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水聽了安喬的話,身體猛然一怔,方才還盛滿哀求的眼神瞬間變了顏色,緊皺著眉峰看著安喬,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姐姐,還說你不是想獨占無瑕公子,你明明就是!無瑕公子那樣的人,怎能夠隻有一個女人?”
況且,安喬還是嫁過人的女人,即便是無瑕公子再喜歡她,還是太虧了,不是嗎?
不過,唐如水卻沒有將這個說出口,心中不禁對安喬生出了一絲嫉恨,她這麽求她,她都不幫忙嗎?
“如水,你錯了,愛情婚姻中的唯一與永遠與人的身份沒有關係,隻要真心愛一個人永遠,即便是他為帝王,也能夠為她心愛的女人舍棄後宮佳麗三千!”安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沒有忽視唐如水眼中的那一絲怨恨,她拒絕幫她的時候,便已經知道,隻要這拒絕的話一說出口,嫉恨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過說到這能夠為心愛女人舍棄後宮佳麗三千的帝王,倒還真有一個,那便是金耀皇朝的開國皇帝。
那是一段神仙眷侶的佳話,當時,開國皇帝和皇後攜手打下了金耀皇朝這片天下,登基稱帝之時,他便站在皇位上,對所有人宣告:今生不再納任何妃子,死後後人也必須將二人葬在一起,這便是生同衾死同穴,而那個開國皇帝也做到了,不過,從那之後,每一個皇帝都是後宮佳麗無數,就連現在的金耀皇帝雖然和皇後恩愛有加,但是也是有幾個妃嬪的!
唐如水微怔,定定的看著安喬,原來安喬的野心如此強大,她想無瑕公子為她舍去後宮佳麗三千嗎?她安喬何德何能啊!她以為她是誰?高高在上的尊貴公主麽?不過是個嫁了人的女人,能夠成為無瑕公子的妾也就了不得了,還想霸占著整個無瑕公子!
深深的唿吸了一口氣,唐如水依舊一瞬不轉的看著她,直到片刻之後,唐如水似乎是從激動中平息了下來,又立即跪迴到安喬的腳邊,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姐姐,如水明白了,姐姐想要獨一無二的愛情與婚姻,如水明白,如水……姐姐不讓如水為無瑕公子的妾,如水便聽姐姐的,可是,懇請姐姐……可不可以讓如水和無瑕公子見上一麵?!”
安喬微微蹙眉,卻是淡淡的迴應,“如水想要見無瑕公子很容易不是嗎?唐家現在歸屬於無瑕公子,無瑕公子少不了去唐家的機會,你見到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安喬的話好似說中了唐如水的心思,她曾多少次偷偷的在一旁觀察著無瑕公子,可是,她卻終究不敢走近,爹爹說過,無瑕公子不能輕易得罪,若是貿
然行事,便會招致他的壞印象,那麽到時候她就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姐姐是當真連這麽一點小忙都不肯幫如水了?”唐如水的聲音驟然降了幾分,語氣似責備,似哭訴,又似失望之極。
安喬歎了口氣,“不是我不肯幫,而是我幫不了!你太高估我的能耐了!”
無論段無瑕對她的心是怎樣的,以她對段無瑕的了解,他都不會希望自己去幹涉他的感情生活。
“好,如水明白了,如水也不求姐姐幫忙了,隻是希望姐姐將今天的事情都忘了,別放在心上好嗎?”唐如水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祈求的看著她,“如水方才是太過急切才會失態,姐姐別在意啊!”
安喬淡淡的一笑,“如水多慮了,這些事,我無需放在心上!”
唐如水好似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更濃,高興的說道,“那姐姐還會將如水當朋友嗎?”
安喬點點頭,依舊笑得柔和,看著唐如水,這個第一個說要和她做朋友的女人,真的是單純的想要和她做朋友嗎?她此刻倒是覺得,唐如水是為了段無瑕而來,她是想通過自己接近段無瑕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心中思緒著,麵容卻是依舊平靜無波,安喬以為經過了方才的事情,唐如水一定不會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更或者是以後都不會再來寧王府找她,不過,這一次她倒是料錯了,當天,唐如水一直在她的房中,彈琴給她聽,第二日,同樣的時間,唐如水再一次拜訪,之後的幾天,唐如水每天都沒有缺席,二人喝茶,聊天,有時候便是唐如水吟詩作畫,彈琴奏樂。
安喬徹底的見識到了一個當之無愧的才女!
“姐姐,你看看如水給你帶了什麽來!”這天,唐如水一進門,看到安喬,便神秘兮兮的叫道,卻好似驚嚇到正在看著信箋的安喬。
安喬心裏一怔,立即將信收好,放在一旁,但是臉上方才的紅暈卻依舊未消。
“姐姐,你怎麽了?”唐如水皺了皺眉,察覺到安喬臉上不正常的那抹紅雲,心中若有所思,再看看被她放在一旁的那封信,心中隱隱浮出一個猜測。
“沒什麽,你今天帶了什麽?”安喬機靈的轉移話題,努力揮開方才信中看到的內容,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鎮定。
唐如水斂下眉眼,從袖口中拿出一個卷軸,遞到安喬的麵前,小心翼翼的展開,臉上難掩欣喜之意,“姐姐你看,這是心尤新出的畫作
,一樹傲雪紅梅,是不是栩栩如生,意境渾然天成?”
唐如水的眼中多了幾分崇拜,心尤這個名字天下人皆知,此人才情斐然,精於作畫,每一幅畫都是收藏家們競相爭奪的寶貝,價值連城,還不是有錢就能夠買得到的,這心尤出的畫很少,所以就顯得尤其珍貴,唐如水能夠弄到心尤的一副墨寶,真的算是不簡單了!
