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周子夜還是有些想當然了,以為自己重生了就有些不可一世。而周廣博才是真正的體現了薑還是老的辣,比他辦事還有效率。


    周子夜跟東方的投資還沒有談定,對方公司還在糾結跟周子夜怎麽合作,一直沒有給他肯定的答複,中煤的人就主動登門了,直接給他丟了一張一千二百萬美元的支票。


    周子夜看到支票是真的楞了,這才兩天的時間,他老爸的效率也太快了吧。給他老爸打了電話才知道,他老爸直接找到了中煤的一個主管副總,簽訂了一個銷售協議,中煤的人就主動把錢給他送上門了,根本不用在國內還轉來轉去的。


    有了錢,周子夜跟東方的談判也不急了,也不用再跟他們借款了。張俊跟他一起去看了帝景園的房子,嫉妒的差點犯心髒病,連續敲了周子夜好幾頓大餐還心懷不平。直罵必須再來一次革命,打倒周子夜主管大資本家。


    周一的時候,周子夜和郭繼輝簽訂了正式的過戶手續,同時在房產局登記了自己移民的訴求,不過他堅持要技術移民而不是投資移民。技術移民最快一年可以成為永久居民,投資移民必須要七年。


    他這樣做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出國的便利性,身為古老而強大的祖國的一員,他不會對自己的身份自卑,可是去哪裏都要辦簽證,也確實太麻煩了,更怕的是簽證不過,如果遇到一筆生意的關鍵時刻簽證不過,那是要人命的事。


    房子過戶了下來,周子夜還是沒有搬進去住,而是通過中銀的曲莉,拿到了郭濱江的私人號碼。曲莉作為銀行的高管,肯定對香港的這些大富豪有聯係的渠道。給周子夜電話號碼的時候,曲莉告訴他說:“我的麵子還不夠大,如果郭先生問起,你就說是祝姐介紹你的。”


    周子夜心裏暗驚,不安問道:“我借用她的名聲,會不會不好?!”


    曲莉笑道:“祝姐也很欣賞你這樣的人,還說有機會跟你認識一下。”


    周子夜倍感榮幸地說道:“這個周末,我請你們到我家來做客。”


    曲莉笑說:“你就這麽確定郭先生不會收迴這套房子?”


    周子夜笑道:“這套房子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但是作為宏基公司的門麵,香港的樓王,他自然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手,我相信,即使他收迴這套房子,也必定會給我相當的補償。”


    郭繼輝背地裏賣這套房子,不管郭濱江知不知道,他也肯定不會想宣揚出去。周子夜買了這套房子,如果不主動上門賠罪,絕對就是得罪了這位大佬,因為這是在打郭濱江的臉啊。房子是小事,臉麵是大事。


    如果新聞媒體知道了郭氏的太子爺私底下賣房,這絕對是個醜聞,對郭氏也是個打擊。可是隻有周子夜主動上門賠罪,即使到時候房子被郭濱江收迴,那也不會虧待了周子夜,而這也是周子夜跟他們這些香港大佬接觸的好機會。


    周子夜在事業上可以不需要這些大佬的幫助。可是一個人能力再厲害,如果不能捭闔縱橫,上下左右集結,形成大勢,也注定隻是一個小角色。周子夜以後要幹的事,必定有一些會行走在法律邊緣,就更需要聲勢和影響力。當然,他不會在乎在底層的影響力,而是注重在高層的影響力。


    上午十點半,周子夜撥通了郭濱江的電話。這個時間也是周子夜特意挑選的,如果郭濱江肯見他,那麽周子夜有足夠的時間和他交談。談的不愉快,周子夜可以直接告辭,要是談的愉快,甚至可以混一頓招待餐拉近關係。


    “你好,我是郭濱江。”電話裏麵傳來的是濃鬱的香港話。


    周子夜雖然聽得懂,但是說的並不好,他還是用國語說道:“你好郭先生,我叫周子夜,我是從中銀的祝小姐哪裏得到的你的電話。”


    郭濱江沒有掛掉電話,而是說道:“請帶我向祝小姐問好。”


    周子夜直說到:“有機會見到祝小姐,我一定會轉達你的問侯。郭先生,我今天冒昧的給你電話,是想向您道歉,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我耽誤你幾分鍾的時間。”


    “向我道歉?”對方笑了起來。“我們應該是第一次通話吧?難道我們之間有什麽我不知道的聯係?”


