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露兇狠怨憎:「陸悅容,你要感謝我。我現在遭遇的一切, 本來應該是你在承受的。」


    陸悅容莞爾,果然, 對方依舊是當初那個蠻不講理的陸悅染。


    「是嗎?那你可真是一位麵慈心善的好妹妹。」


    陸悅染「噌」地站起身來, 「你不要在這裏陰陽怪氣地和我說話。如果沒有我代你受過, 現在變成不人不鬼的就是你了!」


    陸悅容奇道:「為什麽你不去反思一下自己因為貪圖權貴才落到如此田地,反而命令我對你感恩戴德?你是不是永遠不會從自身尋找問題?」


    然而對方置之不理, 依舊說道:「我替你承受了這麽多的折磨,你為什麽還要激怒那個瘋子?現在的你應該立即答應他的請求, 把自己送過去, 快點把我從地獄中拯救出來!」


    剛剛對方起身太早, 陸悅容診出的脈象並不十分確定, 現在看她這副模樣,想來是早已神智失常, 隻是自己尚且覺得在裝瘋罷了。


    她不願與一個神智失常的人說太多無意義的話,便站起身來看了眼房間內的布局,選了那張空著的床榻和衣而臥。


    此時情況,優思過多也是無濟於事。她不如想想怎麽離開,或者保持自己安然無恙等待救援的到來。


    既然裴瑀沒有對瑾淮下手的念頭, 至少她心中的掛礙不復存在了。


    也不知道,此時邱戎在做什麽……


    澤安城,大皇子府。


    自裴琰隨著邱戎去絳貢收復北夷歸來,他便擁有了獨立的府邸,而不需要一直住在宮中。


    裴瑀造反的計謀被識破之後,逮捕逃犯的任務便一直是裴琰在負責。


    從裴瑀逃脫澤安,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然而搜尋進度卻如同大海撈針毫無頭緒。


    裴琰查閱著下屬呈遞的文書,而一旁的邱戎則是對著地圖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正在這時,有門童來報,說將軍府傳遞來了消息。


    邱戎走到門前,接過門童遞來的信封。


    他拿著信封走迴書房坐在下座,啟封看完了信中內容後,卻是久久不語。


    裴琰抬頭看向邱戎,問道:「寫了什麽?」


    「裴瑀抓走了悅容。」


    「什麽?這是在對付你嗎?」


    邱戎猶疑,「報復我率眾查抄了他的皇子府,還逼得他逃竄出了澤安?」


    裴琰也有些不解:「是為了被逼上絕路時有脫身的籌碼嗎?可是我們連他躲在哪都不知道,反而是這樣貿然抓人很可能會將行蹤暴露給我們。」


    邱戎搖搖頭,沉默不語。


    裴琰起身,走到邱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太過擔憂,裴瑀瘋癲歸瘋癲,想來也不會對一名毫無瓜葛的女子下手。更何況,若真是為了抓在手中對付我們的把柄,也不會貿然傷害她的。」


    「我明白。」


    晚間,邱戎和裴琰道別,從打皇子府迴到自己的將軍府。


    邱戎站在庭院裏,打拳練劍一直到月上中天。


    十二月寒冷的天氣裏,他卻隻著一身單衣,汗透背襟。


    邱戎心中無數憤懣、愧疚、痛苦。


    哪怕當初迴到絳貢看見陸悅容寫下的休書、兩人分別五年,他都沒有過放棄的念頭。


    可是此時,當他發現,她很可能因為自己的牽連而身陷不必要的困境,他開始思索,自己似乎不應該單方麵地再與她糾纏。


    若是沒有自己,她又何必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邱戎枯坐在臥房之中,一夜無眠。


    -


    雖然是階下之囚,但陸悅容心境格外的好。


    裴瑀是個會享受的人,即使是關押著她們的這間房間,內中陳設布置也十分精緻。陸悅容臥在那張舒適的床榻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來,陸悅容被送了一碗軟筋散,她就知道,又要啟程了。


    被侍從們送到一輛馬車上之後,過了沒多久裴瑀也上了馬車。


    陸悅容渾身無力的靠著馬車車壁,抬眸看著他走到自己的旁邊落座。


    他坐下之後,馬車便開始行動起來。


    裴瑀輕佻地看著陸悅容,右手撫上她的臉頰,「嬌軟佳人,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她微弱地移開自己的腦袋,有氣無力地問道:「陸悅染呢?」


    「那個蠢貨,怎麽能和我們共乘一輛馬車。」


    「在一個地方沒多久,便不得不逃亡另一個地方,這就是尊貴的二皇子最近的生活?有個詞叫做,喪家之犬?」


    裴瑀眸中沁出陰冷的氣息,手下捏著陸悅容下巴的手勁也加深了許多,「我說過,遷就你不是你忤逆我的權力。」


    說完,他便狠狠地甩開了她的下巴。


    陸悅容被推著腦袋斜撞到馬車上,她看著對方終於遠離了自己,心中舒了一口氣。


    倒也不是對自己過於自戀,隻是對方這種黏膩令人作嘔的動作與語氣總是讓她心感不適。


    她分不清對方究竟是真的覬覦、還是在噁心自己噁心邱戎,那就索性惹惱對方,讓他遠離自己。


    況且試驗了兩次,對方都並未一怒之下殺了自己,看來自己還是有利用價值的。至少在對上邱戎之前,她還不會出意外。


    服下了軟筋散,又在馬車上一路顛簸。陸悅容倚著馬車,沒過一會兒便昏睡了過去。


    裴瑀眼神晦澀地盯著陸悅容好一會兒,然後把她放平在了座位上,自己則是坐在了側麵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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