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著田曉夢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迴答自己的問題。

    田曉夢心中一陣亂跳,她不知道如果媽媽知道她的事情後會不會傷心,會不會覺得自己丟她的臉,可她知道,這些她不能也不可以對她說,她更不會對她說,自己其實早已不再是黃花大閨女。

    “媽,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吧。”

    她坐在父親的床前,拉著父親的手,本來想好的話語,在此刻,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田母看著女兒,神情不知是喜還是憂,作為一個母親,她知道,女兒現在並不快樂,作為一個女人,她也知道,女兒現在承受著她所不知的壓力,隻是不願說出來,女兒大了,有些話,有些事,終究是不願意和母親說了。

    而作為一個母親,她所能做的,就是包容,什麽都不問,等她想說的時候,她自然會告訴自己。

    為了就近照顧爸爸,母親在離醫院有二公裏的地方,租了一間便宜的房子,每天去看了父親後,她就去撿些破爛來維持生活,現在,他們就一起在迴那個租的房子裏,在小家夥田猛今天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一會蹦,一會跳的在前麵走著,經過了七拐八繞後,他們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一個矮矮的平房前,田曉夢看了這個破舊不堪的房子,眼中又溢滿了淚水,以後她總以為,她的家鄉雖不富裕,但也是高樓棟棟平地起,城市麵貌倒也清新怡人,卻從未想到,在繁華都市,高樓林立的背後,居然還有這樣殘破不已的平房。

    推門而入,房間裏隻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和幾個凳子,吃飯的桌子也是弟弟學習寫字的桌子,房間雖破,但是在母親的收拾下,倒也幹淨整潔,讓人看了不至於像表麵上那麽寒喧。

    晚上幾個人吃了點簡單的飯菜後,為大家睡覺的地方著了急,房間隻有一個床,人卻有四個,王浩宇提議說去酒店開兩個房間,他和小田猛一間,她們母女一間,田母覺得浪費,那些錢要她撿幾天的破爛才能掙到,現在的她,最缺的就是錢,當然舍不得,即使那錢不是花她自己的。

    幾個人意見不和,一直為睡覺的事情在討論著,一旁寫字的田猛不耐煩的說:“這麽簡單的問題,你們卻要討論那麽久,至於嗎?”

    眾人都把目光投在小家夥的臉上,隻見他把筆放下,轉過身來,緩緩道

    “媽,咱家不是有多餘的一張涼席嗎?我和浩宇哥哥睡在地上,你和姐姐睡在床上不就解決了嗎?”

    眾人麵麵相覷看了一下,王浩宇的臉頓時像紅透了的蘋果,田曉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而田媽媽卻恍然大悟。“好,這個辦法好,這樣即可以省錢,我們大家又可以徹夜暢談,這麽久不見,我想我們一定也會有很多話要談的。”

    王浩宇見田媽媽都這樣說了,也不好再堅持,去酒店的事隻好作罷。

    那一晚,黑暗中,他們聊了很多很多,田曉夢對媽媽說這半年來打工時的趣事和學校裏發生的烏龍事件,每次都是講喜不報憂,逗得媽媽笑聲不斷,王浩宇這時就會用手捂住小家夥的嘴巴讓他不要出聲,靜靜的聽她們的談話,來來往往捂了幾次嘴巴後,小家夥竟然受不了這樣的無聊與悶屈,漸漸傳來他均勻的唿吸聲,

    王浩宇手放在頭下,閉目聆聽床上母女倆一會輕一會重的歡聲笑語,竟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笑的是那樣的輕鬆,那樣的愉快,這一夜,是他二十年來最高興的一天了,因為,那是,她,第一次那樣輕鬆,那樣自在的展現在他麵前,原來,當所有都放開後,她是那樣的調皮,語言又是如此的幽默,連他這個木頭,在聽了她那些瞎編亂造來哄母親開心的話題時,都會不自覺嘴角上揚。

    田曉夢,什麽時候你才可以這樣在我麵前肆無忌憚的大笑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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