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可以，”楚絕對上應漸遼的葡萄似的黑色眼眸，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聽你的。” 應漸遼有點茫然——楚絕頂著這張臉說話，卻總讓他想起另外一個人。 但每次楚絕說出的話，卻又讓他有一種割裂感。 說不上是哪裏不對。 他晃晃腦袋，把這莫名的感覺趕走，注意力重新放迴了賽場。 楚絕還在看他。 應漸遼摸摸腦袋，對著楚絕點點頭，沒多說什麽，心裏暗暗吐槽這賽製。 直到現在，他也沒搞懂節目組安排這個搶答的意義——這是要他早搶答早拉仇恨嗎？ 自己之前一直專注答題，題目都做了一半，才恍然發現這個拉仇恨機製的不對。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不如摸魚。 題目一道道出，應漸遼飛速做完題，又開始無聊轉筆。 他一邊轉著筆，一邊想念著休息間裏的薯片。 好想吃啊，應漸遼摸摸鼻子。 巴西烤肉味，玉米濃湯味，麻辣小龍蝦味……應漸遼想著想著，悄悄吞了下口水。 有點餓。 應漸遼放低了重心，整個人完全窩在了椅子上，和楚絕大眼瞪小眼。 他用手輕輕別開耳麥，頗為可惜地對著楚絕小聲感慨：“你說，這麽緊張的做題氛圍，節目組怎麽就不準備點零食給我們解壓一下呢……” “這個節目流程設計，有點不太科學，這不相當於提前交卷也不能離開考場麽……” 那這個提前交卷的意義何在。 應漸遼十分不解。 本來應漸遼跟楚絕說話，隻是因為憋得慌，周圍又沒有人吐槽。 他憋不住，才對著楚絕楚絕碎碎念，也沒指望楚絕能對他有什麽表示或者迴應。 但他沒想到，楚絕居然又對他點點頭。 還淡淡地笑了一下，淺褐色的眸子裏反射著淡淡的光。 應漸遼習慣了這張臉的不苟言笑，也習慣了這張臉對他的一板一眼和橫眉冷對，楚絕這麽對他一笑，應漸遼居然莫名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衝浪時，無意間刷到的粉絲安利評論——“楚絕一笑，春風蕩漾。” 當時自己還皺皺鼻子嫌棄地哼哼了幾聲，現在…… 應漸遼晃晃腦袋，突然覺得這體驗有點新奇。 他以前一度覺得，他那死對頭的那張臉，大概率是個麵癱，沒有什麽表情。 自己從來沒見過那人的笑，每次見他，都是冷著一張臉，一板一眼的，半天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現在看來，這張臉笑起來的時候……還是挺生動的。 應漸遼摸摸鼻子，又側著腦袋看了看楚絕的那張臉，最後終於下定決心，躊躇著開口：“你……能不能再笑一下？” 說完應漸遼視死如歸地盯著楚絕，目不轉睛。 像是完全沒有料到應漸遼會說這樣的話，聽完這句話，楚絕神情一愣。 楚絕並不是一個很愛笑的人。 除去拍電影，平時即使是微笑，也隻是肌肉拉扯形成的完美弧度罷了，那笑容雖然好看，卻隻是一個習慣性的條件反射罷了。 他的眼睛中也一向沒什麽笑意。 有人說，他的眼睛像磁石一般有吸引力，也像是磁石一般冷冰冰。 但是這次，反應過來應漸遼說的什麽以後——楚絕的臉微微側過來，看向應漸遼，那雙平日裏冷淡的淺褐色眸子裏突然盛滿了細碎的光，笑意直達眼底。 有點好看，也……有點溫柔。 燈光下的男人麵容幹淨英氣，被他這麽一笑，應漸遼感覺唿吸一滯。 心髒也跟著不由得漏了一拍。 反應過來後，應漸遼那葡萄似的黑色瞳仁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 應漸遼內心暗爽，努力壓了壓自己想上翹的嘴角——哈哈哈哈！對這張臉提要求，自己有點被爽到。 快樂就是這麽簡單。 應漸遼轉頭，避開楚絕的眼神，嘴角揚得老高。 這時候，鏡頭不偏不倚正好切到了楚絕的臉上，正在看直播的觀眾猝不及防就被美顏暴擊，觀眾倒吸一口氣，彈幕裏一片驚歎。 【啊啊啊啊啊！！今天真的是顏狗福利，先有應漸遼驚鴻一瞥的抬頭，又有楚絕的笑容暴擊，我，死而無憾！】 【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楚絕是什麽神仙顏值！即使血槽已空，也要血書跪求楚絕多笑笑！】 【神仙笑容！！】 楚絕這一笑實在是好看，應漸遼現在是真的覺得自己的那大魔頭死對頭是麵癱了——不然笑起來這麽好看，為啥不笑？ 