“當真是一副好畫!”安喬觀察著這一幅傲雪紅梅圖,眼中也是讚賞,前世,她便聽過心尤的名號,不過,卻始終沒能得見其真容,傳聞,這個心尤很少出現,要不是真有其畫作麵世,世人當真還以為沒有此人!
“是啊!爹爹可是花了好大一筆銀子才為如水弄到手的,如水一拿到它便將它帶來給姐姐一起分享,如水就知道姐姐會喜歡的!”唐如水高興的說著,卻是有意無意的看著那被安喬放在一旁的信箋。
“如水有心了!”安喬打量著唐如水,這個女子,當真是真心的將她當朋友對待嗎?可是,不知為何,許是她上一世受過朋友的背叛,這一世,她便對人更加小心謹慎,唐如水總是給她摸不透的感覺,所以,對於唐如水,她是斷然不會也不敢全身心的相信的!
可看她有好東西便拿過來和她分享,而她卻始終對她心有芥蒂,想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小家子氣了?唐如水自從那天在自己麵前提過段無瑕之後,便再也沒有重新提起,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算是對不起唐如水了!
“姐姐,不如我們到外麵,由姐姐你在這一幅紅梅圖上提一首詩,如何?我想姐姐的才情,定然能夠和心尤的畫匹配的!”唐如水眼睛一亮,閃動著期待的火花,看著安喬,等待著她點頭。
安喬蹙眉,“如水就不怕我會毀了你的這幅畫嗎?我看還是算了吧!如水的才情才能夠配得上心尤的畫,我那點兒雕蟲小技,哪裏拿得出手?”
事實上,安喬的文采不亞於唐如水,隻是,她知道,像唐如水這樣一直被人捧在手心的女子,又是公認的才女,她若超越了她,不僅得不到什麽,還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嫉妒這東西,當真是害人不淺!
所以,她便一直在唐如水麵前收斂著,即便是這幾日,也總是唐如水表現的機會多,而她隻是負責在一旁欣賞罷了!
“不會,不會,姐姐怎麽會毀了這幅畫,這幅畫若有姐姐的詩,定然能夠增色不少,姐姐,你就應承了如水吧!”唐如水上前,挽著安喬的手,似妹妹對姐姐的撒嬌,好似若安喬不
應承,她便不會罷休一樣!
安喬無奈的搖搖頭,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今天就休想耳根子清淨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走吧!”
“姐姐,你對如水太好了!”唐如水親昵的挽著她的手,見安喬答應,心裏浮出一絲得逞,目光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那封信箋,嘴角的笑意越發的詭異。
吩咐丫鬟將筆墨紙硯等東西都搬到安喬院中的一顆大樹底下,唐如水將紅梅圖展開,攤放在石桌上,看了看安喬,笑意嫣然,“姐姐請!”
安喬微微思索了片刻,隨即提起筆,快速的在紅梅的旁邊寫下了四行小字,寫好之後,正要給唐如水看看,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安喬不由得微微蹙眉,立即朝身旁的丫鬟問道,“唐小姐人呢?”
“迴王妃的話,唐小姐方才說想如廁,又見王妃專心作詩,便沒有打擾,所以便一個人去了,她悄悄的吩咐奴婢,說請王妃在此等等她便可。”丫鬟轉述著方才唐如水的話。
如廁?安喬皺眉,放下筆,隨即坐在石凳上,不知為何,安喬總覺得哪個地方怪怪的,可是卻又說不上具體是哪裏不對勁兒。
而此時原本該在如廁的唐如水,卻是迴到了方才的房間,悄悄的推門而入,隨即便立即朝著那封信的方向走去,看到那封信依舊躺在那裏,眸光不由得閃了閃,伸手拿過信紙,展開一看,麵色不由得沉了下去。
難怪安喬方才會如此臉紅,收到情詩,怎會不心情雀躍,麵紅心跳!
而那落款,便是龍飛鳳舞的‘無瑕’二字!
果然是無瑕公子的信嗬!不,不對,不是信,而是情詩!無瑕公子那樣宛如天人之姿的男子,誰能夠想到他會為一個女子寫情詩?安喬啊安喬,在無瑕公子的眼裏,你果然是不一樣的!
眼裏激射出一道曆光,唐如水緊咬著唇,心中的嫉妒更濃,又多了分羨慕,要是無瑕公子能夠如此對她,那該多好啊!那樣的話,她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可是,這一切都被安喬占據著,想到那天安喬說出的話。
“我若愛的男人,便隻能有我一人!”
這樣的堅決,明明就是要獨占無瑕公子!為什麽她就不肯將無瑕公子分給她一點點呢?她要的不多,不是嗎?
安喬的野心太大了,這天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連平常的百姓家也是一樣,更何況是無瑕公子這樣優秀的男子!
心中縈繞著各種情緒,憤怒,
嫉妒,不甘,決心……
深深的唿吸了一口氣,唐如水的眸子慢慢的平靜下來,動作輕柔的將信折好,放在原來的位置,眼裏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隨即便走出了房間,走出房間的她,臉上方才的陰霾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優雅溫婉。
大步朝著安喬那邊走去,拐了個彎,看到安喬坐在石凳上,想來是已經完成了詩詞,便立即上前,“姐姐,方才如水……”
“我明白的。”安喬看了一眼唐如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裏若有所思,唐如水承受著安喬的目光,努力讓自己鎮定,看到安喬寫在畫上的紅梅詩,看完之後,眼裏不禁浮出一絲驚豔。
“姐姐,你……”這樣的才情,就連她也自認比不上,方才的這點兒時間並不多,而這上麵的墨跡已經幹涸,想來是完成了有一會兒時間了,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做出這樣一首詩,當真是不簡單的!
