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你當初沒幫我解了頭上中的毒,我大概率會變成什麽樣?”蕭律認真問道。


    司淺淺再次怔住,“怎麽想起問這個?”


    蕭律略微沉吟後,還是說了實話,“夢見一些陌生的畫麵,但又像是我前世經曆過的,可我重生時,並沒有相關的記憶。”


    司淺淺有些詫異,“夢見什麽了?”


    “夢見……”蕭律看著懷裏的人兒,踟躕說道:“你,那個你。”


    司淺淺心一跳,悟了:“在夢裏,真是你殺的‘我’?”


    “嗯。”蕭律抱緊懷裏的人兒,“但我不會!我……”


    “我相信你。”司淺淺迴抱住這個男人,“我當然相信你,不然也不會還留在你身邊啊。”


    蕭律輕吸了一口氣的,親了親懷裏的人兒,“但我想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在我的記憶裏,前世的我並不會經常頭疼,也不會那麽暴戾,不會……”


    “但夢裏的你會?”司淺淺就覺得對上了!她夢見的狗子也是會頭疼的,而且頭疼之後氣息就變了,倒是跟剛才殺人的狗子有點像。


    這讓她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照你這麽說,你前一世裏,可能有雙重人格,但重生時,隻重生了一重人格,不過這也不太對啊。


    雙重人格的出現,一般都是在人遇到極大創傷性事件後,才有可能出現的應激性人格分裂,而且這種情況一般出現在兒童時期,你小時候受到過什麽創傷嗎?”


    蕭律說不上來,在他的記憶裏,早年最大的創傷就是母後、長兄、幼妹同時離開,其他的對於他而言都不算什麽。


    再到今生,就多加一個懷裏這個人兒的墮崖,此事讓他有些無法承受,但都已過去,如今再去細細迴想……


    “如果我的記憶是完整的,應該沒有。”蕭律皺眉應著,又下意識去想,希望能想起一些被他忽略的記憶點。


    但司淺淺阻止了他,“先別想太多,你現在剛恢複一些,還是少思少憂,等好得差不多了,再想不遲。”


    蕭律便暫時放棄了,“好。”


    司淺淺就親了親他的額,“我去給你做些吃的,你乖乖躺著等我,可好?”


    蕭律躺了三四天了,並不想繼續躺著,“我幫你。”


    司淺淺立即投以狐疑的眼神,她確定這個養尊處優的男人,肯定不會做飯。


    然而——


    她很快被打臉了。


    蕭律不僅會做飯,還是燒火的好手。


    所以做飯的司淺淺最後都讓位了,直接讓蕭律上。


    “……”‘


    看著三個色香味俱全菜式的司淺淺,忽然很慚愧,她居然讓病號做飯,還是個剛發完三天高熱的病號,是不是太虐待人了。


    而沒瞧見她動筷子的蕭律,當即挑眉:“覺得不好吃?”


    “不是。”司淺淺先給狗子舀了一碗青菜湯,“你先喝些熱乎的,一會再慢慢吃點肉。”


    蕭律點了頭,很乖的遵從醫囑,讓吃什麽吃什麽。


    司淺淺到底是給老獵戶家留了一小碗肉,她自己沒吃幾塊。


    但蕭律不允許,非從那碗裏把肉扒拉進司淺淺碗裏,“他們也配吃本王做的飯?”


    司淺淺:“……”竟無言以對。


    “吃。”蕭律堅決投喂小王妃。


    司淺淺隻要埋頭苦吃了,結果就是——又吃撐了!


    “都怪你!”司淺淺撐得難受,想捶蕭律又舍不得,隻好撓他的手心。


    撓得蕭律心癢,已經把人兒抱進懷裏,幫她揉肚子,“真吃不下便不吃了,傻不傻?”


    司淺淺皺著臉,不好意思說,吃的時候隻覺得香,沒覺得有多撐。


    蕭律倒是沒揭穿她,一心一意的幫她揉肚子,就是那手揉著揉著就往衣服裏去了。


    司淺淺正覺得不對勁!要把某狗爪子撈出來。


    門外就響起了輕巧的敲門聲,“王爺?”


    蕭律眸色一沉,很是不情願的把自己的爪子,從溫軟窩裏挪出來,“進來。”


    司淺淺已經鑽到他背後,隻覺得臉熱!這也幸好是對方沒直接推門進來,要不就這破門,還不是一碰就開啊?


