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淩雪,d大的一名普通學生,像往常一樣走在校園的道路上。”陳強開始了他的講述。


    好小子,大白天的講鬼故事,在一旁擦著桌子的徐叔心道。


    “突然,一個看上去有些狼狽的男人攔住了你。他穿著一身汙漬斑斑,破爛不堪的西裝,但你能隱約的判斷出,那曾是一套講究而且價值不菲的服裝。”


    “我禮貌的詢問,”小雪歪著腦袋想了想,“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幫我!幫我!’,那人喊道,”陳強整個人的聲音變得尖細起來,仿佛真的變成了故事裏的那個窮途末路的男人,“‘你必須幫我!大部分人會說我瘋了,但我並沒有瘋!’”


    陳強沉默了幾秒鍾。就連徐老板都被他活靈活現的表演所吸引,好奇的走了過來“聽故事”。


    “‘有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正盤踞在這校園裏!’”陳強模仿著那男人絕望的聲調。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默默的聽著他說話。”小雪說。


    “見你沒有反應,”陳強順著小雪的行動往下講,“他慌亂的把手裏的公文包塞你手裏。‘聽著——我知道這難以置信——但怪物就在我們身邊。那家冰激淩店的店主,他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偽裝成人類的食人惡魔!”


    徐叔的表情突然有些僵硬。


    “我接過公文包,然後希望他冷靜下來,”小雪低頭瞧著自己的人物卡,沒有發現徐叔的異狀,“但我沒有精神分析之類的技能……”


    “你什麽也做不到,”陳強用冰冷而一成不變的語氣敘述著,仿佛經曆過那現場一般,“‘這包裏有我收集到的所有證據。我剛剛想襲擊那怪物,’隻聽那男人說——你能清楚的看到對方臉上那痛苦萬分的表情——‘但我搞錯了人。現在,在釀成更大的麻煩之前,我得去自首了!請一定,把這些東西交給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陳強喝了一口水,瞥了一眼旁邊的徐叔,徐叔又開始擦桌子,但臉上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


    “不等你迴話,這個男子就快步走開了。”陳強的語氣又歸於平靜。


    “我拉住他……不,”小雪說到一半突然改了主意,“我不應該把自己也牽扯進去。我迴宿舍……不,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打開公文包。”


    “自行走開,這就是你的選擇,對嗎?”陳強站了起來。


    “什麽?”小雪吃驚。


    “後天晚上桌遊社的活動,我們繼續,”陳強說,“如果你害怕,不妨找幾個隊友。公文包裏的文件,我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我會把那些文件和其中的一切,都呈現在你們麵前。”


    “人家才不會害怕呢!”小雪嘟囔,“但你為什麽會真的有那些文件?”


    我昨晚用word現碼的,陳強心道。


    花了不少時間,下次找個碼字軟件好了。


    現在,這些文件都還在我的u盤裏等著送打印店呢……


    “誰知道呢,”他嘴上卻是故作深沉,“說不定,故事是真的哦。來,我們走吧。”


    小雪打了個寒戰,也不知道是真的害怕呢,還是用她那91%的表演技能做戲給陳強看。


    陳強則是瞥了一眼徐叔。這位把故事從頭聽到尾的中年男子眉頭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直到看著陳強和小雪離去,他才鬆了一口氣。


    ……


    深夜。


    徐叔關上店鋪的門。


    他已經把這家店盤下了很多年,春夏賣冰激淩,到了冬天就賣些熱飲和水果。


    整個下午他都心不在焉——陳強講的“故事”在他心頭盤旋,揮之不去。


    難道……陳強在自己的小店裏打工久了,無意中發現了自己的秘密?


    “這不可能,”徐叔自言自語,好像是在自己安慰自己,“隻是個巧合。”


    他輕手輕腳的,向著地下室走去。自從這裏成為一家冰激淩店,徐叔就以地下室被他改裝成了微型冷庫為由,禁止外人進入。


    悠長的樓梯,越是靠近盡頭的門,空氣的灰敗氣息就越重。


    徐叔猛地扯開大門——


    這是一間狹小的地下室。房間的左手邊是放著裝滿各式雪糕和冰激淩的大冰櫃,指示燈亮著。


    一切正常。


    但幾米之外的右手邊,那完全是另一幅光景。


    死去的、半腐的牛與羊的屍體懸掛在天花板上。屍體上傷痕累累,帶著猙獰的爪痕。


    肚子,餓了。


    徐叔向著其中一具相對完好的牛屍伸出手去。他的指甲變尖,皮膚變成了古怪的膠皮狀,眼珠消失了,眼眶裏滿是血絲,背部不由自主的佝僂下去。


    就在他從那牛屍上爪下一塊腐肉,塞進自己嘴裏的時候——


    “誰?!”徐叔猛地轉身,他聽見了樓上的響動。


    “徐叔,是我!”陳強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我以後就不來打工了——我是給你還鑰匙的!”


    “等我一下!”徐叔聲音沙啞的說。你怎麽不早來一會兒呢?


    把剩下的腐肉咽下肚子。


    “咕……啊。”


    ……差點噎到了。


    你說,俺老徐變成這副模樣之後身體強壯了不少,怎麽食道還是老樣子?


    重新施展了變形魔法,十秒鍾後,徐叔那仿佛用兩腿行走的柴犬一樣的形象消失了,他又變迴了人類的模樣。


    隻是預想之外的魔力消耗,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疲憊了。


    “我就來。”


    ……


    “小陳,”徐叔說,從陳強手裏接過正門的鑰匙,“麻煩你了。”


    “小事一樁,”陳強說,“徐叔,剛剛幹什麽呢?”


    “在地下室。”徐叔含糊其辭。


    “我在這兒幹了快兩年了,”陳強說,“你從沒讓我看過一次地下室。”


    “我自己鼓搗習慣了。”徐叔說。


    “但你看上去很疲乏。”


    “能不累嗎,”徐叔擺擺手,“倒是你,那麽晚還過來,宿舍應該已經關——等等。我接個電話。老呂的。”


    徐叔拿著正在響鈴的手機走進了裏屋。陳強在他身後冷漠的看著這一切。


    正是這位老呂在陳強的安排下給徐叔夫婦借了一大筆錢,徐叔絕對不敢不接他的電話。


    當然……那位呂先生之所以深更半夜打電話,也是陳強早就安排好的。


    “徐叔,抱歉。”陳強心道,向地下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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