看向安喬,驚豔中多了一絲嫉妒,為什麽老天如此眷顧她?能夠得到無瑕公子別樣的對待,她還有如此的才情!
隻是,她卻不知道,老天上一世曾對她是何等的殘忍!
安喬察覺到她的目光,便知道,她一直要避開的東西,終究還是沒能避開,也罷!她本是已經收斂了許多,但這是心尤的畫,若是自己題上去的詩真的毀了這幅罕見的畫作,縱然是她,心中也是覺得可惜的!
“如水,我今天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了,你先迴去吧!”安喬起身,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神色之中好似真的多了一絲疲態。
唐如水也沒有再說什麽,斂去了方才的神色,欣喜的收好畫卷,“如水多謝姐姐了,有心尤的畫,又有姐姐的詩,如水今天可真是賺大了!”
安喬但笑不語,目送著唐如水離開,想到什麽,安喬眸光一凜,隨即轉身迴到房間,看著方才被自己放在一邊的信,眉心不由得緊皺在一起。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樣嗬!唐如水終究還是看了這封信!
眸光微閃,心裏不禁歎了一口氣,既然唐如水看了這封信,那她便還是沒有放下對段無瑕的心吧!
此刻,她不禁開始為這個女子擔憂起來,想到前世唐如水死在段無瑕劍下的事情,眉心皺得更緊。
之後的幾天,唐如水果然如安喬所料的那樣,沒有出現在寧王府,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竟然隱隱浮出一絲不安,卻又捕捉不到那不安的源頭。
這日。段無瑕所住的別院。
段無瑕剛辦完事情迴來,便收到一個飛鴿傳書,段無瑕展開,一看上麵的內容,臉上頓時浮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立即收好信箋,吩咐莫言準備好馬。
莫言領命下去,單是看主子此刻激動的神色,便知道方才的這封信是誰的,除了安喬,她便不作她人猜想。
準備好馬,段無瑕便縱身一躍,一騎駿馬快速的朝著目的地奔去……馬上的段無瑕意氣風發,眼裏閃著晶亮的光芒,多天不見喬兒,他們也隻是通過信箋傳遞情誼,喬兒居然說約他見麵,喬兒是想念自己了嗎?
如此想著,此刻段無瑕的心情好似飛上了雲端,腦海中浮現出安喬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現在,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身上能夠長出一雙翅膀,立刻飛到喬兒的身邊。
平陽城外的一處。
涼亭裏,一白衣女子安靜的坐在石凳上,似乎是在等著什麽人的到來,女子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精致的妝容,華貴的衣裳,似乎是經過精心的裝扮。
女子轉過身體,望了望來的那個方向,眼中閃動著期待的光亮,不多久,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一騎駿馬,依稀可以看清楚那馬上之人的風姿,女子心裏一喜,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想到什麽,女子眸光微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隨即轉過身體,背對著來的那人……
段無瑕下了馬,看到涼亭裏的那個背影,像極了安喬,心中更是迫不及待的上前。
“喬兒……”段無瑕的聲音難掩相思與寵溺,大步走向那女子,但是,卻在走近的那一刻,心中一怔,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女子,確實是像極了安喬,但卻不是安喬!
喬兒的身影已經刻進了他的心裏,所以,他便十分的確定!
女子聽到這個聲音,心裏喜悅更濃,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這樣溫柔的唿喚,即便叫的不是她的名字,聽在她的耳裏,也是萬分的舒暢的!就像和煦的春風,撥動著人的心弦。
“你是誰!?”段無瑕的聲音驟然變得冰冷,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喬兒呢?為什麽她會在這裏?這明明是喬兒約他見麵的地方,為何卻不見喬兒的身影?
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濃濃的不悅,段無瑕一雙深邃的眸子微眯著,比起平日,更是多了幾分危險。
女子身形一怔,有一抹失落從心底劃過,她已經盡力的按照安喬的打扮來裝扮自己了,可是,為什麽段無瑕他依舊
能夠一眼就認出自己不是安喬?!
這些時日,她每天和安喬在一起,學習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連說話的聲音與語調也是盡力的去學,可單單是這樣一看背影,還來不及見到她的臉,他就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安喬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中摻雜著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因為自己不像安喬而失落害怕,又因為自己不像安喬而慶幸!
隻是,無瑕公子會喜歡她嗎?如果她以唐如水的身份!
像是下了某個天大的決心一般,唐如水緩緩轉過身體,神態溫婉,氣質優雅,顧盼生輝的在段無瑕麵前盈盈一拜,“如水見過無瑕公子!”
唐如水努力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示在段無瑕的麵前,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裏浮出濃濃的喜悅,他看著她了,他終於看她了!
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期盼得到的目光,以前,無瑕公子每到唐府,她隻能偷偷的觀看,即便是偶爾上前借故給爹爹請安,想要在他的麵前晃一晃,可是,他卻終究不曾看過她一眼,可是,今天,他終於看她了!
段無瑕看著眼前的女子,利眼微眯著,一抹不悅從眼底閃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如水?”段無瑕審視著唐如水,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他也對什麽如水如冰的沒有絲毫興趣,他現在隻想知道這個叫如水的女人怎麽會在這裏,而安喬呢?她又去了哪裏?
“對,我叫如水!”唐如水的心裏更加激動,好似刻意忽視掉了段無瑕疑問的語氣,心裏激動萬分,無瑕公子叫她的名字了!腦海中好似有一朵煙花在黑幕的夜空中轟然綻放,美麗絢爛多彩!
段無瑕眉心皺得更緊,眼裏生出了一絲不耐煩,“你怎麽在這裏?安喬呢?你可認識安喬?”
直覺告訴他,這女子似乎和安喬有著一定的聯係,方才從遠看她的背影,還真有幾分像喬兒!
