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明市,江廖音大半夜的被他從家裏揪出來訴說為難,聽得頭大,「搞這麽複雜。你不是說他不喜歡你麽,還這麽對他掏心掏肺的?」


    紀寒景思路迥異:「我要是不對他掏心掏肺,他怎麽會喜歡我?」


    「……」


    江廖音點頭:「不愧是你。接著說。」


    「其他也沒什麽了。」紀寒景愁眉苦臉地總結:「現在就是我想給他,怕他不要。想著怎麽能不著痕跡地遞到他手上。」


    「那給我吧。」


    「……哈?」


    紀寒景一時沒反應過來,「你要幫我遞?」


    「我幫你遞個屁。」江廖音恨鐵不成鋼,「你為什麽要不著痕跡地給他,你就正大光明給他不行嗎?又不是什麽py交易。」


    「想想你以前幫我牽線的時候是什麽德性!恨不得讓我跪下管你叫爸爸。朋友之間相互介紹工作資源不是很正常麽。」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接受你的幫助?你大大方方地說,人家指不定就大大方方地收著了。」


    江廖音說,「他要是真不想要,自己會告訴你的。沒必要這麽憋著猜來猜去,直接說。」


    **


    兩人各懷心事數日後,祁燃按工作行程去了明市。


    當天他比紀寒景先到,開場後走完紅毯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一邊偷吃零食,一邊瞄著身邊的動靜。


    紀寒景的座位沒跟他挨在一起,但在同一排。迎麵走來時不苟言笑,一身格子西裝,襯衫領口微微敞著。原本有點騷氣的高定秀場時裝,卻被他天生的高冷氣場壓得沉穩莊重。


    祁燃在後台沒能遇到他。這會兒一見他下意識地正襟危坐,明明沒做什麽壞事,卻莫名忐忑,連吃零食的小動作都暫停了。


    正在想要不要隔著人群打個招唿時,餘光裏他徑直走過來,跟旁邊的人客氣地說了幾句話。


    然後坐下了。


    「……」


    他坐下了?!


    祁燃視線轉過去一點,觸及那片西裝衣角時聽見聲熟悉的招唿,「燃哥?想我沒。」


    「……紀老師。」


    在公開場合裏,祁燃被他喊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仍舊聽得出,紀寒景的聲音跟往常並沒有什麽不同。心裏的忐忑便消失了不少。


    又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於是迅速地打量他一眼,抿著嘴角小聲說:「你看起來好貴。」


    「……」


    「我的意思是,你很好看。」


    「謝謝。你看起來也不便宜。」


    紀寒景沒忍住笑了出來,「燃哥你是不是剛睡醒就被拉過來了?要不我幫你望風,再偷偷打個盹兒。」


    「……」


    唉。


    兩個人挨著坐,聊起天來就方便多了。會場裏鬧哄哄的,活動進行到哪他倆誰也沒關注,頭抵頭在這兒說悄悄話。


    紀寒景被發小的邏輯說服了。這時正用盡量輕鬆,不經意的語氣說,「對了燃哥,我這兒有部新戲,有個角色空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試試。」


    祁燃幹脆地答應,「好啊。」


    「……我還沒介紹是什麽劇什麽角色呢。」


    「我不挑劇本的。要是你都覺得行,那我肯定也願意演。」他確定地說,「相信你的眼光。」


    談得這麽順暢,紀寒景反而沒想到。跟他介紹了工作概況之後,再想想前幾天那樣小心糾結,這時候都顯得沒必要了。甚至拿來調侃感慨,「這事兒本來我打算是在去你宿舍找你的時候,就順便告訴你的。怕你不要就沒說。」


    「我幹嘛不要,多好的機會。」


    祁燃順口說出,突然一愣,「你那天……是因為這件事啊。我還以為……」


    「我幹嘛想上熱搜?」


    聽他說了憂心的事,紀寒景也一愣,「我巴不得你能獨享大家的關注,誰都不要分你流量。」


    「……」


    兩人對視一眼,動作默契地同時捂了下眼睛。


    大概發現了這麽幾天裏,各自的腦補都很無厘頭。


    「說真的燃哥。」紀寒景率先反應過來,趁機表明心意,也免得以後再出烏龍,「看到你好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比自己好還高興。


    祁燃跟了句我也是,心裏欣慰得不行了。


    不愧是紀老師!就知道沒有看錯人。


    「紀老師我們換下座位吧,你坐我這裏。」


    祁燃輕輕扯了下他的袖子。紀寒景不明所以但依舊配合,看著他坐下,鬱結解開後一臉開心地從兩邊口袋裏各拿出一隻糖果。一手是椰子糖,一手是牛肉粒。


    準備充分,鹹甜口都有了。靠近紀寒景的那邊是牛肉粒,「紀老師你不是不太喜歡吃甜的麽。坐這邊你可以直接掏我的口袋吃。包裝紙再塞迴我口袋裏就行。」


    「……」


    紀寒景一臉神奇地接過,「你怎麽這麽熟練?」


    「坐著要好久,又沒什麽事幹。解解悶嘛。」


    悶是真的悶,但以往都沒想過還能有這種解法。紀寒景這晚出席的活動體驗堪稱人生中最開心的一次,卻跟活動舉辦的好壞並不相關。沉迷於從他哥口袋裏掏零食的小動作,每次都暗戳戳把手多停留兩秒才不舍地拿出來。


    哥哥的口袋都溫暖得令人心動。


    祁燃隻吃椰子糖。被發現後問起來才說,「我不太喜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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