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朝末年,皇室衰落,各地諸侯野心勃勃,亂世已顯,差的隻是一把燎起戰爭,燃燒**的火.表麵上各地諸侯依然向周室稱臣,但已經有四年不曾入洛邑朝聖.各國都自令政府官職,品階禮儀不遜周室王朝,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平靜之下暗流湧動.


    故事的開始發生在秦晉交界一個名叫鴻水的地方.


    鴻水處於秦晉兩國邊境交界處,,此地民風淳樸,生活安寧,朝起而作,日落而息,秦晉兩國之間日益緊張的關係絲毫影響不到這些人.天下是給胸懷天下的人爭的,平民百姓考慮的隻是溫飽.


    這一日,鴻水城外出現了兩位風塵仆仆的趕路人,年長者長須青袍,儒氣沛然,名為東郭南,現任秦國太傅,年輕者長相清秀,麵相和藹,名曾靜,乃東郭南唯一嫡傳弟子,秦王幾次欲招曾靜入朝為官,都被東郭南拒絕,說此子仍需磨練,曾靜對功名之事也興致索然,不太上心。


    二人來到鴻水城門口,停住腳步,曾靜問:“師傅,我們這三年時間一路向東遊曆,表麵上是遊學,其實是查找轉世的智者,這十五大城,數百小村都一無所獲,不知道何日才能找到智者的一絲消息啊。”


    東郭南手拂長須,笑道:“世事難料,凡事不可斷言,司空天工府的家夥們算了一年的時間,推測新的智者馬上就會出現,雖然為師一直覺得天工府的這幫家夥笨了點,但應該不會耍什麽心計。”


    曾靜笑道:“我看你壓根就沒相信天工府那些人的說法。”


    東郭南佯怒道:“同為秦國官員,為師還是很信任這幫同僚的。”


    曾靜笑而不語。


    已是晌午,二人步入城內,找了間悅來客棧住下,入了房間後,曾靜打開包袱,看看所餘錢幣,苦笑地對東郭南說:“師傅,您老這麽大手大腳夫地花錢,我們可能出了這座城就得行街乞討才可以繼續東行了。。。”


    東郭南一怔,說:“你莫跟我哭窮,一路上都是你管錢,盤纏不夠莫不是你監守自盜,偷偷塞給哪家大姑娘小媳婦了。我看在商城外那個小村裏,有個小媳婦總跟你眉來眼去,要不是我製止及時,你早被她拉到屋裏了。”


    曾靜非常惆悵地歎息一聲,低聲道:”師傅,你壞人好事啊。”然後開始批評東郭南:“師傅,這路上你逢城必入,非上房不住,無酒肉不歡,高興了還賞出去不少錢,這我都說過你了,你全然不顧,現在反倒怪起我來了。”


    東郭南想了想說:“出門在外嘛,總得講究點啊。你看看我們盤纏還夠在這城內住幾日啊?”


    曾靜說:“如果你省著點花,還能住上四五天,前提我們每餐無酒就行了。”


    東郭南嚇了一跳:“這怎麽行,為師的腦子就靠酒來提神了。說到酒,唉,又有點疲乏了,快快找個酒家,吃午飯”


    曾靜一臉苦惱。


    東郭南一拂長須,笑道:“他鄉遇故知,人生快事,徒兒,跟隨為師去拜訪一位老友。盤纏的事他會替我們解決的。”


    曾靜很驚奇:“師傅你在這裏也有故人?”


    東郭南很認真地說:“其實也不熟,但現在不是缺錢了嗎”


    曾靜啞然。


    二人出了客棧,往鴻水城東走去,鴻水城西貧東富,越往東走,房屋越氣派,東郭南來到一處房前,拍打前門,過了不久,門被打開,裏麵出來一位清秀俊美的少年,打量了東郭南一眼,東郭南微笑拂須,一副道骨仙風的樣子,曾靜在其身後打量著開門的俊美少年。少年客氣地問道:“二位找誰?”