唐如水心裏一怔,方才的喜悅好似被重重的一擊,不斷飄飛的心情倏然被澆了一盆冷水,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眼前的段無瑕,斂下眉眼,“無瑕公子是說寧王妃嗎?寧王妃她方才是在這裏的,她說約了一個男子,要替如水介紹,如水不知道原來她要給如水介紹的男子便是無瑕公子!”
“替你介紹男子?”段無瑕眼裏迸射出一道淩厲的光芒,手下意識的握緊,喬兒這是什麽意思?!
“對,寧王妃說人她已經約了,便不留下來……
打……打擾我們……”唐如水試探的觀察著段無瑕的表情,看到他臉色越來越陰沉,心裏不由的緊張了起來,眸光閃爍著。
“哼!她真這樣說?!”段無瑕隻感覺到腦袋轟的一聲,閃過一瞬間的空白,空白之後,心中好似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疼痛漸漸從心底擴散開來,嚴肅的看著唐如水,似乎是在急切的尋求一個答案。
“是……她確實是這麽說的,如水不敢說謊,她還說……”唐如水目光閃爍著,似乎是不敢開口,但正是這樣的欲言又止,反而讓段無瑕非知道不可。
段無瑕立即上前一步,“她還說什麽?”
語氣之中,已經隱隱含了幾分怒氣。
“她說……無瑕公子一定……”唐如水頓了頓,看了看段無瑕,對上他淩厲的視線,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一定會喜歡如水的!”
轟的一聲,段無瑕猛地倒退一步,不斷地搖頭,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喬兒這意思……太明顯不過了!她要將這個女人送給他嗎?還是要將他推到別的女人的懷中?
他喜歡了她這麽久,她不是不知道,她隻是不願意敞開自己的心,最可笑的是,他每次都不忍逼她,他想,隻要自己堅持著,總有一天,她會明白自己的心,會接受他的愛,會大方的對他敞開心扉,可是,今天她卻設計了這麽一出?
喬兒是想要他怎樣?
如她所想的喜歡這個叫做如水的女人嗎?
如水?如水!喬兒當真如水,讓他捉摸不透,想要抓緊,到頭來手心卻是什麽也沒有!
閉上眼,段無瑕隱忍著心中的怒氣,他該怎麽辦?現在他隻想將喬兒摟在懷中好好的打一頓,更像刨開她的心房,將自己塞入她的心裏!
“無瑕公子……”唐如水試探的叫道,此刻,他閉著眼,但她卻似乎能夠感覺得到他眼眸中的淩厲之氣,那渾身散發出來的霸氣更是讓她心神一怔,無瑕公子這是怎麽了?而他對於此事,又是如何的看法?
“滾!”段無瑕淡淡的開口,語氣卻是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向了唐如水。
唐如水心裏一怔,滾?無瑕公子叫她滾,不,這怎麽行?她好不容易模仿了安喬的筆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無瑕公子約了出來,更加好不容易將說出了一番謊話,她怎麽能夠就這樣離開呢?
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不是嗎?
“無瑕公子……如水……
如水喜歡無瑕公子……”唐如水見好不容易得到這次機會,她斷然不能就此錯過,咬了咬牙,也顧不得許多,大膽的表白著自己對他的愛慕,本來應該害羞的她,此刻對上段無瑕更顯淩厲的雙眼,卻是忘記了羞澀,隻知道,若是無瑕公子接受了自己,便是自己的天堂,若是拒絕,那便是地獄!
隻是,他麵上的表情卻是像一股風暴越來越劇烈,唐如水心裏忐忑不安了起來,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若是地獄,她便不願一個人去,去也要帶上什麽東西!
眼裏劃過一抹堅定,唐如水承受著段無瑕陰沉的目光,繼續開口,“這是寧王妃的意思,她說,如水和無瑕公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無瑕公子娶如水為妻,她便心裏歡喜,如水對無瑕公子……”
鏘的一聲,唐如水還沒有說完,劍出鞘的聲音透著幾分淩厲,傳進唐如水的耳朵裏,打斷了她的話,唐如水心裏一驚,便感覺到涼涼的觸感心寒刺骨,一把鋒利的劍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無……無瑕公子……”唐如水臉色頓時蒼白如紙,看著眼前的段無瑕,他好似從地獄走出來的修羅使者,渾身散發的淩厲之氣,在整個涼亭裏彌散開來,包圍著她,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原來無瑕公子生氣是如此的駭人,此刻,她真的覺得段無瑕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段無瑕額上青筋暴露,這個女人一字一句,都如一把刀劍狠狠的刺在他的心口,喬兒真的有說這樣的話嗎?她不僅將自己推給了這個女人,還讓他娶她為妻?!腦海中浮現出在冰窖自己對她做出承諾的那一幕,安喬究竟將他的真誠當做什麽了?
心裏歡喜?她倒是要看看,自己若是殺了這個女人,安喬會有怎樣的心情?!
怒火不斷高漲,他從未如此心痛過,就連知道段欣藍背叛自己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想殺人,但是此刻,隻要想到喬兒將自己推給別的女人,他便想殺了全天下之人!
手緊握著劍,隱隱顫抖著,眼裏的目光一凜,心中似下定了決心,他今天就殺了這個叫做如水的女人,讓安喬知道,休想將他推給別人,她將他推給誰,他便殺了誰!
她有多少人送給他,他便會提多少人的頭顱去見她!
唐如水隻感覺到淩厲的殺氣,此刻,她連後悔自己做這件事情的心思也沒有了,段無瑕手一緊,陰冷的目光劃過一抹決然的笑,手中的劍一刺,直直的刺向唐如水的胸口。
“唔……”疼痛傳來,唐如水痛唿出聲,不
況且,安喬還是嫁過人的女人,即便是無瑕公子再喜歡她,還是太虧了,不是嗎?
