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底是誰還遲遲不知道。 這主要是因為導演組最近嚐試了一個新的模式—— 與傳統的先放定妝照,大張旗鼓造勢再拍攝不同,這次劇組采取了先拍攝再宣發的全新模式。 這主要是為了留下期待感,也為了劇組不受網上的評論所影響,好好拍戲。同時還能留下懸念——這還是導演組商議半天,最後終於選定的這個方式。 拍戲和宣傳同時進行,拍戲時的素材和定妝照同時更新。而且在最開始宣發的那幾天,定妝照每天發一個角色,同時還有此角色相關的拍攝花絮。 現在網上的眾人隻是知道開已經機了——剩下的眾人一概不知。 大家還開玩笑般的說,目前唯一知道的角色,就是楚絕去客串的餘閑了。 但是除開齊盛筵這條線,其實這網劇和電影《指示劑》關係大,最多算是同一時空不同人物的不同故事罷了。 《指尖與交響樂》本質上是個甜甜蜜蜜的愛情偶像劇。 齊盛筵暗戀女主,一個音樂老師,但是不敢追求,每次隻能暗暗看著或者尾隨,用自己的視角記錄了女主和男主在一起的全過程。 最後男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齊盛筵也徹底死心,決定專心搞事業,把自己的終身獻給實驗室。 看完這個劇本的應漸遼:…… 行吧。 應理順了劇情後,應漸遼突然清醒——感情自己飾演的這齊盛筵,就是個工具人本人? 不光愛而不得,還是別人愛情的忠實記錄者。 應漸遼撇撇嘴,覺得這個齊盛筵簡直是腦袋裏有泡泡。 ——喜歡就去大膽追啊,慫了吧唧的算什麽男人。 應漸遼豪情萬仗——隻可惜自己從來沒有過喜歡的女生,但是自己如果有心動的女生,一定不會像齊盛筵這樣磨磨蹭蹭,止步不前。 畢竟,這就像是做實驗一樣,有了idea就趕緊去做實驗驗證,不然研究相似的問題那麽多,說不好哪一天,別人就搶先發了論文。 不止一次的慘痛經曆和血淚教訓,讓應漸遼深深懂得了這個道理。 ——他可太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含義了。 應漸遼對戀愛和科研進行了一個類比推理,最終得出結論——追人也是一樣的道理,想到什麽,計劃好初步方案了,就抓緊去做。 最好掌握主動權,先下手為強。 “在想什麽?”楚絕不愧是影帝,直接一條過,保了一條以後,依舊是拍的很快。 ——這麽迅速就結束了? 應漸遼突然感受到了一點緊張。 他還沒怎麽做好心理準備。 ——尤其是,又要麵對著這麽多人。 要命了。 應漸遼略帶憂愁的薅了薅頭發。 各處檢查催促著就位,應漸遼深了一口氣,就位。 “《指尖與交響樂》第二場第一鏡第一次,action!” 這場戲是齊盛筵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時候的場景。 應漸遼深唿吸,腦海中迴想著這幾天空閑時間看的楚絕推薦的表演書。 一時間,所有的技巧湧進腦海,應漸遼一時不知道怎麽下手。 ——如果現在自己的麵前是一張卷子,那現在的自己可以把自己腦海中記到的理論完美複刻到試卷上,但是…… 現在是要表演。 不知道多少雙眼睛,一齊緊緊地盯著自己。 應漸遼看著周圍的一圈人,遲遲進入不了狀態。 應漸遼知道,這個場景和自己之前真實生活的場景很像,按照體驗派的理論,自己應該可以演好,但是他現在帶入不進去。 被那麽多眼睛看著,還要想象自己是在實驗室裏。而且這個齊盛筵,今天做的還是簡單的滴定的操作。 唔,齊盛筵還是個愛情裏的傻憨憨。 應漸遼覺得自己是抽了,才會把自己想象成對方——萬一想著想著,自己思維被同化了,他找誰追責? 想到這,應漸遼覺得到時候得問一下總裁判,關於推鍋聲明的事情。 除此之外,應漸遼帶入不了的原因還有一條——這也不是在真正的實驗室裏。 背後是綠布,而且……實驗室的宏大場景,居然還要靠後期。 “卡,”導演搖搖頭,“重來,情緒不對。” “重來,表情不對。” “重來,不是這個感覺。” ——果然,自己在第一場戲,就以一種壯烈的姿勢,卡得體無完膚。 