的身份,又補充道:“中原現在是我們的,未來是你們的,最終到底還是那幫當孫子的,北江後浪推前浪,前浪都死在河岸上啊。”


    田渙在一旁聽的直翻白眼,顯然也是吃不準這位“年輕活躍”的侯爺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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