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應漸遼的話以後，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神情愣怔了一下，並沒接收到應漸遼的這個暗示。 楚絕再聽到應漸遼的迴答後，眼睛垂了垂，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淡淡的失落：“好。” 沒能跟楚絕對視，應漸遼也有點遺憾—— 這麽好的機會，可惜自己沒把握住。 應漸遼想起來，在之前對戲的時候，楚絕對自己說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也不知道是誰。 應漸遼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大醋缸，一想到楚絕喜歡的人，心中又開始放酸性泡泡。 這酸甚至像是帶著腐蝕性，應漸遼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慢慢腐蝕了一般，還帶著微微的痛。 他深吸了一口氣，反問楚絕：“那你呢？” “我記得你之前說有喜歡的人，”應漸遼的語氣中也帶著抑製不住的酸，“追到了沒？” 楚絕瞥了一眼應漸遼，神色複雜，語氣像是在極力地克製著些什麽：“沒有。” 末了，還補充了幾句：“可能……追不到了吧。” 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失落。 應漸遼第一次聽到楚絕用這種語氣說話。 但是漸遼聽完以後，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眼睛一亮，神情微微有些激動—— 太好了！這不是說明，自己有機會了？！ 應漸遼嘴角揚起一個快樂的弧度。 他並沒有按照楚絕希望的，去問“為什麽對方會追不到了”，而是直接出聲安慰，神情中帶著藏不住的歡樂，頗有一副幸災樂禍的味道：“沒事啊，有一句話說的好，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 楚絕轉頭，定定地看著應漸遼，眼神中帶著複雜，沒出聲。 “而且啊，”應漸遼嘿嘿地笑了幾下，趁機拍了拍楚絕的肩膀，“你就這樣想，你追不到對方，是他的損失！想追你的其實還是很多的！” 應漸遼試圖認真地安慰楚絕，但是因為表情太過歡樂，總是顯得有些火上澆油的意味。 他對著楚絕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笑：“你想開點啊，人生其實還是很美好的！” ——能不美好嗎，應漸遼心情愉悅到甚至想哼唱一首《小螺號》。 畢竟，自己現在是光明正大的，有機會追求楚絕了。 他覺得自己剛剛發揮的不錯—— 完全是按照《如何追求英俊少年》中第二十頁上講的——“對方失戀以及心情低落的時候，陪伴他，高情商地開解與安慰他，這是追求時最重要一部分”。 書上還說了，就是楚絕現在這種情況，需要人陪伴和安慰的時候，最容易趁虛而入了。 應漸遼瞬間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自信滿滿地點了點頭。 看著楚絕依舊沒什麽表情變化的臉，應漸遼拽了拽楚絕的袖子。 “我們對戲吧！”應漸遼把話題拉到正題，帶著點摩拳擦掌的意味，“我先來試一下要怎麽對你表白！” 應漸遼就這樣抬頭看向楚絕，眼睛亮晶晶的——心裏偷偷得意。 應漸遼自己都有點佩服相處這個方案的自己，簡直就是一舉多得。 這次的對戲就像是一個表白前的預演，而且，自己不僅能提前演練，還能讓本人指導。 簡直完美。 而被應漸遼興奮的小眼神看得有點發毛的楚絕：…… 他看著應漸遼，神色複雜，半晌，隻是應了一聲：“嗯。” “那開始吧。” “我，我……” 得到楚絕的肯定後，應漸遼看著楚絕，預備好了的表白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應漸遼說話的時候，感覺這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自己的腦海中，說這句話的時候，需要故意對著楚絕曖昧一點，營造一種臉紅心跳，甚至假戲真做的氣氛完全完全不同。 怎麽就莫名其妙地被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了？！ 他本來懷揣著雄心壯誌，想借著這樣的戲份，把楚絕撩得麵紅耳赤，不知所措的—— 現在倒好……自己率先一步，在楚絕麵前麵紅耳赤、不知所措了。 ——撩人好難。 應漸遼薅了把腦袋上的頭發，把頭發揉成了一團。 “說最簡單的台詞就行了，主要找感覺和狀態，”楚絕低低的聲音響了起來，“現在的問題，你表白的狀態不對。” “表白的時候，應該是滿心期待和歡喜，不會這麽為難。”楚絕的聲音中帶著點別扭。 “我……” 應漸遼百口莫辯——他也不想這麽為難啊！ 他就是對著楚絕，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有點緊張——然後就說不出口來了。 