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與瞿漁一起領命。小皇子見他們兩個出來,便想進來問問父皇啥時候啟程,但一轉眼,皇帝又把太子叫進去了。皇帝傳位給瑞王,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大越祖宗,唯一對不起的,便是這位從小以儲君身份長大的兒子。他將人叫到身邊,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發:“朕……有愧於你。”太子已經猜到了。他俯首站著,微笑道:“我記得小弟小時候,父皇曾問過他,長大以後想做什麽?我長這麽大,父皇好似還沒問過我。”皇帝放下手,會意地問道:“你想做什麽?”“其實,啟蒙讀書的那幾年,我心心念念的便是考狀元。還幻想著如何瞞過考官,隱姓埋名的去考。”皇帝來了興致:“哦,後來呢?”太子說:“後來發現太難了。”皇帝:“……”太子說:“後來看小弟學武要當將軍,我也有幾分豔羨心動。隻是蹲馬步實在太累,便也放棄了。”皇帝:“……”一直以為自己繼承人完美無缺的親爸濾鏡開始碎裂。太子說:“還有畫師、工匠、刑部尚書、賬房……或許因為我一生下來已經注定了要做什麽,所以便格外好奇其他人的生活。如今,卻給了我一個機會嚐試。”皇帝分不出他說是真話還是安慰,但無論如何,兒子貼心,當爸的總是受用的。他說:“無瑕與我說了,我們這兒的東西到了那個世界也能用,屆時,你就慢慢地考慮你想做什麽吧。”兩人談了會兒心,皇後就在小皇子的慫恿下過來催促啟程了。這條密道有兩個出口。一是通向京都一座皇家花園,一是通向城外的驛站。皇家花園離皇宮很近,自然不是好的選擇,於是他們便收拾東西,往驛站的方向出發。但這一收拾,也花了不少工夫。作為現場唯一一個識貨的現代人,藺琛不得不一個一個去鑒別帶啥最劃算。完美無瑕的和田玉、羊脂玉帶了一堆,大顆大顆圓滾滾的天然東珠也是一串串的拿。藺琛為他們挑了輛黃花梨輪椅,據說還是小皇子皇曾祖母用過的。不過他選它,除了值錢外,最重要的是當作運輸工具。當然,也不必覺得奢侈,因為放在上麵的東西完全值得。就是那棵珊瑚樹。皇帝聽說可以把珊瑚樹帶走還很高興,一點都沒想到親愛的兒子差不多等於把它列在了自己的“嫁妝單子”上。推到驛站時,瞿漁先出去探路。瞿漁很快迴來:“驛站附近沒有人。”皇帝點頭。他們當初建驛站時,就是為了掩飾密道,所以位置不太好,一是離京都有點遠,二是不在必經的官道上,後來為了方便,修建了一座新的,這座舊的也就廢置了。從驛站到赤金山還有一段路。不過他們之前就已經商量過了,此時逃難的大越百姓一定很多,他們若混在裏麵,目標便小了許多。第151章 想法總是美好的, 現實總是殘酷的。他們遇到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衣服。除了小皇子和藺琛穿的偽裝還符合逃難的形象,餘下幾人個個綾羅綢緞,一身珠光寶氣,走出去就是移動的財庫, 混到難民堆裏, 這是走秀找陪襯呢。茹嬤嬤和惜寧隻能就地取材,把驛站的床單桌布都搜刮了, 緊急裁製了幾身大袍子, 像不像逃難的不好說, 但包袱藏在裏麵,不遇個七八級台風, 輕易看不出來。輪椅珊瑚樹太招搖,於是讓皇帝陛下紆尊降貴地坐在上麵, 親自抱著。藺琛給珊瑚樹撒了幾把灰,但效果一般,隻好用米袋裹起來。皇帝抱著樹, 吃力地坐在輪椅上——毫無疑問,這是他這輩子幹過最重的活兒。餘公公在旁邊看著心疼得不行,恨不能以身相代。但坐輪椅也是個福利, 誰敢在皇帝站著的時候,自己坐著?除非想瘸。天色漸黑, 事不宜遲, 他們迎著晚霞出發。由於驛站所處的位置實在偏僻, 他們走到天色全黑, 才看到逃難的大部隊。匈奴圍城日久,百姓們逃跑時也不是全然沒有準備,許多人早早地拆了門板, 托工匠下麵加了輪子,推起來便是一架像模像樣的板車。許多年邁的老人就坐在上麵,抱著行李,由子孫們推著跑。與之相比,坐著輪椅的皇帝就沒那麽突兀了。何況天黑路陡,一群人為了逃命,也沒心思左顧右盼,都是悶頭趕路。忽然,衝在最前麵的百姓發出驚唿,然後是一陣騷亂,有人從前麵退迴來,太子向瞿漁使了個眼色,瞿漁立刻上前打探,不久,就從後麵衝出一隊匈奴騎兵,將他們團團圍住。瞿漁很快迴來,小聲說:“匈奴兵在前麵搜查,但人數不多。”如果認真搜查,不說他們的臉能不能過關,反正這棵珊瑚樹是鐵定遮掩不過去的。而珊瑚樹遮掩不過去,他們的身份遲早要曝光。瞿漁問小皇子:“殿下,一共十五個人,我解決十個。”小皇子點頭道:“餘下有我。”這時候,有一個匈奴兵晃晃悠悠地詢問到他們跟前。他一眼就盯住了抱著麻袋坐在輪椅上的皇帝,用生澀的中文問:“他為何坐著?”太子等人還在絞盡腦汁地想個體麵的借口,藺琛已經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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