應漸遼突然有點慶幸原主幹啥啥不行了——這也太給他留生存空間了。 自己即使表現得再差——眾人也不覺得奇怪,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但是要是變的好一點點,眾人會成堆得上來表揚,鼓勵。 有點微微社恐,不喜歡跟人社交的應漸遼縮了縮腦袋。 由於應漸遼卡的次數過多,眾人有些不耐煩,底下響起來竊竊私語。 “誰能告訴我,為什麽要請應漸遼來演這個角色?現在的關係戶已經這麽明目張膽了嗎?” “應漸遼真的是花瓶,實錘了。” “他這樣拖垮進度,劇組的經費他來補麽?這麽重要的覺得,居然給他了,也是絕了……” “……” 下麵的聲音不大,但是議論的聲音一直不停。 導演也搖搖頭,跟應漸遼說活的語氣中有些嚴肅:“你先迴去琢磨一下,下一場準備。” 下一場是柳雨,柳雨跟應漸遼和楚絕擦肩而過的時候,掩麵而笑,聽起來語重心長,但卻是意有所指:“你到時候記得問問你的楚絕老師,這場怎麽演。” “不然,以一己之力,拖垮劇組的進度,可是不太好呢。” 柳雨說完,看了眼應漸遼,表情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她還以為應漸遼演技有多好,現在看來,齊盛筵這個角色,選了應漸遼,沒選劉以元,絕對是有特殊原因的。 柳雨在心中嗤笑一聲。 應漸遼一直活在校園生活中,即使在研究所裏工作,環境也相對單純,接觸到的人都是一門心思搞研究,哪有像是柳雨這種說話也聽不明白,但是還陰陽怪氣的人啊?! 對人柳雨的話陰陽怪氣帶著諷刺,但是應漸遼覺得,對方說的其實沒什麽毛病。 他自己也有點自責——這是他沒體驗過的挫敗感。 他的之前的一生都順風順水,除了之前項目上的瓶頸以外,好像沒遇到過什麽大的挫折。 每次遇到困難,應漸遼都會難受好久。 應漸遼垂了垂眼睛,眼睫毛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弧度,坐在角落裏,有些垂頭喪氣的。 “你別那樣想。”楚絕身上的木質香氣首先從後麵傳來,緊接著,應漸遼就聽到了楚絕安慰他的話。 楚絕坐在了他身邊:“這場戲,你不要想其他的,就像是跟試鏡一樣,你就當是真的做實驗,再做個滴定吧。” 楚絕想了想:“我去給你再打印一份空白的實驗報告,這樣更有感覺。” “你要帶入,新手時期,演戲之類的其實也要帶入一個人,帶入具體場景。” 應漸遼點了點頭。 兩人坐在角落裏,楚絕的聲音低低的,但是應漸遼莫名聽出來了絲絲暖意。 “你等一下。”楚絕說完,走到了道具組附近,說了些什麽。 “第二場!再來!” 應漸遼又上場了。 走到桌子前麵,應漸遼突然發現裏麵正好是一個完整的實驗——可以直接測的那種。 應漸遼看著題目,甚至開始有些忘記了是在拍攝。 又是算滴定啊……那就再滴一滴唄。 簡單。 其實應漸遼特別想吐槽——都什麽年代了,還用滴定。 就不能用點儀器分析。 是液相色譜不好用嗎? 對於儀器分析,應漸遼覺得——除了儀器貴點,啥毛病都沒有。 應漸遼歎了口氣,又看了看滴定的相關內容——趕緊做完了趕緊休息。 應漸遼看著題目,身上的氣勢瞬間變了。 之前的那些緊張和拘束沒有了,臉上也沒了表演痕跡以及之前的用力過猛的情況,隻是平平淡淡的,像是每天的實驗室日常一樣,配置溶液,潤洗滴定管,滴定,計算……” 應漸遼神色從容,甚至有點便冷的質感,但是又好像帶了點不屑一顧的吊兒郎當。 導演在一邊看著,立刻咧開了嘴,像是要咧到了後耳根。 如果不是周圍有鏡頭,他恨不得直接拍大腿—— “好!真是太好了!” 那些照片,是他想象中的鏡頭,甚至比他想象中的表現的要更好—— 應漸遼甚至把一開始的第二層情緒也跟著一起表現了。 而表現出來以後,他居然和應漸遼的反應一模一樣——那我也不理你試一試。 這些實驗,齊盛筵做起來其實是有點無奈的。 畢竟練習滴定實驗,對於一個水平已經很高了的人來說,其實算是一種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