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剛打算出發的司淺淺,就聽到金幣來稟,“王妃,不好了!王爺打算走海路,怎麽都勸不住,眼下恐怕已經在海上了。”


    司淺淺:“……”


    該死的狗子!果然是很能瘋!


    海路……


    她就算很趕!她都不敢去走。


    在現代,渤海入冬後,隻要有大寒流來襲,都有可能結冰。


    所以在漢唐這個沒有工業化、全球氣候變暖的時代下,渤海灣的冬天九成會結冰!根本不能輪渡,他居然還敢走海路,他是打算在海上飛到範陽麽!?


    越想越想爆粗口的司淺淺忍了又忍,才忍住的問:“我們能轉海路麽?”


    “自然不行!”司馬炎堅決否定,“且不說入冬後海路危險,隻說眼下我們已過鄂州,再退迴長江走,用時更久。”


    司淺淺:“……”


    司馬炎見她被勸住了,當即努力安撫道:“再說了,王爺走海路後,也還得走水運進上京城,眼下正值隆冬,大段河水被冰封,他肯定不能趕在我們前頭。”


    可司淺淺聞言,不僅沒被勸服,反而有了新的擔心,“王爺重生一世,恐怕對天時多有了解,他肯定是知道海上不會結冰,他才會走那邊。


    至於從範陽返京,水路冰封的問題不大,上京到範陽一帶的官道好走,王爺完全能策馬趕路,以大黑的能耐,它跑一天,一般的汗血寶馬得跑一天多、兩天。”


    司馬炎:“……”


    這迴輪到他無語凝噎了。


    因為他知道王妃分析的都對。


    可問題在於,他們返迴跟著走海路,也趕不及了。


    所以——


    司馬炎隻能說:“無論如何,眼下我們的路已定,隻能走陸路,但願能趕在王爺抵達前,趕到上京城吧。”


    “但願如此。”司淺淺也知道,就目前而言,她隻能這麽一條道走下去了,“總之盡快吧,等快到時,我們棄車,直接上馬。”


    司馬炎當然是不同意的!但司淺淺說完就迴房了,他也沒辦法,隻能去讓行船師傅搞快點!早點到襄州,就可空出多餘的時間,讓王妃安心坐馬車迴京。


    否則讓嬌滴滴的王妃騎馬迴京,可太折騰了!小王妃的小細腿哪裏受得住?


    不過……


    “也不知道小兩口在較什麽勁?非得爭個先後。”司馬炎是搞不懂了。


    金剛等人更搞不懂!這會確實在海上吹大風的他,隻覺得:“下迴說什麽也不能讓王妃和王爺在外頭吵嘴了。”


    金策這迴也不悶聲了,他已經強烈點頭:“太要命了!”不僅是要他們的命,要緊的是王爺的命啊!


    可誰能想到這倆口子才重逢沒幾天,就能鬧成這樣?他們這些下屬先前瞧著,也沒瞧出什麽端倪啊!


    金策因而不得不問:“那咱們怎麽鑒別王爺和王妃吵了?就說這次,完全沒有先兆啊!”


    金剛:“……”他也是在他們吵完後很久,才知道,事先也真沒瞧出來,感覺就還很恩愛的啊!忽然就鬧成這樣。


    可不管怎麽說,金剛決定了,“這樣吧,日後隻要瞧出苗頭不對,不管會不會被訓、被罰,首先就是要把王妃和王爺撮在一起,絕不能讓他們分開。”


    比如這次,若非因為先頭被訓過,怕王妃路上有個萬一,被王爺責罵!甚至害王爺又犯心疾,他一定會給金幣通風報信。


    日後再遇到類似的事,他就應該像之前被罵的那次一樣,堅定不移的把王爺的行蹤,泄露給王妃!


    而金策在沉吟一番後,也覺得有理,“是這個理,但凡王妃在,王爺怎麽也不敢鋌而走險,王妃指定要哭。”


    金剛深以為然!


    但是——


    聽到這倆愚蠢屬下對話的蕭律,他就黑著臉現身了,“你們是太閑,還是活太長。”


    頓時噤聲的兩個不良司硬漢,已經在瑟瑟發抖,就怕被他們惱羞成怒的王爺,直接丟下海去喂魚。


    好在蕭律還克製得住,主要是手上缺人,否則他真想把這兩個飯桶丟海裏喂魚,並不會於心不忍。


    至於那個該死的小女人……


    嗬。


    按照他的記憶,今年冬暖,渤海難得不封,從範陽迴京的路也好走,他大概率能趕在那小女人之前迴京!


