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紹季在吳家業葬禮現場被直接批捕的消息,不出多久就傳遍了整個安城。


    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費洛德便想著,這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也救不了這個阿鬥和搖搖欲墜的蜀漢了。


    原本他的精神還緊繃著,隨時應對可能發生的突發事件,而此刻卻陡然一放鬆,直接靠坐在椅子上,東西掃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沒多久,桌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能打來電話的都是冤家,費洛德是真的不想理會,但對方又實在執著,沒辦法,他隻好皺緊眉頭去拿手機。


    結果一瞧,心情又變得不一樣了。


    “小丫頭,怎麽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你家男人又玩失蹤了?”


    費洛德樂嗬嗬地開起了玩笑,一掃方才的煩悶,一方麵是他不想讓沈瑟感受到這些負能量,另一方麵也確實比較高興。


    沈瑟沒在意他的打趣,也笑道:“聽著費律師心情不錯,所以找你幫個忙應該也會答應吧。”


    “行啊,說來聽聽,大忙小忙能幫我就幫。”


    沈瑟清了清嗓子,語氣還正式了一下:“請問您的律所還收律師嗎?我想去應聘。”


    此話一出,費洛德覺得自個兒的大話確實是說的早了。


    “啊這個……紹仲知道嗎?他不是另外給你安排了個活兒嘛,你要是來我這,我、我不太好跟他交待啊。”


    費洛德是真的為難,他要是貿然答應下來,等到日後再出了什麽差錯,不用程紹仲找他算賬,他幹脆自我了結得了。


    沈瑟聞言笑意更深了些,要是兩人麵對麵,她非得嘲笑一下這老頭的“小膽氣”,程紹仲有那麽嚇人嗎?幹嘛這麽忌憚他。


    “放心啦,我已經跟他商量過了,他也同意了。不過他的條件就是讓我去你的律所工作,否則一概免談。費律師,你就當幫幫我吧,我一定好好幹活,給律所創造最大的效益!”


    費洛德這下子終於放心下來,長舒了一口氣,要是沒有程紹仲的首肯,他又耐不住這個小丫頭的磨人,最後拒絕不了,吃虧的還是他啊,幸好幸好,沒讓這小兩口給擺了一道。


    而最大的問題解決後,剩下的就根本不是什麽難題了。


    在律所安排一個位置而已,小case了。


    費洛德這下子終於可以大包大攬道:“行啦,一切交給我,你要是願意,下周一就可以來上班!”


    “謝謝費律……不對,謝謝老板,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解決好了工作事宜,沈瑟自然舒心愉悅,不過她還有件事,想問問費洛德是什麽情況。


    “我看到了今天上午的新聞,聽說顧紹季被警察帶走調查了。”


    費洛德站起身,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麵霧蒙蒙的一片,今早的那片烏雲還沒完全散去。


    “是啊,警方肯定掌握了確切證據,才會決定批捕他。”費洛德一頓,又多說了一句,“說到底,這是他咎由自取。”


    沈瑟迴答:“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應該讓他受到法律的審判。”


    “你對他是不是還挺關心的……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以前你們在一起過。可是丫頭,你要想清楚,現在你要跟顧家的人劃清界限,別犯糊塗。”


    費洛德說出這些話,聽似勸說,實際上,他心底裏是有些失望的。


    當時他帶著沈瑟去程家老宅,很多話都說的很清楚了,就差說跟顧家勢不兩立,沈瑟這麽聰明的人,自然明白情況有多嚴重。


    如果對顧紹季還存著不忍心不放心,不說別的,對程紹仲來說這該是一種怎樣的背叛感。


    費洛德不好直接挑明,但是心裏邊總覺得不太舒坦。


    沈瑟看不到他的表情,光聽到他的話,並沒有察覺有什麽異樣。


    她忽而輕歎了一聲,說:“費律師,我確實是有些擔心。不過不是因為顧紹季,而是他的妻子,吳婷。”


    “吳婷?”費洛德詫異地反問,“你怎麽會認識她?”


    “之前她找過我,好像是覺得我跟顧紹季還有聯係,所以聊了幾句。我能感覺她的精神狀況很不穩定,也有輕生的傾向。”沈瑟的語氣有些沉重,“我在新聞裏看到她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擊,顧紹季被警方帶走後,吳家和顧家就隻剩下她一個人。聽說你現在還在顧氏,要是方便的話,麻煩你多留意一下她的情況吧。她跟這些恩怨都沒什麽關係,就算是劃清界限,也不需要對她落井下石,對嗎?”


    費洛德迅速地理清了這裏邊的關係,從沈瑟的話裏,他大概能猜到兩人先前的交集會是種什麽情形。


    “她對你應該說不出什麽好話,你幹嘛還這麽關心她啊?”


    “覺得她挺可憐的吧,她沒做錯什麽,不需要為別人的錯誤受苦。”沈瑟的聲音愈發低了些,“其實我很矛盾,我知道這算是多管閑事,對她來說或許也毫無意義,可是我不這麽做,總覺得心裏哪個地方有些不安。”


    費洛德歎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


    沈瑟搖了搖頭,在心裏默默地說道,她隻是在吳婷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如果當時沒有選擇及時脫身,她現在走上的應該是一條相似的路。


    她想把吳婷拉迴來,就像是期許著另一個時空的自己,有人能拉一把,不至於積重難返,再也無法迴頭。


    費洛德無法理解這樣深的心思,沈瑟也就沒跟他多說。


    掛電話的時候,費洛德多問了句:“你跟紹仲說過這件事嗎?如果有他出手,應該好辦的多。”


    這恰恰是沈瑟顧慮的地方。


    “他現在有那麽多的煩心事,就別拿這種小事去煩他了。況且他不是愛管閑事的人,就算說了應該也沒用。”


    沈瑟怕程紹仲知道這件事後,會對緣由刨根問底,他的心思那麽縝密,隨便編的理由他不會相信,說不定最後會發現她的真實意圖。


    他們現在已經重歸於好,已經這麽好了,何必再翻出以前的事情來讓彼此不痛快。


    這麽長的時間以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規避過去的種種,因為都知道那段酸澀的過去可以當做迴憶貯存在心底,卻沒辦法輕易地當做話題的出口。


    所以,她也和他一樣,小心地守住這個出口,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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