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兄弟之情

    中原王是不用武器的,因為他的金剛不壞已經練到整個人就是武器。辛冷也很少使用武器,即使是當年他也經常使用的是一把木劍。可是今天辛冷卻從開始就使用了虎嘯,可以看出中原王在他的心中份量有多重。中原王也絕沒有輕視辛冷,所以他一開始便握緊了拳頭,這是他幾乎沒有用過的鐵拳。所以兩人的對決從開始就是高潮。

    然而這場對決卻讓人大跌眼鏡,因為兩人從開始交手就沒有使用任何招數,隻是以力對力。辛冷的劍無論有多麽快,總是砍在中原王的鐵拳上;中原王無論朝哪個方向揮出的拳也總是砸在虎嘯劍上。

    兩個人的對決就像最低級的武者,好像根本不懂得什麽技巧。但是這場對決讓武林中的任何一個人來看,他們都不得不佩服天底下還有如他們這樣的兄弟。

    辛冷對中原王的攻擊絕無保留,甚至當年那場湖北大戰他也沒有使出現在的力氣;中原王一直都沒有主動攻擊,但是他的鐵拳卻沒有留絲毫餘地。

    一切都好像兩人在拚命,但卻不是拚命,僅僅隻是在拚力而已。無論中原王對戰李玉明,還是李玉明對戰中原王,他們的較量隻能是一場力與力的較量。在他們兩兄弟心中,要贏就隻能憑力量,而不能憑技巧。這就是真兄弟,為了誌向可以分道卻不可以分心。

    兩人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好像應該分不出勝負。但是中原王卻知道自己贏定了,因為他已經明顯得感到李玉明的氣力不足。為什麽會這樣中原王很清楚。不久前李玉明剛剛決戰了“劍神”,而且又馬不停蹄的來勸說自己。就在剛才他還麵對死神之刃的攻擊而疲於應付。一切都證明李玉明舊傷未愈又添新創。隻是中原王卻不能把這場較量挪後,他不是想占這個便宜,而是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兄弟了。李玉明從來不會妄言,既然他說要拚命就一定會拚命,而且有能力拚命。

    然而中原王已經感覺到李玉明的攻擊明顯的力氣不足,他不明白自己的這個兄弟到底要怎麽拚命。不過中原王卻明白這個兄弟如果真想要了自己的性命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因為辛冷的劍已經快出了中原王的想象,可以看出這一年多來李玉明並沒有因為傷心悲痛而耽誤了練劍,甚至他的劍已經快到一種隻要想就能達到程度。不過中原王也沒有落下,他的金剛不壞已經可以使他周圍的每一寸空間都受到絕對的保護。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無論辛冷用多麽快的攻擊都隻會撞在中原王的護體氣勁上,徒勞無功。兩人隻有拚到力氣用盡時才會分出勝負,而這一點明顯的對辛冷是不利的。

    中原王肯定是不會占這個便宜,所以他大喝一聲攻出了一拳。一拳就砸在虎嘯劍上。

    一瞬間可能給人的感覺就是這樣,但是中原王卻知道自己砸空了。因為李玉明與虎嘯劍一起消失了,留在中原王眼前的隻是一個慢慢散去的影像。

    中原王並沒有太多的驚奇,他嗬嗬一笑說道:“兄弟,我知道我跟不上你的速度,但是你的力氣卻遠遠不如我,所以我贏了。當然了,我贏的前提是我們不是敵對的,否則你完全可以攻擊我無法防守的地方,而不用與我較力。隻不過,我們是兄弟就隻能較力而不鬥心,所以你輸了。”

    中原王說得合情全理,李玉明已經沒有任何獲勝的可能。除非他不是李玉明,他真得想與中原王拚命。

    可是辛冷的聲音卻淡淡地傳了來,好像遠隔千裏,卻又清楚地在耳邊。

    “大哥,可有死的準備?這一場我一定要贏得,即使是死那也要在我贏後再死。”