    周子夜說道:“我於上周一來的香港,之前我們也並沒有聯係。可是因為我買了一套房子,這才跟郭先生算是有了一點關係。”


    郭濱江笑道:“在香港,住我蓋的房子的人很多。”


    “是的,可是並沒有一個能住進帝景園一棟46層的房子。”


    郭濱江愣住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應該就是宏基大樓吧?”


    “是的。”


    “那你直接進來,我會吩咐秘書帶你上來。”


    在郭濱江那寬闊的辦公室裏,周子夜見到了這個在後世身價千億的大富翁。他並沒有什麽狠厲的氣質,臉上也總是帶著有些害羞的微笑,可是周子夜知道他能夠在兄弟反目中獲勝,在香港崛起,就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梟雄的氣質可不是隻在臉上。


    秘書掩門而出,周子夜就恭恭敬敬地把裝有房產資料的文件袋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麵。“你好,郭先生,這是房屋的相關材料,我也隨時可以去房屋署辦理過戶手續。”


    郭濱江卻沒有看那些材料,跟他點了點頭伸手招唿他在辦公桌前麵坐下。“我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麽事。”


    周子夜沒有客氣,在他麵前坐了下來,聳了聳肩說道:“正如你所見,我一個大陸來的生仔,什麽也不清楚,冒冒失失就買了這套房子。可是現在我才知道,這套房子並不簡單,更不應該出現在市場上,它應該是屬於郭氏的。”


    郭濱江笑道:“能夠通過祝小姐拿到我的電話,你也並不是個簡單的人。”


    周子夜隨口瞎說:“我其實並不認識朱小姐,不過是我這次到香港來投資,通過中銀辦理的資金,她可能是恰巧了解到我買的是你的房子,才提醒了我一下。”他也不怕郭濱江會跟祝小姐對質,因為他們都不是為了這種小事而去求證的人。


    郭濱江不置可否地說道:“小友今天登門就隻是退還房契的嗎?”


    周子夜笑道:“初來香江,就能夠和名震香江的郭先生相逢,雖非我本意,卻是我的機緣。我雖然不會故作清高疏離,卻也不會攀榮附貴緊貼,隻要郭先生以後能夠記得我這個無名小卒,在以後遇到的時候能夠賞臉給個麵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郭濱江哈哈大笑了起來。“有趣,有意思。你姓周是吧?”


    周子夜點了點頭說道:“是,周總理的周,子夜時分的子夜。來自北方的海濱城市雲山。”


    “來香港是想在哪個方麵發展?”


    “目前投資了一點期貨,在郭先生麵前是小業務,不值一提。”


    郭濱江站起身來,伸手邀請道:“來,我們到旁邊來談,我這裏有一點今年的新茶,特地派人到福建特製的。小友是個雅人,老朽我也附庸風雅一迴。”


    周子夜心中暗喜,臉上卻不露聲色,微微躬身道:“前輩過譽了,這紅塵俗世誘惑太大,我也隻是一個追名逐利的俗人而已。”


    郭濱江笑道:“俗的是事,雅的是人。”


    兩個人離開了大班台,坐入了旁邊的茶台前。這個茶台是一個龐大的百年樹根所製,足夠十個人圍坐。這次周子夜沒有和郭濱江相對而坐,而是被郭濱江安排在他的左手邊。他也沒有叫秘書來泡茶,而是親自動起手來。


    在北方,一般人喝茶都是大水杯一個,丟一點茶葉,倒入開水就喝。而到了福建廣東一帶,流行的就是喝功夫茶。這一泡茶葉喝下來,最少都是半個小時,郭濱江既然邀請了周子夜喝茶,就是有了跟他繼續談話的興趣。


    周子夜對這一套程序也經曆過多次,不是個白丁,看著郭濱江燒水,溫壺,潤茶,衝泡,澆壺,溫杯,倒茶這一整套的程序做的嫻熟又自然。讚歎說道:“郭先生這泡茶的手藝深得其中三味啊。”