    東郭南笑道:“迴屋告訴你家大人,就說鹹陽故人來訪。”


    少年沒有多問,恭敬地將二人請進院子。


    院內一長相奇偉的男子正在修剪花草,數十盤花草整整齊齊放在一旁,被修剪的挺撥筆直、幹淨利落,繁彩之間透露出傲然不群之意。另一旁還有一位少年正在笑眯眯地取水來澆花草。


    奇偉男子見到來客,驚訝不已,匆匆一別已有十數年,想不到他竟然還能找到這裏。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老者笑道:“你當年就是在這裏遇到鳳兒的,我雖然老了,但路還是記得清。”


    當年的莽撞少年與儒雅先生周遊列國、求學論道,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城遇到了另一位心高氣傲、才學淵博的少年,本是高談闊論,千杯不醉的好景,誰知文弱少年竟是女扮男裝,與莽撞少年兩心相知,成就了一段傳奇姻緣,若不是後來的戰亂,若不是莽撞少年的位高權重,若不是國家興亡,或許這段姻緣會更長久一些。


    數十年後,莽撞少年曆經戰火洗禮,生死交替,放下一切,重新迴到這個一切開始的地方,而似乎一直未曾年輕過的儒雅先生卻帶著另一個遊學少年來到了這個地方。


    “武止!”


    “東郭南!”


    二人對視許久,突然放聲大笑。


    東郭南帶著徒弟就這樣住下了,終日與武止飲酒論事,不管旁物。追隨他的曾靜很快與武止的兩個兒子結為好伴。武止一共有三個兒子,大哥叫武起,一直在外未歸,武家兄弟對大哥離家原因一直避諱不提,二哥叫武燁,臉上時刻都掛著輕淡愜意的笑容,小弟叫武庸,安靜有禮,極少發言,但在關鍵之事上總有獨到的看法,曾靜自拜東郭南門下後,就跟著老師周遊列國,尋學訪友,見識廣博,武家兄弟經常請他講述各國風土人情,齊國的地廣物博,港口繁榮,外族人金發碧眼令兄弟二人好奇不已,燕國城牆綿延萬裏,氣勢恢宏,在氣候變幻萬千的北方大地上,開辟出四季如春、土地肥沃的天府之國,讓人讚歎。楚國人生性爛漫,嘯居山林,與百獸為伴,天人合一,令人羨慕。秦國鄰近蠻夷,戰亂不斷,舉國上下崇尚武學,當今世上第一劍士樊棋現就居於秦國,其劍法出神入化,無可匹敵。


    從未出過鴻水城的武家兄弟,對這一切都感到新鮮好奇,百聽不厭,雖然三人年經相仿,但曾靜遊曆寬廣,少年老成,言談舉止比武家兄弟要成熟的多,頗有東郭南少年老成的感覺。


    五人在這座舊院內其樂融融,交談甚歡。


    突變發生在第四日,當時武家兄弟正與曾靜院內聊天時,突然間天地仿佛震動了一下,大陸上千萬人都同時有所感應,一時間諸國升騰起無限恢弘氣場,光芒與日同輝,向四野擴散,無數聞名於世或隱居幽處的武者、術士都不要命般催動氣場,從天空俯看,晉、齊、秦、楚、燕各國都一時大亂,所有人似乎都在尋找震動的來源,然後這樣一場混亂持續沒有多久,便因找不到震動來源而紛紛收斂,隻是在這場混亂中諸國的隱藏實力均暴露甚多,再次加深了相互間的忌憚。


    而武家小院在震動後,突然院中綻出極耀眼的光芒,光芒由米粒大小漲至細長裂縫,一人從裂縫中跨步而出,武家兄弟大吃一驚,竟然是離家多年的大哥,忙上前去迎,奇怪的是靠近大哥武起一丈之後就被一堵無形的牆擋住,再無法向前走進一步,。


    武止和東郭南聞聲而來,看起被擋在武起身外的武燁和武庸。


    武止大喝一聲:“你究竟是誰?”


    東郭南目不轉睛地看著武起,長袖之下的雙手不由地顫抖,果然是他!在此地等候多日,終於見到了新一任的智者。


    武起看著武止的眼神並不像一個兒子看父親的眼神,反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冷冷地說道:“天地有大變化了,這個世界將迎來一場劫難,今天我來,隻是因他苦苦哀求,想給你們父子留一點造化,看看能不能在大劫難中僥以幸存。”


    說完武起抬起手來,三團光芒緩緩飛向武氏父子,光芒一觸到到武氏兄弟身上,立刻迅速融入體內,武燁武庸身體一震,眼神變得迷離,片刻後才徐徐迴過神來,而光芒在武止身邊來迴盤旋,久久不能進入,幾次試探後終於破碎成細密的光雨消失。


    武起淡淡道:“原來這些規則已經不適合你了。”


    武止怒道:“你究竟要對我家阿大做什麽?趕快離開他的身體!”