    屆時一逮住這女人,定叫她好看!讓她不乖,總是亂跑。


    比如——後位肯定不能給她,先讓她當個妃,封號都給她想好了,就叫“閑”,她就是太閑!才那麽能作。


    等她聽話了,乖了,再考慮要不要給她封後。


    “嗬。”


    想得挺美的蕭律,哪怕吹著寒風,也覺得心頭烈烈著火,還是很氣。


    有時候真恨不得將那小女人千刀萬剮了……


    而這想法才起,本來沒有不適感的蕭律,忽然覺得頭暈,令他腳下頓時不穩,差點被風刮踉蹌了。


    好在金剛及時扶住了他,“王爺,您怎麽了?”恐怕是想王妃了吧!?


    “滾!”蕭律揮開金剛,以絕對的強勢,克製下眩暈感,他知道是那個廢物在反抗他。


    可笑,就憑那等廢物,還想奪迴他這身體?絕無可能。


    ……


    如此又過了三天,司淺淺已經過了襄州,正在金州。


    可這一路的順遂,卻讓司淺淺更擔心了,“都快到金州了,水路還沒結冰,可見今年冬天比較暖和,渤海估計也不會結冰。”


    “這豈不是很好?王爺的船應能平安到岸。”司馬炎應道。


    “這也說明王爺早就知道會如此。”司淺淺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罷了,隻要我們能在大寒前趕到京城就好。”


    “肯定能到,還能提前到。”司馬炎已經能保證,“所以您隻需要安穩坐上馬車,沒必要騎行迴去,否則傷了腿,反而不便。”


    司淺淺:“……也好。”隻要時間能趕得上就行,她也不想趕路不成,反成殘障。


    三年前被獨孤雲追到大腿內側爛掉的恐懼,至今還支配著她,她那個時候會昏迷那麽久,主要就是因為傷口發炎了,導致她高熱不退,差點沒命。


    司馬炎不知道這內幕,但見她聽勸,已經很欣慰了。


    而後,他又讓水明悅密切關注京城形勢,以便應對。


    ……


    上京城內。


    收到消息的司世弦,已陷入沉默。


    司景睿就忍不住的問:“王爺嫌棄淺淺了?”


    “……不像。”司世弦分析道:“按照消息,淺淺先迴,王爺隨後,大概率是淺淺又鬧了。”


    司景睿心頭一鬆,可他爹又說:“但也不好說,畢竟時隔三年,淺淺這期間又跟沈浪在一起,是個男人都會介意,何況王爺之尊。”


    司景睿:“……”


    “再者,兩人若不能同步迴京,知道內幕的有心人,定會覺得有隙可鑽,淺淺的後位恐怕會不穩。”


    “那當如何?”司景睿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倒不是說他想當皇後的兄長,主要是怕小妹一步吃虧步步吃虧,日後無法在後宮立足。


    “這樣,你出城等著淺淺,如果她先到,就把人攔住,讓她務必等到王爺,再一起迴京;若是王爺先到,爹隻能豁出這把老臉,讓王爺迴頭親自去接淺淺。”


    司景睿一聽他爹願意“倚老賣老”了,當然樂意至極,隨後就去讓妻子收拾行李,他則約來裴衡,商議淺淺迴京事宜。


    “宮中的精力都在陛下身上,無妨;市井之中,則早已有人在引導流言,都說此次江南西道和東道,以及嶺南道的告捷,皆因王妃祥瑞。


    一如三年前在西北,王妃助王爺收複靈州等失地那般,乃是王爺的天將福星,應了三年前萬壽節上的龍鳳呈祥之兆。”裴衡細說道。


    “這些祥瑞之言是你安排的?”司景睿問道,畢竟他們司府雖“下場”了,但影響力沒這麽大,不足以做到“都說”這個程度。


    可裴衡卻搖頭表示:“非也,在下的人手剛要下場,市井之中,幾乎是一夜之間,就都這麽說了,還查不出源頭。”


    司景睿:“……王爺安排的?”