    不過她有點懷疑,人家是不是在那麽大的門縫裏!看到了什麽……


    羞死了!


    越想越羞惱的司淺淺,她就撓了蕭律的背一把,後者被她撓得脊背緊繃,差點抽了口氣,這小野貓,還真敢亂撓!不知道他在忍著麽?


    但破爛的柴房門,已“吱呀”而開,“拯救”了差點被拎過來打屁屁的司淺淺。


    “王爺!”


    率先進屋的金剛,在確定蕭律人沒事後,當場熱淚盈眶。


    緊隨其後的金幣在拜見完蕭律後,就在看他身後的人,“王妃?”


    司淺淺揉了揉臉,這才探出頭來,卻是個黑臉!把金幣嚇了一跳,差點沒認出來,“王妃!真的是您?”


    被他這麽一問,司淺淺才想起自己的臉還沒“洗幹淨”,沒想到就這樣狗子還下得去手!他倒是不挑。


    蕭律大概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已經迴頭看她不說,還捏了她的臉兒一把,“忘了問你塗的都是什麽?”


    “藥水唄。”司淺淺下了木板床,“我去洗洗臉啦!你們聊。”


    蕭律就讓金幣跟上,以防萬一。


    金剛就繼續磕頭請罪,“是屬下無能!沒及時趕去!還讓、還讓王妃跳了下去,請您責罰。”


    蕭律心一跳!差點心房無力的深吸了一口氣,才細問道:“怎麽讓她跳下來的?”


    雖說早就知道了,小傻子是自己跳下來陪他,但當這件事由金剛稟來,他依然覺得窒息!真是個小傻子。


    金剛也如實稟了,並總結道:“王妃十分決絕,她早就料到我等會有人攔她,還準備好了一把針。”


    蕭律卻皺了眉,“隻有司馬炎攔她?”


    金剛領會了蕭律的意思,再次請罪,“屬下的錯!屬下竟懷疑王妃待您的決心,屬下願領受任何責罰。”


    在找到人之前,金剛就發過誓——隻要能找到完好的王爺!他再也不質疑妖妃了,哪怕她是真的妖。


    蕭律卻閉上了雙眸,他自知沒有立場責難金剛,或其他任何一個屬下,因為那個時候的他自己,都懷疑過小王妃……


    “起吧。”蕭律淡聲開口,正考慮要將金剛調往何處,不能再留在身邊。


    金剛卻不起反叩首的發誓道:“王爺,從前種種是屬下眼瞎心盲,錯看了王妃,今日之後!屬下必將王妃當成主母,誓死效忠!如違此誓,武功盡失!”


    這三年來……


    金剛看得太明白了。


    如果王妃真的沒了,王爺真的活不長。


    所幸王妃待王爺的心,也如赤陽般火熱而忠貞!那麽他還有什麽妞不過來的呢?他若還強下去,就真的是在害王爺了。


    而瞧得出他決心的蕭律,總算是看他順眼了,便不提調離近衛司的事,轉問道:“你們沒給不良司傳消息?”


    “傳了,大長老應該已在拜見王妃。”金剛稟道。


    事實也正如他所說,等在外頭的司馬炎,他在司淺淺洗完臉後的此刻,上前拜見了他,其身側還有其他九個長老。


    司淺淺被他們這突兀的一拜,拜得有些尷尬,“都起來吧。”


    “多謝帥主!”十人叩謝完之後,才齊齊起身。


    那個九長老就忍不住的問了一嘴,“帥主,屬下聽聞您沒有內力,但還是催動了魚符,所以您到底是用什麽力量催動的魚符呢?”


    這其實也是司馬炎好奇的點,但當時沒顧得上問,現在他就也很想知道的看著司淺淺,但是——


    他們注定得不到答案,“我不知道啊,就不知道為什麽,它就亮了。”


    摸出魚符的司淺淺表示自己也很懵,但當然是裝的!因為她不可能將天書的事告訴他們,這事可是連她狗子都不知道呢。


    於是十位威風凜凜的不良司長老,都在風中淩亂了,“好吧。”


    但他們是信的!因為新主好軟!好美!好精致有沒有?


    難以想象……


    他們的新主居然是這樣一位小美人,這和從前的帥主相比,差別好大。


    不過鑒於這位新主的身份是秦王妃,司馬炎稟報了一個重要消息,“帥主,我們得到一個消息,朝廷似乎想放了獨孤雲。”


    “放了他!?”司淺淺訝然,“造反還能放了?聖上能答應?”