    “手熟而已。小友這年齡對茶道還有研究嗎?請……”


    周子夜客隨主便,端杯與他共飲,放下茶杯才說道:“不怕郭先生笑話,我從小到大喝茶,也都是大杯開水直接泡,豈敢談茶道。”


    郭濱江點了點頭說道:“年輕人還是更注意追求口感,刺激,愛可樂勝過愛茶。我那兒子平時就是個不愛喝茶的人。”


    “人的愛好隨著時間的變化也會改變,這是自然的規律,年輕人和成年人總是具有一定的差別,郭先生對此不必介懷。”


    郭濱江笑了笑問道:“你剛才說投資期貨,像你這個年齡,對這種賭性太大的東西可一定要掌握好度。這其中的刺激雖然讓人著迷,可是其中的風險也非比尋常。我對這個是門外漢,給不了你太多的幫助。”


    周子夜正色說道:“多謝郭先生關懷。期貨對我來說隻是我工作的補充,因為我本身就是在大宗商品交易的行業,對於我們的生意來說,期貨是對我們交易的補充和保險,隻要不是把它做成投機,其中的風險也並不可怕。”


    郭濱江笑說:“看小友年齡也不大,今年多大了?”


    “我78年出生,今年整24歲。”


    “比我的仔隻大五歲,卻要成熟的多了。”


    周子夜笑說:“小郭先生畢竟還是學生,不過看他套現的目的並不是吃喝玩樂,而是去投資,也知道郭先生是後繼有人。”


    “年輕人還是需要接受一些挫折才知道天高地厚,他一直太順了,希望這次可以讓他長點教訓。”


    對此周子夜當然不能發表任何意見。不過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和郭濱江有了這層聯係,以後哪怕是在酒會上跟周子夜打個招唿,都對周子夜有很大的幫助。香港的上層圈子說大不大,畢竟隻有幾千平方公裏,幾百萬人口。可是說小也不小,這裏不僅是東西方交匯的中心,更因為一國兩製的政策,獨特的地位造就了這個圈子的聲音永遠不能被忽視。


    周子夜的目的達到了,可是跟郭濱江的對話總是缺少一種投契。首先兩個人的年齡相差一倍,其次兩個人又不是一個行業,更重要的是兩個人的身份相差太遠。在郭濱江詢問了他的學習經曆後,周子夜就提出了告辭。


    郭濱江也沒有說什麽挽留的話,隻是指了指桌上的房契說道:“既然輝仔已經跟你達成了交易,做生意一是一,二是二,我也不會再反悔這個事情。不過我希望如果以後有人問起,你就不要說是輝仔自己的主意,我呢,也會說你是我喜歡的後生仔,所以才把這房子給你。”


    周子夜點了點頭說道:“能夠得到郭先生的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既然這樣,長輩賜,不敢辭,我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以後郭先生有什麽我可以幫得上的,盡管開口。”


    郭濱江將房契遞給了他笑道:“如此多謝小友了。”


    周子夜走出了宏基中心,心裏仍然對自己的這次行動覺得有些不太滿意。他應該對郭濱江多一些了解後再來拜訪,而不至於像今天這樣,事情一說完,就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跟郭濱江對話了,雖然這樣更自然一些,可是對自己想要借勢的目的卻沒有達到。利用現在自己住在帝景園的便利,要從帝景園開始,迅速結交香港這邊的富豪,達到盡快進入他們這個圈子的目的。


    不過周子夜也知道,香港是個很現實的社會,他現在隻能說不是個窮人,財產遠遠達不到讓人側目的地步,想進入他們的圈子還不容易。但是周子夜也不會自降標準,去跟那些個中產家族糾纏,因為一個人必須要給自己定位,想跟那些個普通的富豪結交容易,可是如果給香港這邊的富豪們留下了自己隻是個普通角色的定位,那就得不償失了。周子夜想了想,還是決定在目前的階段,深居簡出,不要四處招搖。


    而在周子夜踏出宏基的時候,郭濱江跟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要他查清周子夜的底細。他不相信周子夜就是一個普通的角色,碰巧買了自家賣的房子,想拿一套房子就做個人情,他的人情還不至於這麽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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