應漸遼抿了抿嘴唇，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加油打氣，準備再嚐試一遍。。 這句話他說得磕磕巴巴的，整個人的神經都在緊繃著——導致整個氣氛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我……喜歡……”應漸遼磕磕絆絆地說著，甚至感覺自己的語言中樞都像是出現了問題，完全不受自己控製，斷斷續續，聲音極小地說完了這四個字，“喜歡，你……” ——就是這麽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應漸遼覺得自己說出口，像是用勁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說完，應漸遼沒敢看楚絕，隻是垂了垂腦袋，用手背輕輕地觸碰了一下自己的臉——好燙。 而楚絕奇怪地看了應漸遼一眼——他總覺得，今天的應漸遼有些不太一樣。 “你就準備這麽對人告白？”楚絕的聲音帶上了點冷，有點真的像是一個嚴厲的老師。 應漸遼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直直地看向楚絕，試圖套出一點有用的信息：“那你……覺得怎麽表白比較好？” “或者說，如果有人對你表白，你覺得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楚絕沒說話，半晌，他歎了一口氣。 “其實表白這個情節是需要設計的，需要看你在的地點是什麽，”楚絕的聲音低低的，“演戲的時候，需要不同的地點，借助道具，或者有個浪漫的氛圍去表白，氛圍以及效果。” “表白，絕對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我喜歡你’就可以完成了的。” 應漸遼認真地聽著，時不時地乖巧地對著楚絕點點頭，露出或恍然或若有所思的神色，恨不得拿出筆來幾個筆記—— 楚絕講的這一段，就是他在書中一直沒理解的“氣氛篇”的內容。 應漸遼聽得認真，又黑又亮的眸子眨都不眨地就這樣望向楚絕，認真的眼神濕漉漉的。 像是某種小動物。 “要記得，表白的時候，要看對方的眼睛，”楚絕看著應漸遼，喉結動了動，“需要……我給你再示範一下嗎？” “啊？”應漸遼看楚絕看得正入神，對方的無五官和一張一合的薄唇完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甚至都沒怎麽仔細聽楚絕到底講了些什麽—— 應漸遼隻是機械性地點點頭，沒過大腦，直接應了一聲：“行啊。” 楚絕聽完，露出了一個極淡的笑。 “看著我的眼睛。”楚絕伸手，手捏住了應漸遼下巴，向自己的方向轉了轉。 楚絕的力道不算大，應漸遼下頜的皮膚接觸到楚絕的指尖，酥酥麻麻的電流感，順著下巴傳到脖頸，一直流到四肢百骸。 應漸遼就這樣轉頭，猝不及防地跌到了楚絕的淺褐色眸子裏。 楚絕的瞳色不深，但眉眼卻是深邃到優越，帶著混血特有的高挺鼻梁，整張臉就像是女媧捏出來的雕塑。 應漸遼看則楚絕的眼睛。 他看到楚絕那淺褐色的眸子中，清晰地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他覺得，楚絕的眸子像是帶著魔力，像是一個吸引力極強的漩渦，中間有著超強的吸引力。 應漸遼就這樣看著楚絕，甚至一時間屏住了唿吸。 楚絕身上的木質香的味道近了近，緩緩的牽起應漸遼的手，俯身輕輕在他手指尖一吻。 然後他抬起頭直視著應漸遼，一字一頓的說—— “我喜歡你。” 聽完這句話，應漸遼覺得，自己的心跳毫無預兆的瞬間加速。 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楚絕低低的聲音中帶著低啞的性感，做完這一切，像是覺得不夠似的，楚絕看了看還在愣神的應漸遼，眸子中染上了一抹極淡的微笑。 “我喜歡你，應漸遼。” 應漸遼愣愣地點點頭。 “啊，好。” “那麽……從今天開始，我可以正式追求你嗎？”楚絕說著，輕輕地拉起了應漸遼的手。 應漸遼聽到這，終於從發愣的狀態中迴過神來，內心狂喜—— 他甚至忘了這是在對戲，著急地一把攬過了楚絕，出聲催促：“追追追！你追快點！” “我等的好辛苦！” “很好，就是這種感覺。”楚絕的聲音把應漸遼拉迴了現實，“你演的不錯。” 應漸遼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在演戲。 他有點尷尬地摸摸鼻子，附和著楚絕的話，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對吧，看來其實我還是挺有天賦的……” “那我再試一次！” 應漸遼為了自己殺青後對楚絕的表白，提前預設了好幾個版本——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連表白詞都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