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的妝已經畫好了,為了表現教授的虛弱,還特意塗了層淡色的唇膏。軟嫩的淡紅色,看得人想毫不猶豫地吻上去。


    心平氣和了半天,這麽一眼看過去,效果全沒了。


    「可以了吧?」


    導演催促進度,日常喊各部分準備,把他的神思拉了迴來,「演員就位了就位了啊!」


    祁燃聽到指令就去沙發上躺著。紀寒景站起來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心還跳得節奏紛亂,卻因此得到些額外的思路。


    或許他不用,也不應該要求自己心平氣和地演,又或是那樣麵對他哥。


    有哪個血氣方剛的alpha,看著自己喜歡的人時能心平氣和的?


    福至心靈,他心裏的克製驟然放開了一半。望向沙發上半躺的人,又有了新的想法,趕在導演喊開機前出聲,「等等。」


    祁燃原本都在醞釀入戲了。聞言不解地睜開眼,看到他大步走到自己身邊,半跪在沙發前,「燃哥你先起來一下。」


    然後伸出手,把他的衣領往下拽了拽。


    祁燃低頭看了一眼。他穿著家居服,是舒適的休閑款式,領口本來就寬鬆,再被刻意鬆垮地拉到一邊,一雙精緻的鎖骨毫無遮掩地露了出來,連同半個肩膀都感受到空氣裏的涼意。


    紀寒景的語氣理所當然,「你的鎖骨這麽好看,當然得露出來才行。」


    「……」


    祁燃突然覺得心裏一陣緊繃,卻說不上來有哪兒不對勁。看導演對這點改動沒意見,就也點了點頭,「那拍吧。」


    還是同樣的劇情,應解意帶了下午茶來看望。應執午睡初醒,行動不便被他抱去餐廳吃點心。


    看他彎下腰,祁燃自然地伸出胳膊被他抱了起來,雙手攀在他的肩上,等著被移動去餐廳。


    這時候他該表現出害羞的,在被抱去餐廳的途中,鏡頭會連續跟拍好幾秒來記錄他的表情。


    祁燃腦海中在浮現紀寒景前一晚的表情,剛要照著演,卻發現有些不對——跟原本和導演商量的動作不同,今天紀寒景抱起他後一直停留在原地,遲遲沒有邁開步子。


    他不由自主地抬眼望去,視線交匯時幾乎被燙到。這個正把他納入懷中的人正定定地盯著他,用他從未見過的表情,漆黑的眼睛裏醞釀著深深的欲望,如同熾熱風暴,一觸即發。


    他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甚至身體都緊張得微蜷起來,卻被這個說不清是紀老師還是應解意的人順勢更加緊密地納入懷中。突然低下頭,咬住他的衣領往迴一拉,將那雙形狀優美的鎖骨遮住。聲音低啞得過分。


    看起來是在耳邊呢喃,卻已經被精良的收音設備錄了下來,連同暗藏危險的曖昧語氣——


    「別這麽勾引我。」


    祁燃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連脖頸的皮膚上都泛起漂亮的粉色。旁邊攝像機還在近距離地懟臉狂拍,令人羞恥感倍增。


    他本能地將臉埋在紀寒景胸前把自己藏起來,聽到這個人往前走的時候居然還在低聲地笑,羞怯得手指都收緊了些。


    特寫給到他手指將紀寒景衣服揪出的褶皺。


    周冠林對這組鏡頭最終的效果極其滿意。


    下了戲以後祁燃還有點迴不過神來,半是猶豫半是羞地問紀寒景,「解意他不是已經變得又乖又奶了嗎……這樣對教授也沒關係嗎?」


    「忘了我當初在實驗室裏是怎麽對你的?有句話叫本性難移。」


    紀寒景意有所指,不知道是在說角色還是說自己,「剝去外衣,alpha的本質就是——禽獸,尤其是男性alpha,還是對著喜歡的人。表麵乖巧,心裏指不定都翻來覆去多少遍了。」


    「這樣嗎……」


    祁燃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眉毛依舊糾結地皺成一團。


    「怎麽啦燃哥。」


    看他這副表情,紀寒景故意問道,「我演得不對?」


    「沒有,你演得挺好的。導演也說挺好。」


    祁燃心裏鬱悶,困惑道,「是我……好像突然有點放不開了。」


    看劇本時覺得自己在尺度上沒什麽太大的接受度問題,吻戲床/戲也都琢磨過了。到劇組開始演戲後也跟紀寒景談過。雖然沒怎麽詳細聊,但兩人對這些態度都挺開放的。


    之前他就是開放地演,導演說他還不夠自然。怎麽他今天對一個暗示的眼神都有點接受不了,導演反而說他們演得很好?


    感覺……有點奇怪。


    是他從沒體會過的那種奇怪。


    「放得開的。我們說好了要試試的啊,以後試多一點應該就習慣了。」


    紀寒景將主動權握在手裏,不動聲色道,「昨晚你不是還跟我聊上/床的事麽?我迴去又仔細看了看後麵的劇本,我們不僅得上,還不止一次。」


    「……」


    阿顏在旁邊剛要遞劇本,聽到這句話裏超量的虎狼之詞,看向他倆的眼神顫動著驚疑不定。


    祁燃覺得昨天晚上純情的紀老師一定是他的幻視。


    紀寒景覺得,這個走向跟他心裏原本的想像非常相符了。


    第14章


    祁燃不知道,純情與否並不是靠口頭上說什麽來判斷的。有的人——比如他自己,口頭開車時語氣坦蕩自然仿佛經歷豐富,其實是因為毫無想法根本不往心裏去。


    而有的人——比如他紀老師,開句黃/腔耳朵就發熱,並不是真的純情得一批,而是因為聯想能力太豐富,一聲車笛就能腦補整個停車場。麵上四平八穩,心裏超超速駕駛車軲轆都快飛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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