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讓你來衙門……」


    魏秉郡愧疚又悔恨,他實在不該因一己之私就將唐鈺提進衙門,到底年輕氣盛沒有把握好分寸,成了士族間的犧牲品。


    「大人,此事不怪你,是鈺太過魯莽得罪了人,才落到如此境地。」


    唐鈺聲音沙啞,渾身包裹著紗布,整個人顯得無比虛弱。


    種種傷勢明顯看得出來是被用過刑的,但從脖頸處曖昧的痕跡來看,少年所受不僅隻有刑法那般簡單。


    這般模樣,魏秉郡不需要再去問大夫,自己就能腦補出一場悲催之事,心頭愧疚之意根本壓製不住,唐鈺越是表現得安靜懂事,他就越覺得越是愧對。


    「唐鈺,不管怎麽說你都是本官親自招進衙門來的,丁昌那裏,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魏秉郡不敢多問唐鈺在澧王府發生了什麽,事情已經發生,為今之計能做的,便是交代。


    雖唐鈺那天是幫曲公說話而惹到了澧王,但若沒有丁昌,澧王也沒機會當場就發難,少年也不會遭受如今恥辱。


    唐鈺蒼白臉上努力扯出輕笑,搖頭,


    「大人不必如此,丁昌當日敢那般做,定是有所依仗,若要為我出頭,定要惹上禍端,若大人真想幫唐鈺,不如告訴鈺,曲公有何吩咐吧。」


    「你……哎,你比本官想像中更加聰慧。」


    魏秉郡微頓,隨即嘆氣。


    「不是鈺聰慧,是這次事情很明顯,澧王就是拿我開刀泄氣罷了。我死無人在乎,但我若活著迴來,曲公肯定不會放過我的利用價值;而我想繼續活著,唯一能夠依靠的也隻有曲公。」


    唐鈺麵色虛弱,嘲諷淡笑,「魏大人,你知道澧王為什麽會留我一命嗎?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他們中拉鋸的一枚棋子。」


    魏秉郡沉默,這個事實他清楚,曲公雖說要收唐鈺所用,但其實根本不會給予真正的信任。


    他心情沉重,「曲公要你好好伺候澧王,並得到澧王的歡心……你打算怎麽做?」


    既然少年明白自己的處境,那以少年的才智,定不會坐以待斃等死。


    從形勢上來講,魏秉郡是不敢違抗曲公之命的,但從個人意願和良心上來說,他是並不想全聽曲公的話辦事,因為他很清楚,那沒有好下場。


    「不知魏大人願不願拚一次?」


    唐鈺沒有迴答,而是反問。


    魏秉郡不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未語,等他下文。


    隻見唐鈺輕輕摸了摸自己布滿曖昧痕跡的脖頸,露出個充滿恨意的笑容,


    「既然兩邊都沒路,那便我自己走一條出來。總歸現在我都這樣了,他們不仁待我如芻狗,那我也無需與他們講義。」


    「唐鈺,你切莫衝動。」,魏秉郡被他的表情嚇到。


    「我沒有衝動!若不拚一把,下場隻有死!」


    唐鈺深吸一口氣,緊握拳頭看向魏秉郡,聲淚俱下。


    「魏大人,我知道你想求安穩之路,但談何容易?你非曲公心腹,今日是我遭殃,下次或許就是大人您。我們寒門出身的士子註定了就是那些士族的一枚棋子,既然有機會,為何不爭取改變這種處境?」


    「鈺已淪落此境地沒有什麽可顧慮,左右都是一死,我願做大人的長刀斬荊開路。若失敗,鈺自認命;若成功,希望大人……到時候能夠照拂我唐家安慰度日。」


    魏秉郡沉凝,這種話可不是輕易能說、輕易能應的。


    唐鈺並未放棄,努力勸說,


    「大人請聽鈺細說。曲家的寵妃已死,留下的王子並不成才,曲家敗落是定局,澧王更是沒有起來的機會,他們兩者鬥到最後隻會是兩敗俱傷的結果,屆時,澧城之地該誰來做主?」


    「王城或許會重新派人過來,可澧城士族會服氣麽,將來澧城的主人,必定是從現在的士族中選一個人出來,魏大人何不提前籌謀,到時候一鳴驚人,扶雲之上。」


    魏秉郡沉思看向他,「你倒是膽子大。但此事如果失敗,你可知是怎樣的結局。」


    「鈺知道,但鈺沒有選擇,我想活著。」


    唐鈺露出求生的期望,以及報仇的痛恨,


    「大人不用害怕,此事全由鈺一個人去做,曲公和澧王都拿我當棋子,我聽誰的話最後都免不了死,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他們鷸蚌相爭,兩敗俱傷得更徹底。而大人您隻需要做好準備,在最後時機站出來主持局麵就可以了。鈺要的,隻是大人給鈺一條活路便可,大人,求您了……」


    少年的樣子像極了一個走到末路,豁出一切絕境求生的人。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說得很好,可魏秉郡性格向來謹慎,盡管很心動,但也一時半會兒難以下定論,事關重大,不可妄下決定。


    「你好好休息,此事容我考慮考慮。」


    魏秉郡不敢刺激唐鈺,拍拍他肩膀,嘆氣離開。


    唐鈺盯著他背影良久,才翻身躺下,拉過被子謹慎遮住臉,才露出狡黠笑容,並且給自己的演技點了個贊,他覺得迴去後他可以去演戲拿影帝獎了。


    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澧城不過就是個彈丸之地,哪能放在暴君主子眼裏。


    無論是曲姬,還是曲家,又或者是曲公……都隻不過是主子計劃中的一部分罷了,從主子迴國的那天開始,整個秦國就隻是主子的一盤棋局而已。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暴君身邊搞基建[係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兔月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兔月關並收藏我在暴君身邊搞基建[係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