不過,唐如水卻沒有將這個說出口,心中不禁對安喬生出了一絲嫉恨,她這麽求她,她都不幫忙嗎?
“如水,你錯了,愛情婚姻中的唯一與永遠與人的身份沒有關係,隻要真心愛一個人永遠,即便是他為帝王,也能夠為她心愛的女人舍棄後宮佳麗三千!”安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沒有忽視唐如水眼中的那一絲怨恨,她拒絕幫她的時候,便已經知道,隻要這拒絕的話一說出口,嫉恨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不過說到這能夠為心愛女人舍棄後宮佳麗三千的帝王,倒還真有一個,那便是金耀皇朝的開國皇帝。
那是一段神仙眷侶的佳話,當時,開國皇帝和皇後攜手打下了金耀皇朝這片天下,登基稱帝之時,他便站在皇位上,對所有人宣告:今生不再納任何妃子,死後後人也必須將二人葬在一起,這便是生同衾死同穴,而那個開國皇帝也做到了,不過,從那之後,每一個皇帝都是後宮佳麗無數,就連現在的金耀皇帝雖然和皇後恩愛有加,但是也是有幾個妃嬪的!
唐如水微怔,定定的看著安喬,原來安喬的野心如此強大,她想無瑕公子為她舍去後宮佳麗三千嗎?她安喬何德何能啊!她以為她是誰?高高在上的尊貴公主麽?不過是個嫁了人的女人,能夠成為無瑕公子的妾也就了不得了,還想霸占著整個無瑕公子!
深深的唿吸了一口氣,唐如水依舊一瞬不轉的看著她,直到片刻之後,唐如水似乎是從激動中平息了下來,又立即跪迴到安喬的腳邊,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姐姐,如水明白了,姐姐想要獨一無二的愛情與婚姻,如水明白,如水……姐姐不讓如水為無瑕公子的妾,如水便聽姐姐的,可是,懇請姐姐……可不可以讓如水和無瑕公子見上一麵?!”
安喬微微蹙眉,卻是淡淡的迴應,“如水想要見無瑕公子很容易不是嗎?唐家現在歸屬於無瑕公子,無瑕公子少不了去唐家的機會,你見到他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安喬的話好似說中了唐如水的心思,她曾多少次偷偷的在一旁觀察著無瑕公子,可是,她卻終究不敢走近,爹爹說過,無瑕公子不能輕易得罪,若是貿
然行事,便會招致他的壞印象,那麽到時候她就什麽希望都沒有了!
“姐姐是當真連這麽一點小忙都不肯幫如水了?”唐如水的聲音驟然降了幾分,語氣似責備,似哭訴,又似失望之極。
安喬歎了口氣,“不是我不肯幫,而是我幫不了!你太高估我的能耐了!”
無論段無瑕對她的心是怎樣的,以她對段無瑕的了解,他都不會希望自己去幹涉他的感情生活。
“好,如水明白了,如水也不求姐姐幫忙了,隻是希望姐姐將今天的事情都忘了,別放在心上好嗎?”唐如水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祈求的看著她,“如水方才是太過急切才會失態,姐姐別在意啊!”
安喬淡淡的一笑,“如水多慮了,這些事,我無需放在心上!”
唐如水好似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更濃,高興的說道,“那姐姐還會將如水當朋友嗎?”
安喬點點頭,依舊笑得柔和,看著唐如水,這個第一個說要和她做朋友的女人,真的是單純的想要和她做朋友嗎?她此刻倒是覺得,唐如水是為了段無瑕而來,她是想通過自己接近段無瑕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心中思緒著,麵容卻是依舊平靜無波,安喬以為經過了方才的事情,唐如水一定不會繼續在這裏待下去,更或者是以後都不會再來寧王府找她,不過,這一次她倒是料錯了,當天,唐如水一直在她的房中,彈琴給她聽,第二日,同樣的時間,唐如水再一次拜訪,之後的幾天,唐如水每天都沒有缺席,二人喝茶,聊天,有時候便是唐如水吟詩作畫,彈琴奏樂。
安喬徹底的見識到了一個當之無愧的才女!
“姐姐,你看看如水給你帶了什麽來!”這天,唐如水一進門,看到安喬,便神秘兮兮的叫道,卻好似驚嚇到正在看著信箋的安喬。
安喬心裏一怔,立即將信收好,放在一旁,但是臉上方才的紅暈卻依舊未消。
“姐姐,你怎麽了?”唐如水皺了皺眉,察覺到安喬臉上不正常的那抹紅雲,心中若有所思,再看看被她放在一旁的那封信,心中隱隱浮出一個猜測。
“沒什麽,你今天帶了什麽?”安喬機靈的轉移話題,努力揮開方才信中看到的內容,恢複了往日的平靜鎮定。
唐如水斂下眉眼,從袖口中拿出一個卷軸,遞到安喬的麵前,小心翼翼的展開,臉上難掩欣喜之意,“姐姐你看,這是心尤新出的畫作
,一樹傲雪紅梅,是不是栩栩如生,意境渾然天成?”
唐如水的眼中多了幾分崇拜,心尤這個名字天下人皆知,此人才情斐然,精於作畫,每一幅畫都是收藏家們競相爭奪的寶貝,價值連城,還不是有錢就能夠買得到的,這心尤出的畫很少,所以就顯得尤其珍貴,唐如水能夠弄到心尤的一副墨寶,真的算是不簡單了!
“當真是一副好畫!”安喬觀察著這一幅傲雪紅梅圖,眼中也是讚賞,前世,她便聽過心尤的名號,不過,卻始終沒能得見其真容,傳聞,這個心尤很少出現,要不是真有其畫作麵世,世人當真還以為沒有此人!
