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敢看楚絕的眼睛，隻是用力地點點頭，像是要用點頭的力度來驗證自己話的真實性似的。 “原來是這樣啊……” 楚絕的聲音依舊是低低的，但是應漸遼感覺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他看著楚絕那薄薄的嘴唇，心完全不受控製地跳動。 ——比出成績還緊張。 “你，你先別說！”應漸遼深吸了一口氣，一幅要缺氧了的模樣，“讓我……先做會心理建設。” “你一定一定要慎重考慮，”應漸遼看著楚絕，神色緊繃，眼中帶著認真，“這……畢竟可是個大事。” “嗯。” 楚絕低低地笑了一聲，看著應漸遼手足無措又緊張兮兮的樣子，有一種想把應漸遼抱個滿懷的衝動。 楚絕的舌尖頂了頂上顎，突然就像和應漸遼一起幼稚一次。 “既然是大事，能問個問題嗎？”這是第一次這麽客氣地主動提問自己問題，應漸遼甚至有些受寵若驚。 ——他甚至都把在一起以後要一起去哪裏玩都計劃好了。 “吻吻吻！”應漸遼一個激動，語調都有點變形。 楚絕的目光又變了變。 眼神在應漸遼鮮豔欲滴地嘴唇上輕輕地掃了一眼。 “咳咳咳！”應漸遼察覺到楚絕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 他被被自己的這個騷操作嗆了一下，趕緊糾正—— “那個……”應漸遼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剛剛說的是，問！！！” “說的是問問問，”應漸遼這次的語氣字正腔圓，還帶了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氣質，“他看向楚絕，臉有點紅，不是吻！” “嗯。”楚絕的語氣中帶了點笑意。 “我知道的。” “那你問吧。”應漸遼覺得今天的自己過於丟人，垂頭喪氣地對楚絕說道。 “為什麽會喜歡我？”楚絕低低的聲音在應漸遼身後響起來，“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 語氣中莫名帶了點酸。 “因為你好啊！”應漸遼迴答的飛快，“你哪哪都好啊！” “嗯……？”楚絕對著應漸遼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咀嚼般的重複了應漸遼的話，“哪裏都好？” “哦，除了臉，”應漸遼很實誠，“我之前有個很討厭的人，和你長的簡直是一模……長得可像了。” 怕自己穿越過了的事情穿幫，應漸遼稍微改了一下措辭。 但是楚絕沒去注意這些—— 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低低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那如果……你發現我也討厭呢？” ——不能吧？！ 應漸遼睜大了眼，之前那個詭異的猜想又莫名其妙地從腦海中冒了出來。 難道楚絕真的是beria？ 應漸遼覺得不像。 自己之前試探過那麽多次，而且兩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應漸遼擺擺手，語氣中是滿滿的放心和信任：“你怎麽可能討厭。” 內心則是感慨著—— 嘖嘖嘖，沒想到楚絕顧慮還挺多，猶猶豫豫地樣子像是小姑娘一樣可愛。 楚絕愣了一下：“為什麽？” 既然楚絕問了起來，應漸遼不禁對著楚絕吐槽了一句：“害，我這個朋友……哦不，這個敵人啊，別看你們兩個長得差不多，但是內核一眼就看出來，這絕對不是一個人！” “你們兩個簡直是天差地別，也怪不得大家總是強調要透過現象看本質！”應漸遼的語氣中充滿了感慨，“你倆現象那麽像，本質截然不同。” “可惜見不到他，不然把你們兩個介紹認識認識，絕對精彩！” 瞬間什麽都明白了的楚絕內心像是打翻了調味罐子，五味陳雜—— “要是……我是那個人呢？”楚絕聲音低低地，繼續問到。 “那……你是嗎？”應漸遼眨眨眼，內心有點疑惑—— 楚絕沒迴答。 怎麽今天的楚絕，有點怪怪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心理暗示——此時此刻，應漸遼側著頭看楚絕，倒是還真的有點像beria的那種感覺了。 ——那不然，對對暗號？ 之前自己和beria小時候念書的時候老師喜歡把記憶口訣當成暗號，把元素周期表當作密碼表來玩，每次兩人對完暗號以後，一起再說數字“5881”。 58和81號元素是鈰元素和□□元素，兩連起來讀，鈰□□。 ——寓意，是他。 這是中二時期兩人獨特的暗號，應漸遼一直很喜歡，雖然現在覺得這個過於中二，有些難於啟齒。 ——他隻能把這份中二悄悄的藏在心裏。 但是現在…… 應漸遼看著楚絕的那張臉，又一股熱血上頭，天靈蓋再次開始發熱，他仰頭看著楚絕的眸子，聲音洪亮—— “原項導降取變換？” “啊，”應漸遼試探出聲以後，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上揚的音調微微顫抖，帶著點小氣音。 應漸遼說完，就開始看楚絕的反應。 ——楚絕的神色變得複雜。 主要是楚絕的表情一向不多，應漸遼也沒法判斷到底是什麽情況。 他看著對麵楚絕那個弧度完美的嘴唇，張開又合上，隻是動了動，最後卻什麽都沒說。 第一個有關拉普拉斯變換性質暗號對接失敗，忽視對方複雜的眼神，應漸遼不死心地繼續試探：“那……確定狀態找動量？” 對方還是沒迴答，這次甚至連嘴唇都沒張開，隻是看自己都那目光有點灼熱，像是經過凸透鏡聚焦過的匯集的帶著溫度的光線。 “奇變偶不變？”應漸遼看著對麵的人，不懷疑楚絕是不是beira的問題，開始懷疑楚絕的學曆問題。 ——難道楚絕是個文科生？ 不然這麽簡單的口訣，怎麽可能不會？！ 應漸遼問完最後一個，早已經忘了自己最開始為什麽會問這個口訣—— 此時此刻，他眼睛緊緊地看著楚絕，在心裏為楚絕加油呐喊—— 他都已經降到這種難度了，對麵再迴答不上來，應漸遼都要懷疑人生了。 對麵的人嘴唇終於動了動，聲音低沉：“符號看象限。” 然後楚絕的嘴唇動了動，像是醞釀這要說些什麽。 “5……” “原項導降取變換，其項乘升平衡端，是複變函數拉普拉斯變換性質。”兩人同時開口。 “你剛剛說什麽？”應漸遼一心想著對楚絕說正確答案，完全沒聽到楚絕剛剛說了什麽。 “沒什麽，”楚絕沉默了一會，對著應漸遼神色自若地笑了笑，“你繼續說。” “確定狀態找動量，分析過程找衝量，高中物理居然都不會了。”應漸遼嘖嘖了幾聲，搖搖頭。 “你這，”應漸遼語重心長地像是班主任，“業務有點不熟練啊，楚老師。” 這聲打趣的“楚老師”，應漸遼叫得帶了點千迴百轉得味道。 楚絕看著應漸遼，眼神深了深。 喉結輕輕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不是不會接，隻是不知道怎麽接。 但是……這個問題不解決，楚絕總覺得自己懷揣著一個定時炸/彈，說不定哪一天突然被引燃以後，直接把他炸的骨頭都不剩。 最後，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用鼻腔輕輕地發出了一聲低低地“嗯”。 “還有問題嗎？”應漸遼的眼睛眨了眨，“有什麽盡管問！一定一定要考慮清楚再迴答我！” 應漸遼突然又迴憶起了《如何追求英俊少年》中“表白篇”的方法——營造浪漫感，注意儀式感。 他背到“告白的時候切忌隻有幹巴巴的一句話，什麽表示都沒有”的時候，趕緊膝蓋中了一箭。 “雖然現在有點草率，”應漸遼開始補救，臨時發揮，現學現賣，“但是在一起了以後，肯定會補上的！” “你要是現在拒絕了也沒關係，畢竟我還沒開始正式地追你呢……”應漸遼一緊張就開始了碎碎念。 “這次拒絕了，等我到時候再多表白幾次！” “但是吧……隻要你別一直拒絕，你要是覺得我們一點可能性都沒有，我就不那麽興師動眾了，要不多尷尬啊……” “其實好朋友也是挺好的，對吧？”應漸遼看向楚絕，碎碎念個不停，甚至楚絕都插不上嘴。 甚至還在楚絕點頭之前，又搶著說了一句：“不行的話，我們還是好朋友。” 楚絕看著應漸遼，點點頭。 內心有點失笑。 他目不轉睛看著看著應漸遼—— 應漸遼一幅緊張又認真鄭重的樣子，語速飛快，讓楚絕有一種摸摸他腦袋的衝動。 ——我怎麽可能會跟你當朋友。 “不用你跟我表白，”楚絕身上的木質香味湊近，像是要把自己環繞，低沉又帶著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 是要答應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