    “在下的人,就是王爺的人。”裴衡強調道,“若無王爺示意,在下不會、也不能去發展這樣的勢力。”


    司景睿聽得皺眉,“你是懷疑我司府?”


    “自然不是。”裴衡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尚書令府的能耐如何,他和王爺會不知道?這次的事,絕對不是尚書令府能做到的程度。


    裴衡懷疑的是,“恐怕是不良司出動了。”


    “不良司?”司景睿對這個組織有所耳聞,但自先太子薨後,鮮少聽聞。


    裴衡卻比他更清楚一些,他知道不良司一直在,而且仍然強盛,隻是此前沒有出世。


    但近來京中卻一直有不良司的動作,恐怕是有新主了,這倒是和不久前出現在洪州地界的異象金光,對上了。


    可他本以為,不良司新主是秦王殿下,但眼下看來,似乎不是?


    裴茗微微蹙眉,“眼下這不良司的動作,雖與我們不衝突,但不得不不防。”


    司景睿聞言,頓時警惕,“確實如此,這等能一夜之間操縱京中局勢的勢力,必須嚴加得防。”


    “既然你我意見一致,在下便著手安排此事。至於王妃迴京事宜,懷竹兄安排好之後,煩請告知在下,在下好安排鎮國公出迎。”


    “儀兒這邊,我來安排即可。”


    “不,當由在下來安排,要走禮部禮節,以國公出行儀仗迎之。”


    司景睿愣住:“王爺的意思?”


    “是。”裴衡確定告知,“王爺還叮囑,若是王妃先到,不許她先迴京,必須在京郊等他一道。”


    司景睿聞言,徹底放心了,看來主要還是小妹任性,王爺依然很包容小妹,不過這迴見到小妹,得說說她了,可不能再這麽任性下去。


    奈何——


    真到見麵那日!


    司景睿才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為何不能讓王爺當眾麵見聖上?”


    這個問題司景睿是真想不明白!這等動蕩節骨眼上,不正是王爺眾麵聖上,當眾接旨繼位的時機麽?


    可司淺淺沒辦法說,她怕狗子弑君!她隻能說,“總之,大哥一定要將這話帶給父親,因為在南邊遇到了一些事,我怕王爺盛怒之下,可能會做出些大不敬之事,落人口實。”


    “這你倒可以放心,王爺心性非凡,絕不會意氣用事。”司景睿對此深信不疑。


    司淺淺就急了,“不一樣!你知道我們見到誰了嗎?”


    “誰?”


    “沈鑄!先沈皇後三弟!”


    司景睿這才嚴肅起來,“事關先沈皇後?”


    “對!還有先太子!都是王爺的逆鱗!”司淺淺強調道。


    司景睿隱約懂了,但又沒全懂,“就算如此,看在當今病危的份上,王爺也會克製。”


    “你聽我一句!他不會!”司淺淺要被急死了!這大概就是狗子能得手的原因吧,誰都不會想到,他會當朝弑君啊!


    司景睿見她都要哭了,隻得安慰道:“好好,你放心,我會向父親說明,也定讓他做好安排,還不告訴王爺的人。”


    司淺淺這才放心一些,“好,然後你要告訴王爺的人,就說沒接到我,找不到我了!”


    “這又是為何?”司景睿覺得這一出接一出的,都把他都整不會了。


    “讓王爺來找我啊!”司淺淺隻能撒謊,“我這次把王爺氣得很厲害,不這樣說,他肯定不樂意見我。”


    “這你放心,裴衡說了,王爺讓你在這等他,所以他肯定會來見你。”


    “我不放心!”司淺淺揉了揉太陽穴,“大哥你就按我說的做,我都是為了王爺,為了咱家好。”


    “大哥很樂意幫你,但眼下的局勢,容不得你我任性,京中局勢太要緊,你明白嗎?”司景睿也很難辦。


    司淺淺:“……那算了,我自己盯著他的行蹤好了。”


    司景睿見她頗有些心力交瘁,一時不忍,答應了:“還是大哥幫你吧。”


    司淺淺這才稍鬆了一口氣,然而——


    “啟稟王妃!”水明悅緊急來稟,“據可靠消息,王爺已秘密進京,眼下已入宮麵聖。”


    這……


    司淺淺臉色瞬白,難道狗子要提前動手不成!?


    事實是——


    蕭律確實想提前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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