    司馬炎頷首表示:“但肯定不是光明正大的放。”


    司淺淺就抓了抓臉,“那我跟王爺說一下。還有個事……”


    “何事?”幾人同時問道。


    司淺淺就擺擺手的說:“不是什麽大事,就是不必叫我帥主,叫我王妃就可以了。”比起什麽帥主,她現在好喜歡秦王妃這個稱唿。


    司馬炎等人聞言,倒是理解的點了點頭,“也好,那王妃可還有別的吩咐?”


    “我倒是沒有,不過如果王爺需要你們幫忙,你們都得幫他呀!”


    “那是自然!”九長老最先應道,他表示麵對軟萌的新帥主,很難說不啊!她太乖了啊!好可愛!好想什麽都答應她!


    感覺在當老父親的九長老捏了捏額心,讓自己冷靜冷靜。


    但其他幾個長老,包括司馬炎,其實狀態都跟他差不多。


    所以等司淺淺迴柴房去見蕭律時,十位不良司長老就圍成一圈的,鄭重表示:“魚符大概是想讓我們幾個當一迴老父親、老母親!”


    “說實話,我沒帶過孩子。”唯一的女長老水明悅有點擔心,“我沒生過孩子,而且姑娘這麽大了,也不知道要怎麽寵才好。”


    “大嗎?看樣子也就十來歲吧!要不明天買一串糖葫蘆給她?”


    “一串糖葫蘆?”九長老提出質疑!


    那個長老就蔫了,“不然給什麽?”


    “當然是一紮!一串算什麽?不夠塞牙縫。”九長老覺得一紮都不夠,“最好把街上賣糖葫蘆的都帶來,讓小王妃吃個夠!這才行。”


    “你當她六歲?這麽大的小姑娘了,肯定喜歡珠花!”水明悅對這些糙老爺們的提議感到無語,“這事還是交給我,你們都不行。”


    “……”忽然不敢硬氣說自己行的大老爺們,隻要生生憋住。


    而那頭的蕭律,他在聽了小王妃說的話之後,已經帶著小王妃來見這幫不良司長老們,自然也都聽見他們說的話了。


    司淺淺也聽到了,就、就“……”怎麽說呢,怪新奇的,感覺像是忽然多了十個爹、媽。


    不過眼下正事要緊,蕭律也在莞爾完之後,正色問道:“可知大概是哪一方的人煽動此事?文臣抑或武將?”


    司馬炎看了他一眼,沒有隱瞞:“甘露殿。”


    這三個字……


    讓領會過來的司淺淺下意識反駁:“不可能!父皇那麽討厭獨孤氏!”


    司馬炎沒迴應,但他在看蕭律,想知道後者會有什麽反應。


    蕭律卻很平靜,“不算意外,如果有需要,他可能會任由下麵的人推動,最終變成是本王的失職。”


    “王爺?”司淺淺詫異了,她一直以為,她家狗子和皇帝是真的有父子情,和她了解過的天家父子不一樣。


    結果……


    她似乎錯了?


    蕭律見她如此驚訝,已揉了揉她的後頸,輕聲道來:“再如何表現得寵我,我也不過是他眾多兒子中的一個罷了。”


    通透如蕭律,他早就明白這個道理,就如同他的母後,也隻是父皇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不是麽?


    可司淺淺卻忽然很難過,這讓她忍不住抱緊了他的手臂,認真的表態道:“但你是我唯一的夫君!唯一的。”


    蕭律側眸看向仰著頭、擔心望著他的人兒,心頭微熱,“嗯。”


    司馬炎幾個見此,就有些尷尬了。


    所幸蕭律已挑眸問道:“獨孤雲還在縣衙關著?”


    “暫時還在,目前由李修看守著,我們的消息快,這事要辦妥,還得三五天。”司馬炎對此很有把握。


    蕭律便決策道:“本王去會會獨孤雲。”


    旁的不提……


    按說他父皇對獨孤一族必是深痛惡覺!不可能無緣無故“釋放”獨孤雲,除非有蓋過那份厭惡之上的東西。


    蕭律隱約有了猜測,但他希望自己猜錯了,可當他見完獨孤雲,他才知道,他的推測多麽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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