    武起道:“放心吧我對他沒有惡意,天下要大變了,我想離開大陸到四處看看,找一找求變的契機。”


    武燁與武庸似懂非懂,隻知道大哥似乎成了可以影響天下大局的關鍵人物。


    曾靜輕輕歎了一口氣,眼前這位智者似乎離秦國越來越遠,慶幸的是他也未必轉而支持其他國。


    武止擋在身前,冷聲道:“無論你心意如何,出了這個門,怕也由不得你自己作主行事了。何況你還欠我一個兒子。”


    武起看著武止說:“這個兒子,在十八年前就已經被你丟掉了。”


    另一個武起從身體內走出,眾人都發現他隻是魂魄外形,有形無質,他看著武止,平淡地說:“父親,自從母親死的那天起,我對自己發誓,永遠不會原諒你,雖然這些年裏你為母親夜夜憔悴,昏昏終日,但這些都太晚了,我不能原諒你,但我也恨不了你,我知道你也是悔恨萬分,隻是我無法麵對你,我想跟他一起去大陸以外的地方看看,或許哪天我想明白了,會再迴來看你的。”


    武止無言,武燁武庸齊聲喊道:“大哥,你真的要走?”


    武起溫和地看著兩位弟弟,笑道:“放心吧,跟他一起最安全不過了,我會迴來看你們的。”


    說完徑直走向自己的軀體,二者合為一體。


    武止看著東郭南說:“智者能給這個世界的東西已經全部給了,我可能是最後一個來到這世界的外來人了,大變已經開始了,希望你們秦國好自為知,這個天下已經不是你們以為的那個天下了,你迴去後告訴秦王,真正的敵人並不是他所認為的那些人。”


    頓了一頓,接著對武止說:“我已經傳了武燁武庸一些本領,也算對你武家一點補償,亂世就要到了,命途如何,得看他們自己造化了。”說罷,眾人注視之下重返於光縫之中消失不見。


    “亂世就要到了,命途如何,得看他們自己造化了。”密室內一位少年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說的與智者之言不差分毫。少年表情越來越痛苦,最終喉頭一甜,一口血噴了出來,無力靠在牆上。邊上站著另一位少年,激動不能自抑,這是五年裏第一次發現智者的消息,如何讓他不激動,雙目炯然有光,:“周室有希望了,周室有希望了!!!”


    二位少年麵容竟出奇的相似。


    “王,皇城的那小子似乎有所行動,三日前子時從南城門出城幾位高手。”


    男子身材高大,隻是背影,已給人山巒壓頂之勢,男子並未轉過身,低聲道:“定是智者有消息了,這世上怕是沒有智者之外的事能讓周家小子這麽沉不住氣了。跟緊,不惜一切代價把智者帶迴來。。。。。。。。。。。。哪怕是屍體。”


    男子向前一步推開麵前厚厚簾布,明晃晃,金燦燦,原來是一個富麗堂皇,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內,男子舉起酒杯,微笑向賓客致意。


    知道了東郭南此行的目的,武止對他的態度極劇轉變,但東郭南偌似對武止冷言冷語充耳不聞,曾靜都覺得不好意思,在武府賴吃賴喝三日,臨行前武家三小子武庸殷情款款地送上幾十枚刀幣,東郭南一路對他讚不絕口。二人行到鴻水城外十裏地,路過一處池塘,東郭南終於停止誇獎,麵色凝重地望向遠方。


    曾靜問道:“師父,你感覺到什麽?”


    東郭南反問道:“你呢?”


    “殺氣,好銳利的殺氣。”曾靜還從未見過如此敏銳的殺氣,雖然可以確定來人還在數十裏之外,但淩厲的殺氣已經撲麵而來。


    東郭南一言不發,拉著曾靜躍入池塘內,水麵晃動一陣,又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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