    這句話說完,中原王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是大大的不對勁。

    周圍的一切好像突然消失了,甚至比小龍揮舞死神之刃時還要恐怖。

    對了,就是那種辛冷接下小龍死神之斬的那種感覺。

    也就想到這裏,中原王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再想了。大腦中的一切正在離自己而去,眼前一個活生生的形象正在慢慢消散,而自己卻偏偏沒有感覺。

    什麽是恐怖?恐怖是對有想維的人來說的,而沒有想維的一切永遠不知道恐怖。你能讓一塊石頭因為害怕被敲砸而自己挪開嗎?你一定會說,石頭又不是活物。可是你又怎麽知道其他的是活物呢?中原王現在就是一塊石頭,如果有人現在看到他一定會這麽認為。

    當生命被從一個人的軀殼中剝離,當這個沒有生命的軀殼被焚毀,你能從殘跡中感覺到原來的生命嗎?一定是不可能的。現在中原王就是那殘留的痕跡。

    但是中原王並沒有死,因為他的兄弟不讓他死。所以他的一切又恢複了過來,記憶、思想以及他的一切理想都重新迴到了自己的身體中來。

    然後中原王才感到了恐怖,才體會到剛才發生的一切。他渾身震顫了一下,冷汗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裳。不過他已經沒有時間去體會剛才的死亡,他最關心的是自己的那個兄弟怎樣了。

    根本不需要尋找,中原王的一切力量都恢複了,所以他能夠感覺到李玉明的存在,隻不過這個存在卻讓中原王一時之間不敢轉身,因為那種信息實在太微弱了。

    中原王幾乎不敢相信那是自己那個永遠不知道失敗的兄弟。但是他隻不過停頓了一瞬間,便飛奔到李玉明的身邊。

    辛冷幾乎是癱在地上的,他的左手按在地上,頭也幾乎貼在地上,隻有右手的劍還在舉著,隻不過已經搖搖欲墜。可能一個武者到死都不肯放下武器,所以他才握著劍;也可能是什麽原因導致他已經無法收迴劍,甚至扔掉都不可能。

    中原王二話沒說,(當然也沒有人聽他說,最起碼現在辛冷已經沒有聽他講話的能力了)雙手搭在辛冷的肩膀上源源不斷地把自己的內力輸送了進去。

    這可真的是源源不斷,本來以中原王的內力之深厚,無論要救什麽人根本不需要耗費他多大的力氣,更何況是救助一個同樣是絕頂高手的人。然則中原王卻發現自己的所有力氣都好像投入了一個無邊無際的空間,一個永遠也填不滿的無底洞。

    每個人都會說,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如果有一個真兄弟,為了他去死又如何?但是中原王現在卻絕不想讓自己的兄弟去死,所以他並不計較自己的內力流失有多快,反而是更加迅猛地向辛冷體內灌輸著能量。

    其實內力之間的轉送並不是那麽簡單的,必須是兩個人修煉同樣的武功,而且一個人高一些,另一個人低一些才能達到。或者你所修煉的是純正的內家功夫,那麽隻要你足夠強也可以向一個弱者傳功。結果是把弱者的武功洗去,用你的功力來代替,而你自己能剩下多少就不一定了。

    所以古往今來,不知出了多少名師高徒,卻很少有師傅為了造就徒弟而犧牲自己把功力傳給徒弟的。於是也就有人想出各種各樣的方法把別人的修為據為己有,但是下場卻多是悲慘的。所以旁門左道從來都是被正派人士所不恥的。

    中原王能夠給李玉明傳送內力,可以證明他自身的修為是正宗的大道,而且他的修為絕不在李玉明之下。當然現在的辛冷可能還不如一個普通人,也就談不上有多大修為。

    可是讓中原王吃驚的是李玉明的身體就像一個能夠容納百川的容器,正在把自己傳送的內力迅速吸走。一時間中原王甚至以為李玉明練了什麽邪門武功,但是他卻沒有中斷傳送力量。因為眼前這個瀕臨死亡的人是他的兄弟,是他絕對認可的兄弟。他們可以吵可以鬧,甚至可以拚命,卻絕不能見死不救。並且是拚死也要救。

    這就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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