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發生什麽事了?”負責這邊接待沈崇岸的下屬叫朱周,見老板神情巨變,還以為是他做錯了什麽。


    “無事,亞瑟人呢?”沈崇岸在片刻的震驚之後,斂下如海浪翻湧的情緒,聲音幽暗的問。


    “我這就帶您去。”朱周趕忙恭敬的向沈崇岸做了個請的姿勢。


    沈崇岸點點頭,直到上了車,腦海裏還翻騰著曜天的那條信息。


    朱周將這邊的情況匯報了一遍,發現總裁竟然在走神。


    雖然隸屬周森的管轄,但之前多少見過這位總裁,了解他的性格,此刻見平日行事果決,甚至堪稱冷血的總裁居然在他匯報工作的時候走神,除了不可思議就是不可思議。


    “總裁,您在聽我說嗎?”在不敢相信到確定之後,朱周小心翼翼的提醒沈崇岸。


    “哦,你說到哪裏了?”沈崇岸終於迴神問道。


    朱周趕忙繼續,“亞瑟現在服務於一家慈善機構,從兩年前那場手術之後就再沒有親自為病人做過移植手術,對方雖然解釋說是為了給年輕人機會,但我們打聽到亞瑟一直在做心理治療。”


    “心理治療?”沈崇岸立馬抓到重點。


    “對,我們詢問了亞瑟的心理醫生,對方雖然對病人的隱私有所保留,但也告訴我們亞瑟的心理疾病跟兩年前的手術有關。而亞瑟本身又是基督徒信奉上帝,一定是兩年前做了違背上帝的事,才造成嚴重的心理陰影,以至於無法再拿起手術刀,還要接受心理治療。”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沈崇岸點頭,一雙狹長的桃花眸微微眯起,是什麽理由,讓一個享譽醫學界的聖手提不起手術刀,看來有些事真跟他猜測的那般不簡單。


    “總裁,到了。”得到老板的肯定,朱周的心情不錯,這時正好車子到了地方。


    沈崇岸下車,掃了眼典型的英式圓角頂樓,在朱周的引領下到了亞瑟的辦公室。


    與兩年前意氣風發的亞瑟醫生不同,此刻的亞瑟明顯比兩年前蒼老了很多,連後背都有些駝,看起來沒精打采,見到沈崇岸的時候非常意外,同時那雙淺灰褐色的眼睛閃過一抹愧疚。


    沈崇岸沒有錯過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抱歉,沈總我已經對你的人說的很清楚,兩年前我真的盡力了。”知道沈崇岸的來因,亞瑟也不含糊,在斂下內疚的情緒後立馬趕人。


    “我知道。”沈崇岸非常客氣的迴答。


    亞瑟一陣意外,他以為沈崇岸是發現了真相,特地來找他麻煩的,沒想到對方竟然說他知道,但馬上沈崇岸就說了讓亞瑟更震驚的話。


    “我這次來英國就是為了專程替晚晚感謝您。”沈崇岸不疾不徐的繼續。


    “您……您這是什麽意思?”完全出乎亞瑟的預料,讓他一時有些不知要如何應對。


    “感謝您用高超的技術救活了我太太。”沈崇岸不理會亞瑟的震撼,繼續平靜的補充。


    亞瑟被越說越糊塗,“沈總,我不懂您究竟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晚晚還活著,而且就是您救下來的。您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給您看她的照片。”說著沈崇岸打開阿樂發給他的晚晚的照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活著,那腎源根本用不了,不可能……”看到晚晚清晰的照片,最後目光落在照片的日期上,亞瑟忽然瘋了一般推開沈崇岸的手,瘋狂的大吼。


    沈崇岸眸子一愣,腎源用不了?


    “亞瑟醫生,您是不是記錯了?”在刹那的怔忡後,沈崇岸趁熱追擊。


    可那亞瑟卻一直搖著頭,嘴裏不停嘀咕,“不可能,怎麽可能?全能的主,創造天地的主,請懲罰您的信徒,我不該接受魔鬼的引導,犯下流血的罪過……”


    “總裁,現在怎麽辦?這家夥每次一禱告就開始沒玩沒了。”朱周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亞瑟這般,有些頭痛的說。


    “我們走。”沈崇岸深深的望了眼亞瑟,冷聲吩咐。


    “可是這什麽都沒問呢?”朱周疑惑,難不成總裁要白走一趟。


    沈崇岸卻淡淡的迴答,“該問的已經問了。”


    “什麽?”朱周呆住,都問完了?


    沈崇岸沒吱聲,朝著外麵走去。


    根本用不了的腎,不可能活的晚晚,魔鬼的引導,犯下流血的罪過,亞瑟什麽都沒說,又什麽都說清楚了。


    一上車,沈崇岸便吩咐,“馬上訂最早迴國的班機。”


    他心裏還惦記著曜天的那條消息。


    “是,總裁。”朱周立馬去安排。


    沈崇岸則撥通了周森的電話,“我要知道兩年前幫裴玥做配型的醫生是哪位。”


    “您是說為裴小姐主治的李醫生嗎?”周森不明白老板怎麽突然問這個。


    “你說裴玥現在的主治醫生就是當年為她做配型,結果和晚晚腎源配型成功的醫生?”沈崇岸努力壓住自己震撼的情緒,盡可能平靜的問。


    “是的,您有什麽問題嗎?”


    “幫我查查他的來曆。”沈崇岸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麽心情來吩咐周森做這些事的,隻覺得渾身發冷。


    有些事情他想都不敢想,可卻不得不去想。


    如果兩年前裴玥就在腎源上做了手腳,那麽晚晚換腎豈不是必死無疑?


    基督徒犯了殺人流血的罪死後是無法進入天國的,按照亞瑟的表現,他當年給晚晚換的腎髒的確有問題,人也不可能活,他又是虔誠的基督徒,那場手術明顯成了他的心病,導致最後無法提起手術刀。


    如果按照晚晚已經死去,這些推斷是合理的。


    但問題就在,晚晚活著。


    所以這些看似合乎邏輯的推斷又全部就被推翻了。


    沈崇岸不想懷疑裴玥,可亞瑟那近乎癲狂的隻言片語還是在他心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而亞瑟口中那個魔鬼是誰?


    最初他不過是想弄清楚事實,想知道晚晚是怎麽在他的眼皮底下瞞天過海的,是誰在幫她,卻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的更為複雜。


    以至於想到晚晚重遇他時那晦澀的目光就心揪的緊。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晚晚當初是怎麽活下來的?又對他是如何的寒心……


    想到這一切,沈崇岸死死的握緊拳頭,連周森後麵的話都沒聽到,啪的掛斷手機吩咐司機,“再加速。”


    嘟嘟嘟……


    周森握著已經掛斷的手機,聽著嘟嘟的響聲,看著網上碩大的標題哀唿一聲,“老板,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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