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著救人,首先這是遊戲,大家也跟柳嫣不熟,正常人的第一想法就是眼前一切為隱藏任務劇情發展需要,其次麵對的是帝君白澤,一插手擔心分分鍾被團滅。


    柳嫣再次從地上爬起來,她努力穩住身形,想保持些許儀態,讓自己不顯得太過狼狽。


    「帝君大人,今日是那麽多年來,您第一次對嫣兒露出不一樣的神情,嫣兒隻想知道,我與旁人,有沒有一點點的不同?一點點就好……」柳嫣話語越來越輕,她不想哭,尾音卻顫抖了起來。


    多少年了?白澤總是帶著三分溫柔,走到哪裏都讓人如沐春風,仿佛天地也為他而綻放些許暖意,但總是一層不變的話就顯得十分詭異,柳嫣其實早就知道白澤的冷漠。


    他和旁人不一樣,眼見的皆為虛,整整上萬年柳嫣都打不破這種虛假,她試圖逾越過,卻被對方不鹹不淡的擋開,迴過神來那人嘴角依舊帶著笑容。


    殺人誅心。


    如果小鳳凰沒有出現,柳嫣也許還能再騙自己千萬年,隻要遠遠的看著他就好了,哪怕無法接近,但旁人不也是靠近不了白澤帝君嗎?


    ……


    發自肺腑的高興是不一樣的,柳嫣不知鳳凰與白澤之間發生過什麽,她隻看到了多年不變的白澤帝君忽然擁有了真正的喜怒哀樂。


    小鳳凰才出現一天而已,她卻感覺自己天都塌了,幾乎是立刻,柳嫣心底深處便滋生了陰暗,她寧願白澤帝君永遠都做那高高在上的神祗,也不想對方入了凡塵,成為別人的守護神。


    「沒有,」白澤此時看她就像在看一個死人,絲毫不廢話的說道:「弒主之罪,自行了斷吧。」


    哪怕白澤從未將她放在眼裏過,但多年的相處也讓他對柳嫣有一定的信任,所以柳嫣輕易能跟小鳳凰接觸,而她卻想趁白澤不注意,悄悄讓小鳳凰永遠消失。


    結果才過了一晚而已,白澤帝君居然把生死符咒用在了小鳳凰身上。


    生死符,有兩道,一生一死,隻要將生符種給小鳳凰,死種在白澤自己身上,他便能為小鳳凰擋下一次死劫。


    鳳凰還小,未成年之前不能二次涅槃重生,白澤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他當然怒不可遏。


    能導致小鳳凰死亡的攻擊於白澤而言沒絲毫作用,哪怕如此也算弒主,後者在察覺到符咒起作用的瞬間來到小鳳凰身邊,而柳嫣正驚訝的站在一旁。


    他怎麽可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麽?!


    別說白澤一直將柳嫣的心思看的透徹,哪怕對方確是無心之失,他也不打算放過柳嫣,畢竟若不是提前種生死符咒,小鳳凰可能真迴天乏力了。


    不過那符咒哪怕能轉移實際傷害,對於小鳳凰的衝擊還是挺大的,比如有些人在出事之前會有預兆或者危機感,更何況鳳凰為神,也之比凡人不知道強多少,來自死亡的心悸讓他十分不安,這才一直往白澤懷裏鑽。


    「自行了斷……」柳嫣閉了閉雙眼,再次睜開時眼底的悲哀化成了恨意:「如果大人不是有意,為何多年來隻留我在身邊?如果無心,把我當個普通婢子對待不就好了!嫣兒今日隻想要帝君一個答案,告訴我這一切都為什麽?!」


    白澤聽到這些話深深的皺著眉頭,倒不吝嗇迴答她的問題:「本君好意救你一命留在身邊,讓你免受迷惘之苦,倒是本君做錯了?」


    當初隨手救下柳嫣,若不留她在玄清島,她會像其他npc一樣無知無覺永遠迷惘著,白澤確實是好意而已。


    他接著說道:「本君不喜太多規矩,平日裏便由著你性子來,照你所說,也是本君的錯?」白澤冷哼一聲:「果真會顛倒是非。」


    柳嫣神情怔然,顯然一時間無言以對。


    是啊,白澤帝君當初救她一命,後來不把她當奴婢對待,不應該感激涕零嗎?她的傷心難過,她的悲哀心痛,全部都自以為是。


    多年的愛,終究隻是柳嫣一個人的故事,直到現在她才徹底明白,戀慕對象,從未把她放在眼裏過,白澤一直以來隻是沒有作為神君的架子而已。


    她忍不住哭了,可哭著哭著又笑了起來:「……是,嫣兒枉顧帝君的大恩大德,更以下犯上傷害鳳君大人,差點釀成大錯……」


    柳嫣語氣非常緩慢,一字一句的:「故,婢子萬死不辭,當自行……了斷。」說完指尖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小匕首,狠狠的向自己心髒部位刺去。


    動手的速度可比她說話速度快的多,絲毫都不猶豫,圍觀的安南幾人驚在原地,根本來不及阻止。


    也許她千萬年的愛於旁人而言隻是笑話,但柳嫣直至此時依然也是真心的,當她連在白澤身邊默默守候的機會都失去時,確實生與死都無所謂了。


    凱風長歌他們就算不清楚全部的前因後果,在柳嫣和白澤對話中也大概明白了什麽,安南猝不及防看著倒在地上的柳嫣連忙說道:「這是什麽神發展?應該還能搶救一下吧?」


    凱風長歌伸手摟住安南腰身,把他帶到懷中:「乖。」隻一字便不再說話。


    玄清島和別的地方不同,柳嫣死後並不會像其他npc一樣消失無蹤等待下次的復活,她是真死了,帶著她一人的愛永遠死亡。


    白澤隨手摧毀了柳嫣屍體,眼中隻有憤怒,因為於他而言方才的經歷是一場背叛,鳳凰當初捨命相救,如今在他身邊又差點兒出事,怎能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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