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爵的傷勢明顯比唐小糖嚴重一點,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他說的傷筋動骨那樣嚴重,但男人臉色一直不好,安慰了薑宇片刻,神情漸漸疲憊起來。  抵達醫院之後,崔哲飛速用各種儀器幫司寒爵檢查身體——小腿輕微骨裂,撞擊淤血,有明顯的的硬團,思維清晰,但不排除輕微腦震蕩的可能。  而唐小糖除了臉部劃傷,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從手術室出來之後,司寒爵直接被送進了vip病房,唐小糖搬了張小椅子,寸步不離地守著他的大英雄。  麻藥過後,司寒爵所有裝出來的雲淡風輕都崩了。  雖然他還是麵無表情的冷靜模樣,但額角的細汗,說話時不自然地停頓和吸氣聲騙不了人,唐小糖心疼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急得眼淚直轉。  少年眼睛濕漉漉的,要水拿水,要飯拿飯,要上廁所,就親力親為地扶他去病房自帶的廁所,還十分貼心地幫一條腿站不住的主人扶著小主人……乖巧的不得了。  司寒爵看得好笑,“滿意麽。”  唐小糖亮晶晶的小眼神這才做賊似的跳開,臉色通紅,“滿意什麽?”  “看起來挺滿意的,”司寒爵單手環抱著少年的肩膀,慢悠悠地說,“幫我提一下……嘶……”  唐小糖兩眼望天,雙手摸索著幫他整理好褲子,小臉蛋紅成一顆小小的水果番茄。  “小糖真棒。”司寒爵吸了口冷氣。  轉身的時候小腿被牽扯到,鑽心的疼。  唐小糖將他扶到病床上,司寒爵意有所指地說,“我是說,今天你很棒。”  唐小糖抿著唇。  “要不是你解決了其中一輛車,咱們還不知道能不能逃得掉。”司寒爵躺下來舒了口氣,臉色很差,目光溫和,“你看,沒有你,我也不行的。”  “才不是!”唐小糖急道,“是主人厲害!”  “要不是主人……那顆子彈就會打到我!要不是主人,我們就會被……被撞下去……”  唐小糖越說越後怕,臉頰上的細小傷口絲絲地疼了起來。  司寒爵側臉看著他,笑道,“你想想看,那兩個人一起出現,不可能隻有一個人手裏有槍,要不是你聰明,我隻能同時麵對兩個手裏有槍的悍匪,其實勝算也不大。”  “情勢那樣危急,你還能冷靜地通知薑宇,約好地點,報警,叫救護車,有條不紊,這麽一想,我的命也是你救的,是不是。”司寒爵將唐小糖的手貼在臉上,在他手指上親了親,“你不用總覺得我厲害,你十七歲就能考上京大,又能年年拿到京大的國家獎學金,還能代表京大參加國際比賽,還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的了不起。”  唐小糖被迎麵誇獎,不解其意,疑惑地看著司寒爵。  “我們應該是這樣的,你崇拜我,我同樣非常欣賞你,我能在前麵控製方向,你也能為我擋住背後的一切陰謀詭計,”司寒爵抿了抿唇,“我和你一樣,都是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我們缺了誰也不行。”  唐小糖眼神閃了閃。  司寒爵突然笑了起來,“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還倒賣過莆田鞋呢。”  唐小糖,“啊?”  “三百塊一雙aj,倒賣到京市,一雙普通的鞋就能賺幾千塊,”司寒爵眨了眨眼,“想不到吧。”  唐小糖歪了歪腦袋。  司寒爵動了動,艱難地從枕頭下拿出手機,在上麵點了點,將屏幕翻轉,示意唐小糖看,“所以,這些都是你給我的光環。”  “小糖,我沒你想的那麽好。”  唐小糖瞳孔驟縮。  司寒爵的屏幕上,赫然是“司先生的糖”第一幅條漫。  “你……你知道了?”唐小糖低著頭,“可是……可是我覺得……”  “你也說了,是你覺得,但你一定也聽過我那些不好的傳聞,害死父親又流放親生母親什麽的,簡直十惡不赦,是不是。”司寒爵在他臉上捏了捏,“你看,你覺得我好,是因為你愛我。”  唐小糖迷茫地看著他。  司寒爵緩緩道,“我也覺得你特別好,小糖,因為我愛你,你要相信我。”  他極力把自己壓地很低,又努力將少年捧地很高,他將身份與地位以及俗世在意的萬般差距悄悄地拉近,將他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唐小糖突然明白了司寒爵的用意。  他接過司寒爵的手機,看著那些卑微的,歡喜的,總是小心翼翼的小心思,那些畫麵一幕一幕地在在眼前閃過,唐小糖黯然道,“我知道了,司先生。”  “他在哪?”過了許久,唐小糖抬頭問道,“我能去看看他嗎。”  司寒爵心跳刹那靜止。  他長久而無聲地直視著少年純淨的眼睛,最終緩緩道,“就在隔壁。”  唐糖的病房就在隔壁。  唐小糖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我去看看他。”  他向後退了兩步,將司寒爵攥著的手輕輕抽出來,兩人的手掌從十指相扣漸漸脫離,司寒爵沒有挽留,認真地放開了手。  “你說過,要是有兩個唐糖,你都要的是不是?”唐小糖歪了歪腦袋,笑眯眯地看著他,“那……我也要。”  “我要自己,也要司先生。”  司寒爵“嗯”了一聲,“我等你。”  門扉無聲無息地開合,唐小糖頭也不迴地離開了這間病房。  看著少年離開,司寒爵重重地向後倒去。  “奶奶,”他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呢喃道,“一定要保佑我。”  ……  唐小糖走出病房,與前來複查的崔哲迎麵相遇,崔哲詫異地問,“你要去哪兒?”  “去隔壁,”唐小糖指了指旁邊的病房,雙眼一彎,“我去看看他。”  唐小糖走了幾步,笑著迴過頭來說,“謝謝你,學長。”  說罷,徑直走了進去。  學長?  崔哲愣了愣,這個叫唐小糖的少年,為什麽也叫他學長?  “等等!”崔哲覺得不對,急追上去,那扇明明沒鎖的門卻緊地像焊上了一樣,根本拉不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眼前的門破開一道虛影,在少年走進去的一刹那,空氣震動,虛影與真實合二為一,世界好像變了模樣,又仿佛從來沒變。  “小糖!”崔哲猛地拽著那扇門,下一秒,病房的門完全失去了力量,仿佛一張輕飄飄的紙,一拽就開了。  他被慣性甩在地上,眼看著那扇門吱呀一聲打開。  ——在洞開的房門裏,唐糖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地上散落著幾件衣服,一塊粉色的小熊軟糖掉在枕邊,親昵地貼著沉睡少年的臉頰。第76章   司寒爵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崔哲驚慌失措地來告訴他唐糖醒了的時候, 仍然在對著逝者祈禱的司寒爵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什麽模樣。  唐糖醒了?  那唐小糖呢?  他誰都不想失去,他隻是想誘導唐小糖接受自己,哄勸他邁開最關鍵的一步而已。  他毫無準備, 一片茫然地拄著拐杖, 走了很久才鼓起勇氣推開唐糖病房的門。  儀器滴滴答答地響, 躺在床上的少年正半靠在病床上,手裏把玩著那塊沒有生命的小熊軟糖, 眉眼認真,似乎很驚奇, 也仿佛隻是好玩,聽到有人進來, 唐糖才側了側臉, 笑道, “司先生,你來了。”  司先生。  司寒爵深吸口氣,眼底兵荒馬亂, 潰不成軍。  他將趕來的薑宇和崔哲擋在門外, 一步一步向床上的少年靠近。  他走的那麽小心謹慎, 猶疑不定的目光在唐糖和小熊軟糖身上來迴徘徊,最後,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坐在唐糖病床邊,“你是……”  “我是?”唐糖歪了歪腦袋, 調皮地笑了笑,“司先生想要我是誰,我就是誰。”  司寒爵傾身湊到唐糖麵前,兩人湊的極近, 近到幾乎能看到彼此瞳孔中對方的影子,司寒爵沉聲道,“那叫一聲主人聽聽。”  唐糖臉一紅,聲音越來越小,“晚上……晚上叫……現在總覺得不太對……”  “晚上叫?”司寒爵追問,“怎麽叫?”  唐糖一愣,掀起被子擋住臉,隻露出兩隻又圓又亮的眼睛,眼神又濕又軟,求饒一般,悶悶道,“司先生,我還沒好呢,你不能欺負我。”  司寒爵抿著唇,他從唐糖手中拿過那顆小熊軟糖,輕輕地撫摸著小熊軟糖軟軟彈彈的小身體,但是那顆粉色的小糖果,似乎再也不會迴應了。  唐糖也看向那顆小糖果,“唔,司先生竟然沒一口把我吃掉。”  司寒爵笑道,“舍不得。”  兩人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司寒爵懸著的心掉迴肚子裏,手裏揉捏著小熊軟糖,忍不住問,“為什麽送我一顆糖?你是要把自己送給我?”  “不是,”唐糖道,“司先生,這是您的藥。”  藥?  司寒爵一愣。  說起這件事,唐糖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嚴肅起來,“司先生,我覺得您應該先看看那個u盤。”  唐小糖從京大出來,第一時間交給他的那枚u盤。  被唐糖醒來,且並沒有失去唐小糖記憶的喜訊衝暈頭腦,司寒爵幾乎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u盤一直在他身上,哪怕從插上跳下來的時候,他都用手摁著口袋,生怕那枚u盤掉出去。  司寒爵從口袋裏拿出u盤,病房裏有現成的電腦,他用電腦將u盤打開,裏麵是仔仔細細整理的各種文件,圖片。  “這一部分是實驗記錄,”唐糖指著一個文件說,“我覺得您的頭疼不太對,所以私自偷了您的一根頭發去做實驗,試了一百多種反應試劑。”  唐糖打開那個文件,直接拖到最下麵,“最後確定,您的身體裏有非常微弱的生物堿反應,是植物類毒素,可以直接麻痹中樞神經,但是劑量太輕微,不容易被發現。”  他足足做了一百多次實驗,嚐試了幾百種植物毒素,才確定下來到底是怎麽迴事。  司寒爵冷聲道,“什麽意思。”  唐糖說,“您的頭疼,是有人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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