“是啊!爹爹可是花了好大一筆銀子才為如水弄到手的,如水一拿到它便將它帶來給姐姐一起分享,如水就知道姐姐會喜歡的!”唐如水高興的說著,卻是有意無意的看著那被安喬放在一旁的信箋。
“如水有心了!”安喬打量著唐如水,這個女子,當真是真心的將她當朋友對待嗎?可是,不知為何,許是她上一世受過朋友的背叛,這一世,她便對人更加小心謹慎,唐如水總是給她摸不透的感覺,所以,對於唐如水,她是斷然不會也不敢全身心的相信的!
可看她有好東西便拿過來和她分享,而她卻始終對她心有芥蒂,想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小家子氣了?唐如水自從那天在自己麵前提過段無瑕之後,便再也沒有重新提起,但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算是對不起唐如水了!
“姐姐,不如我們到外麵,由姐姐你在這一幅紅梅圖上提一首詩,如何?我想姐姐的才情,定然能夠和心尤的畫匹配的!”唐如水眼睛一亮,閃動著期待的火花,看著安喬,等待著她點頭。
安喬蹙眉,“如水就不怕我會毀了你的這幅畫嗎?我看還是算了吧!如水的才情才能夠配得上心尤的畫,我那點兒雕蟲小技,哪裏拿得出手?”
事實上,安喬的文采不亞於唐如水,隻是,她知道,像唐如水這樣一直被人捧在手心的女子,又是公認的才女,她若超越了她,不僅得不到什麽,還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嫉妒這東西,當真是害人不淺!
所以,她便一直在唐如水麵前收斂著,即便是這幾日,也總是唐如水表現的機會多,而她隻是負責在一旁欣賞罷了!
“不會,不會,姐姐怎麽會毀了這幅畫,這幅畫若有姐姐的詩,定然能夠增色不少,姐姐,你就應承了如水吧!”唐如水上前,挽著安喬的手,似妹妹對姐姐的撒嬌,好似若安喬不
應承,她便不會罷休一樣!
安喬無奈的搖搖頭,知道自己若是不答應,今天就休想耳根子清淨了,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走吧!”
“姐姐,你對如水太好了!”唐如水親昵的挽著她的手,見安喬答應,心裏浮出一絲得逞,目光若有似無的瞟了一眼那封信箋,嘴角的笑意越發的詭異。
吩咐丫鬟將筆墨紙硯等東西都搬到安喬院中的一顆大樹底下,唐如水將紅梅圖展開,攤放在石桌上,看了看安喬,笑意嫣然,“姐姐請!”
安喬微微思索了片刻,隨即提起筆,快速的在紅梅的旁邊寫下了四行小字,寫好之後,正要給唐如水看看,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安喬不由得微微蹙眉,立即朝身旁的丫鬟問道,“唐小姐人呢?”
“迴王妃的話,唐小姐方才說想如廁,又見王妃專心作詩,便沒有打擾,所以便一個人去了,她悄悄的吩咐奴婢,說請王妃在此等等她便可。”丫鬟轉述著方才唐如水的話。
如廁?安喬皺眉,放下筆,隨即坐在石凳上,不知為何,安喬總覺得哪個地方怪怪的,可是卻又說不上具體是哪裏不對勁兒。
而此時原本該在如廁的唐如水,卻是迴到了方才的房間,悄悄的推門而入,隨即便立即朝著那封信的方向走去,看到那封信依舊躺在那裏,眸光不由得閃了閃,伸手拿過信紙,展開一看,麵色不由得沉了下去。
難怪安喬方才會如此臉紅,收到情詩,怎會不心情雀躍,麵紅心跳!
而那落款,便是龍飛鳳舞的‘無瑕’二字!
果然是無瑕公子的信嗬!不,不對,不是信,而是情詩!無瑕公子那樣宛如天人之姿的男子,誰能夠想到他會為一個女子寫情詩?安喬啊安喬,在無瑕公子的眼裏,你果然是不一樣的!
眼裏激射出一道曆光,唐如水緊咬著唇,心中的嫉妒更濃,又多了分羨慕,要是無瑕公子能夠如此對她,那該多好啊!那樣的話,她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可是,這一切都被安喬占據著,想到那天安喬說出的話。
“我若愛的男人,便隻能有我一人!”
這樣的堅決,明明就是要獨占無瑕公子!為什麽她就不肯將無瑕公子分給她一點點呢?她要的不多,不是嗎?
安喬的野心太大了,這天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就連平常的百姓家也是一樣,更何況是無瑕公子這樣優秀的男子!
心中縈繞著各種情緒,憤怒,
嫉妒,不甘,決心……
深深的唿吸了一口氣,唐如水的眸子慢慢的平靜下來,動作輕柔的將信折好,放在原來的位置,眼裏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隨即便走出了房間,走出房間的她,臉上方才的陰霾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優雅溫婉。
大步朝著安喬那邊走去,拐了個彎,看到安喬坐在石凳上,想來是已經完成了詩詞,便立即上前,“姐姐,方才如水……”
“我明白的。”安喬看了一眼唐如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裏若有所思,唐如水承受著安喬的目光,努力讓自己鎮定,看到安喬寫在畫上的紅梅詩,看完之後,眼裏不禁浮出一絲驚豔。
“姐姐,你……”這樣的才情,就連她也自認比不上,方才的這點兒時間並不多,而這上麵的墨跡已經幹涸,想來是完成了有一會兒時間了,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便做出這樣一首詩,當真是不簡單的!
看向安喬,驚豔中多了一絲嫉妒,為什麽老天如此眷顧她?能夠得到無瑕公子別樣的對待,她還有如此的才情!
隻是,她卻不知道,老天上一世曾對她是何等的殘忍!