應漸遼又轉頭看了看楚絕，對方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斂去，應漸遼眨眨眼，摸摸鼻子：“那什麽……你以後可以多笑笑。” 說完有點不好意思，眼神飄了飄。 完全沒看見楚絕聽完自己的話以後，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彈幕瘋一般的增長。 【這寵溺一笑，媽噠，我突然嗑到了！！啊！！！奇怪的cp增加了！】 【姐妹！！你不是一個人！！】 【雙廚狂喜！】 【拒絕蹭熱度！楚絕是我的！！】 那邊彈幕亂七八糟，唯粉和新冒出來的cp粉開始進行了“友好辯論”，這邊鏡頭已經切換，答題的繼續進行。 眾人看著楚絕和應漸遼，目光中透著意猶未盡，也總算把重心又重新放到了看題上。 應漸遼有一搭沒一搭地做著題，左看看右看看，感覺有點無聊，終於熬到了最後一題，轉眼一看，居然還有附加題？ 附加題是真真正正的搶答，並不要求所有人都迴答，搶答過後對答案，隻要有一個人做對，附加題結束作答。 主持人介紹這道題的時候，吹得天花亂墜，難度係數好幾顆星，應漸遼聽完打起來了點精神——太好了，終於快結束錄製可以休息了。 而且感覺附加題聽起來應該很有意思，畢竟聽名字跟介紹，就感覺這題難度係數很大的樣子。 應漸遼坐直了身體，挺直了腰板，終於不再蔫噠噠的。 葡萄似的眼睛裏終於亮起了光。 然而——應漸遼看完題後，又蔫了下去。 應漸遼覺得，這節目組可能之前是搞廣告的，題目介紹和題目，簡直是買家秀和賣家秀。 這附加題的難度並一點都不難——甚至連計算量都沒之前的題目多，隻是看起來有些唬人。 這題考的是最最基礎的量子力學，或者說是結構化學，過於簡單。 這題……應漸遼搖搖頭，這數都給出來了，套上公式直接就能做出來，連分析都不需要分析。 應漸遼看完題目，流暢地在白紙上寫下一串串公式，帶入數值，計算，一氣嗬成。 做完最後一題，應漸遼瞬間放鬆，他轉著筆，漫不經心地對著楚絕點了點頭。 楚絕也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極淡的笑容，輕輕地摁下了搶答鍵。 至此，理科部分，所有的題迴答完成。 由於應漸遼做題過快給其他嘉賓的高壓，理科部分的錄製居然比原計劃用時提前了接近一個小時。 導演氣得想摔儀器—— 這附加題，是他為了提高節目逼格，請大學教課的教授選的專業課的期末題，是他收了好處，特地用來捧曹洪的。 結果應漸遼他他他怎麽又做出來了？？？ 這題這麽難，他怎麽能會做？？！ 之前那幾期應漸遼不還是做不出來題智商堪憂的被罵擔當嗎？！ 曹烘看見應漸遼做完，也果斷放棄了掙紮——即使提前拿到題目，他瀏覽完這題也想放棄。 是他不自量力。 他物理競賽的時候，倒是學過近代物理，但是他當時學的雲裏霧裏，競賽得獎也是誤打誤撞運氣好，考完就全部還給老師了，誰還記得這個？ 但是經紀人要求他必須會做，他暗地裏請當時一起參加競賽的學霸同學替他提前做了，沒想到……公式有點複雜，答案他有點記不住了。 那公式是啥來著？普朗克常數是6.626乘以十的多少次方來著？阿伏伽德羅常數又是6.02乘以多少來著？ 明明單個數字他之前上學時都能倒背如流。 但是現在…… 此時的曹烘和導演腦子裏隻有一個疑惑：應漸遼他還是個人嗎？ 曾經那個親切又愚蠢的應漸遼到底去哪裏了？！ 彈幕裏也充滿了不可思議。 【臥槽！應漸遼這種變態題也能做？！】 【物理師範的我又來了……雖然我們老師講過，但是這題我依舊不會嗚嗚，活該我掛科……】 【盲生們！發現華點了沒！應漸遼每次都全對，全對！！還做兩道題！】 【我震撼了，應漸遼可能真不是作弊，提前給我答案我也背不下來這些玩意。】 【應漸遼真的是換頭了！腦子也一起換了！】 粉絲們激動不已，新入坑的顏粉跟為數不多的老粉建了一個tag，叫 #人間奇跡應漸遼#。 還在錄製節目的時候，應漸遼的粉絲開始增長，甚至有人還試探著在他之前的微博底下留言問題，同時，tag #說一說你的開竅瞬間#被刷上熱搜。 熱搜裏麵是應漸遼剛剛做附加題的錄屏，網友們這次倒是反應整齊——“開什麽玩笑，這跟昨天上熱搜的是一個人？？” 把這個今天的氣氛推上熱潮的是一位喜歡衝浪的知名高考出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