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領著小皇子去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調出自己的照片,然後放到繪畫軟件裏,問小皇子:“你還記得那人的穿著打扮嗎?”小皇子一一說了。藺琛用軟件塗塗改改,留了自己的臉,但衣服頭發都改成了那人的樣子,然後用打印機打印了好幾張出來,遞給小皇子。小皇子拿著紙的手都是顫抖的。藺琛抽出美工刀:“來吧。”“來什麽?”“戳他!”小皇子:“???”藺琛將紙攤在桌上,將刀塞進小皇子手裏,然後握著他的手,狠狠地戳了下去,第一刀,就中了脖子,然後是肩膀,胸膛,臉也沒放過,不一會兒紙就四分五裂了。藺琛又換了一張,小皇子這才反應過來,忙縮迴手:“不要。這明明是你的照片。”“你不是說我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嗎?”藺琛不以為意地說,“我今天就犧牲小我,完成大我,讓你發泄一下。”小皇子還是搖頭。藺琛幹脆自己割,手剛伸出去,就被他按住了。藺琛用力地掙了掙,發現紋絲不動,立馬停下了自己以卵擊石的行為,佯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是生氣,我是真的覺得無所謂。‘恐懼’這東西一向欺軟怕硬,你越是害怕,不肯碰觸,它越是囂張,得寸進尺。隻要麵對它,征服它,它便會舉手投降。”小皇子低頭看著紙上的人。說來也奇怪,之前他怎麽看藺琛,都會想起追殺自己那人,如今藺琛照他說的,故意用那人的服飾來匹配藺琛的臉,他反倒能看出兩人的區別了。或許是因為,會這樣疼他寵他,連自己的照片都願意出讓,隻為了讓他能克服恐懼的……隻有藺琛吧。再看藺琛。還是原來的眉眼,但那人的陰影好似突然就遠去了。眼前的藺琛依舊是他的藺琛。“試試。”藺琛還想繼續,但小皇子收起了刀和紙。“我好了。”小皇子想,之前大概是猛然發現那人與藺琛長得一模一樣,嚇到了,就像做噩夢被夢魘住,怎麽掙紮都是徒勞,所以才深陷泥沼無法自拔,現在被藺琛這樣一剖析,反倒是對症下藥。就像藺琛說的那樣,麵對了,也就征服了。藺琛不敢相信自己臨時想出來的招數竟然真的有用:“你真的好了?”他這麽有用,還要催眠師幹嘛?小皇子迴望他,眼神不閃不避,認真地說:“真的好了。”藺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那你親我一下。”小皇子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不由整個人都僵住了。藺琛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冒出這麽一句,心裏也慌得不行,但這時候如果他慌了,場麵就會更尷尬,於是硬著頭皮說:“你看,那人就不會對你說這種話。”小皇子想象了一下場景,不由渾身一抖,突然覺得被追殺也沒有這麽可怕了。“嗯。”藺琛見他沒有在意,鬆了一口氣之餘,又有些微微的失落:“今天晚上一起吃飯嗎?”“嗯!”小皇子點點頭。正好陽畫城見他半天不下來,上樓來喊,小皇子聽見了,便打開門迴應:“我晚上和藺琛一起吃。你先去吧。”陽畫城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後的藺琛,恍然地“哦”了一聲,高高興興地跑了,小皇子正要關門,就聽樓下遠遠地傳來陽畫城興奮的聲音:“他們和好啦!”小皇子:“……”虧他一直以為自己這幾天處理得很好,原來大家都發現了嗎?吃完晚飯,藺琛提到了大佬說的事,小皇子立刻坐不住了,恨不能馬上插翅飛過去。輾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天還沒怎麽亮,就在藺琛的門口等了。為了小皇子的事,藺琛煩心了好幾天,昨日總算講開了,晚上睡得極好,要不是趙愷敲門,他還要在夢裏多待一會兒。趙愷說:“桑桑在門口等了你好久。”藺琛驚訝:“為什麽不敲門?”小皇子羞澀地說:“不急。”連書包都背好了還不急?藺琛看破不說破,火速洗漱完,去食堂打包了一些早餐就走,小皇子自覺地承擔起在每個紅燈投喂的任務。吃到後來,藺琛的胃已經抗議了,但心還想讓這種時刻多延續一會兒。幸好魁海軍區終於到了,不然藺琛下車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摳喉嚨讓自己吐一吐。即便如此,他也忍不住打了個好幾個嗝。跑來接他的鹿鬆柏看得目瞪口呆:“你們早上都吃自助餐的嗎?”藺琛得意地說:“是他助餐。”鹿鬆柏是沒聽懂,小皇子是沒在意。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迴家。藺琛看他這樣子,心裏盛滿的愉悅立時就空了,笑容漸漸敷衍,等見到大佬,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了,隻是人站得筆挺。他父親是軍人,小時候踢正步、站軍姿,都學過的,此時故意表露出來,倒也像模像樣。奈何大佬眼裏隻有小皇子,將人拉到身邊坐下,點心、茶水一樣俱全,然後說起了實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