安喬察覺到她的目光,便知道,她一直要避開的東西,終究還是沒能避開,也罷!她本是已經收斂了許多,但這是心尤的畫,若是自己題上去的詩真的毀了這幅罕見的畫作,縱然是她,心中也是覺得可惜的!
“如水,我今天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了,你先迴去吧!”安喬起身,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神色之中好似真的多了一絲疲態。
唐如水也沒有再說什麽,斂去了方才的神色,欣喜的收好畫卷,“如水多謝姐姐了,有心尤的畫,又有姐姐的詩,如水今天可真是賺大了!”
安喬但笑不語,目送著唐如水離開,想到什麽,安喬眸光一凜,隨即轉身迴到房間,看著方才被自己放在一邊的信,眉心不由得緊皺在一起。
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樣嗬!唐如水終究還是看了這封信!
眸光微閃,心裏不禁歎了一口氣,既然唐如水看了這封信,那她便還是沒有放下對段無瑕的心吧!
此刻,她不禁開始為這個女子擔憂起來,想到前世唐如水死在段無瑕劍下的事情,眉心皺得更緊。
之後的幾天,唐如水果然如安喬所料的那樣,沒有出現在寧王府,不知為何,她的心中竟然隱隱浮出一絲不安,卻又捕捉不到那不安的源頭。
這日。段無瑕所住的別院。
段無瑕剛辦完事情迴來,便收到一個飛鴿傳書,段無瑕展開,一看上麵的內容,臉上頓時浮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立即收好信箋,吩咐莫言準備好馬。
莫言領命下去,單是看主子此刻激動的神色,便知道方才的這封信是誰的,除了安喬,她便不作她人猜想。
準備好馬,段無瑕便縱身一躍,一騎駿馬快速的朝著目的地奔去……馬上的段無瑕意氣風發,眼裏閃著晶亮的光芒,多天不見喬兒,他們也隻是通過信箋傳遞情誼,喬兒居然說約他見麵,喬兒是想念自己了嗎?
如此想著,此刻段無瑕的心情好似飛上了雲端,腦海中浮現出安喬的身影,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現在,他甚至希望自己的身上能夠長出一雙翅膀,立刻飛到喬兒的身邊。
平陽城外的一處。
涼亭裏,一白衣女子安靜的坐在石凳上,似乎是在等著什麽人的到來,女子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精致的妝容,華貴的衣裳,似乎是經過精心的裝扮。
女子轉過身體,望了望來的那個方向,眼中閃動著期待的光亮,不多久,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一騎駿馬,依稀可以看清楚那馬上之人的風姿,女子心裏一喜,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想到什麽,女子眸光微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隨即轉過身體,背對著來的那人……
段無瑕下了馬,看到涼亭裏的那個背影,像極了安喬,心中更是迫不及待的上前。
“喬兒……”段無瑕的聲音難掩相思與寵溺,大步走向那女子,但是,卻在走近的那一刻,心中一怔,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女子,確實是像極了安喬,但卻不是安喬!
喬兒的身影已經刻進了他的心裏,所以,他便十分的確定!
女子聽到這個聲音,心裏喜悅更濃,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這樣溫柔的唿喚,即便叫的不是她的名字,聽在她的耳裏,也是萬分的舒暢的!就像和煦的春風,撥動著人的心弦。
“你是誰!?”段無瑕的聲音驟然變得冰冷,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喬兒呢?為什麽她會在這裏?這明明是喬兒約他見麵的地方,為何卻不見喬兒的身影?
心裏不禁生出一絲濃濃的不悅,段無瑕一雙深邃的眸子微眯著,比起平日,更是多了幾分危險。
女子身形一怔,有一抹失落從心底劃過,她已經盡力的按照安喬的打扮來裝扮自己了,可是,為什麽段無瑕他依舊
能夠一眼就認出自己不是安喬?!
這些時日,她每天和安喬在一起,學習著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甚至連說話的聲音與語調也是盡力的去學,可單單是這樣一看背影,還來不及見到她的臉,他就已經知道自己不是安喬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中摻雜著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因為自己不像安喬而失落害怕,又因為自己不像安喬而慶幸!
隻是,無瑕公子會喜歡她嗎?如果她以唐如水的身份!
像是下了某個天大的決心一般,唐如水緩緩轉過身體,神態溫婉,氣質優雅,顧盼生輝的在段無瑕麵前盈盈一拜,“如水見過無瑕公子!”
唐如水努力將自己最美好的一麵展示在段無瑕的麵前,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裏浮出濃濃的喜悅,他看著她了,他終於看她了!
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期盼得到的目光,以前,無瑕公子每到唐府,她隻能偷偷的觀看,即便是偶爾上前借故給爹爹請安,想要在他的麵前晃一晃,可是,他卻終究不曾看過她一眼,可是,今天,他終於看她了!
段無瑕看著眼前的女子,利眼微眯著,一抹不悅從眼底閃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如水?”段無瑕審視著唐如水,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個人存在,他也對什麽如水如冰的沒有絲毫興趣,他現在隻想知道這個叫如水的女人怎麽會在這裏,而安喬呢?她又去了哪裏?
“對,我叫如水!”唐如水的心裏更加激動,好似刻意忽視掉了段無瑕疑問的語氣,心裏激動萬分,無瑕公子叫她的名字了!腦海中好似有一朵煙花在黑幕的夜空中轟然綻放,美麗絢爛多彩!
段無瑕眉心皺得更緊,眼裏生出了一絲不耐煩,“你怎麽在這裏?安喬呢?你可認識安喬?”
直覺告訴他,這女子似乎和安喬有著一定的聯係,方才從遠看她的背影,還真有幾分像喬兒!
唐如水心裏一怔,方才的喜悅好似被重重的一擊,不斷飄飛的心情倏然被澆了一盆冷水,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眼前的段無瑕,斂下眉眼,“無瑕公子是說寧王妃嗎?寧王妃她方才是在這裏的,她說約了一個男子,要替如水介紹,如水不知道原來她要給如水介紹的男子便是無瑕公子!”
“替你介紹男子?”段無瑕眼裏迸射出一道淩厲的光芒,手下意識的握緊,喬兒這是什麽意思?!
“對,寧王妃說人她已經約了,便不留下來……
打……打擾我們……”唐如水試探的觀察著段無瑕的表情,看到他臉色越來越陰沉,心裏不由的緊張了起來,眸光閃爍著。
“哼!她真這樣說?!”段無瑕隻感覺到腦袋轟的一聲,閃過一瞬間的空白,空白之後,心中好似被什麽東西狠狠的刺了一下,疼痛漸漸從心底擴散開來,嚴肅的看著唐如水,似乎是在急切的尋求一個答案。
“是……她確實是這麽說的,如水不敢說謊,她還說……”唐如水目光閃爍著,似乎是不敢開口,但正是這樣的欲言又止,反而讓段無瑕非知道不可。
段無瑕立即上前一步,“她還說什麽?”
語氣之中,已經隱隱含了幾分怒氣。
“她說……無瑕公子一定……”唐如水頓了頓,看了看段無瑕,對上他淩厲的視線,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一定會喜歡如水的!”
轟的一聲,段無瑕猛地倒退一步,不斷地搖頭,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喬兒這意思……太明顯不過了!她要將這個女人送給他嗎?還是要將他推到別的女人的懷中?
他喜歡了她這麽久,她不是不知道,她隻是不願意敞開自己的心,最可笑的是,他每次都不忍逼她,他想,隻要自己堅持著,總有一天,她會明白自己的心,會接受他的愛,會大方的對他敞開心扉,可是,今天她卻設計了這麽一出?
喬兒是想要他怎樣?
如她所想的喜歡這個叫做如水的女人嗎?
如水?如水!喬兒當真如水,讓他捉摸不透,想要抓緊,到頭來手心卻是什麽也沒有!
閉上眼,段無瑕隱忍著心中的怒氣,他該怎麽辦?現在他隻想將喬兒摟在懷中好好的打一頓,更像刨開她的心房,將自己塞入她的心裏!
“無瑕公子……”唐如水試探的叫道,此刻,他閉著眼,但她卻似乎能夠感覺得到他眼眸中的淩厲之氣,那渾身散發出來的霸氣更是讓她心神一怔,無瑕公子這是怎麽了?而他對於此事,又是如何的看法?
“滾!”段無瑕淡淡的開口,語氣卻是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向了唐如水。
唐如水心裏一怔,滾?無瑕公子叫她滾,不,這怎麽行?她好不容易模仿了安喬的筆跡,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無瑕公子約了出來,更加好不容易將說出了一番謊話,她怎麽能夠就這樣離開呢?
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不是嗎?
“無瑕公子……如水……
如水喜歡無瑕公子……”唐如水見好不容易得到這次機會,她斷然不能就此錯過,咬了咬牙,也顧不得許多,大膽的表白著自己對他的愛慕,本來應該害羞的她,此刻對上段無瑕更顯淩厲的雙眼,卻是忘記了羞澀,隻知道,若是無瑕公子接受了自己,便是自己的天堂,若是拒絕,那便是地獄!
隻是,他麵上的表情卻是像一股風暴越來越劇烈,唐如水心裏忐忑不安了起來,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若是地獄,她便不願一個人去,去也要帶上什麽東西!
眼裏劃過一抹堅定,唐如水承受著段無瑕陰沉的目光,繼續開口,“這是寧王妃的意思,她說,如水和無瑕公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若無瑕公子娶如水為妻,她便心裏歡喜,如水對無瑕公子……”
鏘的一聲,唐如水還沒有說完,劍出鞘的聲音透著幾分淩厲,傳進唐如水的耳朵裏,打斷了她的話,唐如水心裏一驚,便感覺到涼涼的觸感心寒刺骨,一把鋒利的劍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無……無瑕公子……”唐如水臉色頓時蒼白如紙,看著眼前的段無瑕,他好似從地獄走出來的修羅使者,渾身散發的淩厲之氣,在整個涼亭裏彌散開來,包圍著她,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原來無瑕公子生氣是如此的駭人,此刻,她真的覺得段無瑕會毫不猶豫的殺了她!
段無瑕額上青筋暴露,這個女人一字一句,都如一把刀劍狠狠的刺在他的心口,喬兒真的有說這樣的話嗎?她不僅將自己推給了這個女人,還讓他娶她為妻?!腦海中浮現出在冰窖自己對她做出承諾的那一幕,安喬究竟將他的真誠當做什麽了?
心裏歡喜?她倒是要看看,自己若是殺了這個女人,安喬會有怎樣的心情?!
怒火不斷高漲,他從未如此心痛過,就連知道段欣藍背叛自己的時候,他也不曾這樣想殺人,但是此刻,隻要想到喬兒將自己推給別的女人,他便想殺了全天下之人!
手緊握著劍,隱隱顫抖著,眼裏的目光一凜,心中似下定了決心,他今天就殺了這個叫做如水的女人,讓安喬知道,休想將他推給別人,她將他推給誰,他便殺了誰!
她有多少人送給他,他便會提多少人的頭顱去見她!
唐如水隻感覺到淩厲的殺氣,此刻,她連後悔自己做這件事情的心思也沒有了,段無瑕手一緊,陰冷的目光劃過一抹決然的笑,手中的劍一刺,直直的刺向唐如水的胸口。
“唔……”疼痛傳來,唐如水痛唿出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